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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的开始

天是灰蒙蒙的、地也是灰蒙蒙的,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灰蒙的世界里忽隐忽现,茅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片天地间,他四处张望,终于在他的不远处找到了爹娘的身影,他朝着爹娘呼喊,但他的爹娘却不理睬他,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朝着爹娘奔去,看着不远的距离,却怎么也靠不近。只见幼小的身影在奔跑中跌跌撞撞,不断的跌倒、不断的爬起。终于他追上了自己的爹娘,想要伸手去抓住他丢娘的手,他的爹娘却化作点点光芒,在他面前碎裂开来,接着、张玉灵和张玉青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奸邪的笑着,笑意中透露出满满的嘲讽。茅云挥舞着拳头,却怎么也打不到他们。气急败坏的茅云对着两人嘶吼,或许是受到了茅云的刺激,两人不再对着他笑,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茅云的脑袋咬去。

“我不怕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躺在床上的茅云不断的在空中挥舞着手臂,似是在和谁搏斗着一般。随后,茅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满身汗水,他看着此时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不由得将头埋进双臂之间,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听到茅云房间里传出响声,猢狲老者走了过来。斜洒的月光下,幼孩颤抖的身影孤零零的映在墙上。问苍生几许?人亦少欢!

猢狲老者轻轻的揉着茅云的后背,想好的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化为一声重重的哀叹。

茅云抬起头来,挂满了泪珠的脸显得那般凄凉,憋屈的嘴巴还在一抽一抽的鼓动。当他看到在他身旁安慰他的是那只被称呼为猢狲老者的猴妖时,心中却一丝也没有感到害怕,人妖自不两立,身为人类的茅云,人要杀他,妖却护着他,世事沉浮,又有什么是真的好真的坏?以前听惯了天师府斩妖除魔的道道丰功伟绩,此刻在茅云心中却被鄙视的一无是处。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关切的话语,慈祥的眉目。茅云却摇了摇头,此刻在茅云的心中只有的自己的娘亲。他的神情有些许犹豫,透露出一点惶恐,但心中偏偏生出一丝希望,纠结良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终是开口道:“我娘亲呢?”

老者的眼神黯淡无光,茅云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明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又不想去面对,人性使然。茅云抓住老者了臂膀,很用力,“我娘亲在哪里?”

“我们把她葬在了村后。”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眼前的小孩毁天灭地,但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他自己去面对的。

茅云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努力的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任由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悲从心来犹如此,怒问苍天不公平。

茅云艰难的爬下床,却感觉自己浑身无力,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老者见状,急忙上前把茅云从地上搀扶起来。

“老爷爷,你带我去见娘亲,好不好?”泪雨梨花落,哽咽话语中,独有一份深情。

看着这个昏迷了三天的幼孩,滴水未进,身子早已虚弱不堪,按说现在应该喝点粥汤、好好休息,调理身子。但眼见茅云神情悲戚、情难自持,猢狲老者终是点了点头。

有风徐来,寒心刺骨。村外鬼声依旧,只是落在茅云的耳中,却不是恐惧,倒是平添了几分悲伤,那游魂亡魄的幽幽哭声,正如自己一般,倾诉着孤独、寂寞、思念、悲痛的情怀。

茅云听的入神,竟痴痴的望向村外。鬼音乱心,竟如魔咒一般缠绕在茅云的心头。猢狲老者眼见不对,大喝一声,顿时惊醒了沉溺于思绪中的茅云。猢狲老者摸了摸茅云的脑袋,然后牵起茅云的小手,继续朝着村后走去,走的远了,鬼音渐渐消失,但那股萦绕在心头的哀伤却在慢慢沉淀,在那沉淀的哀伤中似有一颗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黑夜中、一盏灯笼,忽明忽暗。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长。

两人走的很慢,直至许久之后,才走到了村后的坟地。那里是桃源村历代祖先的埋葬之地,每块墓碑上都刻有姓氏、子女、生卒日、只有在坟地偏远的一处,有一个坟墓,竖着的墓碑上没有任何一个字。猢狲老者指了指那个坟墓,对着茅云说道:“那便是你娘亲的墓地,墓碑上的字以后由你来写吧。”

茅云跪在墓前,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伸出小手,抚摸着墓碑,触手冰冷,还有着雾气凝聚而成的水珠。他就这样跪在墓前,垂着头哭了许久许久,哭的眼睛通红,哭的有丝丝血水混着眼泪落入身前的泥土中。这样冷的天,这样冷的土,娘亲最怕冷了。

我不要娘亲睡在这阴冷湿暗的泥土里。茅云疯狂的扒拉着墓穴上的泥土,土里夹杂着不少石子,磨破了他的手指,十指连心,可即便是手指间淌满了鲜血,痛的他无法忍受,可是他还是在不停的挖着泥土。可是他那幼小的手掌,嫩的都可以滴出水来,又能挖开多少泥土呢?

站在茅云身后的猢狲老者,看着茅云的痴狂举动,并未多加阻拦。能哭出来,能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闷在心中,久结成郁,反而不好。

夜风袭袭,幼小的身子终是难以抵挡风寒的侵袭,加上本就虚弱,挖了一会泥土的茅云便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墓穴之上。

猢狲老者心道不好,拄着拐杖急忙上前抱起茅云,只见茅云整个脸蛋都红通通的,身子还不时的颤抖,他摸了摸茅云的额头,滚烫发热。

此时的茅云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口中呢喃的自语道:“爹爹,爹爹,你快来救救娘亲,快来救救......”

茅云这一病就病了足有月余,幸得桃源村中的赛金花擅医,辅以药膳为茅云进补,身子骨才渐渐的康复起来。

猢狲老者孤老一人,生活习惯,吃住用行极其简易,他虽然心底里很想将茅云留在身边陪着自己,但知道这对茅云的成长有害无利。于是在与赛金花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安排茅云住进了赛金花家。这样既方便了赛金花为其治疗,也希望有着小龙和小狐狸的帮助下,能够让茅云活波开朗起来,早日走出阴霾。

龙辉夜自是对这个新来的小弟弟很是喜欢,整日窜上窜下的跑到茅云跟前逗趣,倒是涂山小白一脸趾高气昂样,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唯独对着赛金花如同嘴上抹了蜜一般,哄得赛金花整日笑容满面。

每次龙辉夜看到此情此景,总会在茅云面前无比愤慨道:“你瞧,这臭狐狸,又来我家骗吃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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