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走的时候,明煊没有来得及去送她。那是的他还沉浸在捉迷藏的游戏里,沉浸在莫沫找不到他的兴奋中。那是一个不易被别人察觉的地方,是他爸爸在仓库里偷偷修的地窖。他在躲藏的时候,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于是在那个黑暗的地窖里等啊等,等到自己快要睡着了,莫沫也没有找到他。这个地方的封闭性极好,听不到上面的任何声音,在黑暗中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地窖里里面到处摆放着杂物,有很多弃之不用的箱柜,明煊找到一个大的衣柜,钻了进去。在等待中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他除了感觉到时间是在流逝的,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这里除了黑就是黑,空气中还隐隐约约的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味,像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静静腐烂的动物的尸体,不过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不能忍耐。等到最后,他实在呆不下去了,终究忍不住的爬了上去。
输了就输了,输给莫沫不丢人,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输了。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等爬出地窖,他仔细的把旁边的纸箱子推到入口,照原来的样子掩盖住。等爸爸知道自己到处乱跑进来,爸爸肯定会生气的,还是不要让爸爸知道好了。
等明煊知道莫沫走了的时候,时间离莫沫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他到处找莫沫,都没有找到,想了想他还是去了莫沫家。也许莫沫找他找累了,回家呢。都怪他藏得太深了,莫沫肯定找了他很久。明煊心里有些自责,莫沫是他最好的小伙伴了,对于周围的人他总是想要控制不住的从对方角度考虑问题,想要他们开心点,莫沫总说他就是心软的笨蛋。想着有可能一会要被莫沫骂,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他的嘴巴轻轻的抿了抿,两只对称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像只好奇的小兔子探头探脑的往莫沫家张望着。
“奶奶,莫沫在家吗?”此时的莫奶奶正坐在客厅里静坐着,像是在出神。明煊走了过去,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莫沫的身影。
莫奶奶看着他,向他招了招手:“刚刚莫沫还在找你呢,你倒是挺会藏的。”莫奶奶笑着打趣道,只是看着倒像是在勉强打起精神。明煊敏锐的发现这一点,内心不知怎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压也压不下去,总感觉他要失去一件重要的东西,一件他失去不起的东西。
“奶奶,莫沫现在在哪里?她是生我气了吗?”明煊语气有些急切起来,他想快点看到沫沫。
莫奶奶只是看着他,眼里的悲伤难过怎么也掩盖不住,夏木心像是被人一把掐住,提到了嗓子眼。他声音有些发涩的问道:“奶奶,莫沫不在家吗?”
明煊回到家时,黄莉正在忙着哄明鹏,明鹏才刚刚三个月大,正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黄莉是一刻都离不开身。她温柔的拍打着孩子的背,轻声哄他入睡,眼里的爱浓郁的像化不开的糖果,全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这一团柔软中。这个孩子她怀胎十月才生了下来,其中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明煊静静地站在角落处,看着那个孩子,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小时候,他也被妈妈抱过,那是他自己的妈妈。那个怀抱,到他现在还能记得那个温度。他的妈妈身上有一股像奶油蛋糕一样闻起来甜甜的味道,他的妈妈喜欢叫自己小宝贝,她说自己是她的珍宝。可是后来全都变了,妈妈丢下他和爸爸,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走了。爸爸说她不要他们了。原来珍宝也是可以丢弃的。后来的后来他又遇到了莫沫,他的沫沫,沫沫身上有和妈妈一样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明煊觉得这是沫沫妈妈给他的补偿。他的爸爸对于他们从来不关注,他对爱的认知来自妈妈。妈妈离开后,他的温暖来自于他的沫沫。现在连自己唯一能汲取的温暖也弃自己而去了,这个世界难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吗?为什么有些人想要的不去争取就能拥有,而他努力的挽留,结果什么都没有。
“在那边死站着干嘛!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瞎跑,家里那么多活,看不见啊!”黄莉看着明煊在那边呆站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对于这前妻留下来的拖油瓶,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且这兔崽子是越长越像他妈,有时候看到他的脸,她就会想起那个死女人。心里是一阵阵的膈应。
“现在去做饭去,做完后,自己去小房间好好反省反省。”怀中的婴儿像是要被她之前的声音吵醒了,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她连忙压低声音,也无心管理夏木,自顾自的开始哄孩子。
明煊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准备晚餐,动作熟练的不像是个十一二岁岁的孩子。等做完饭,他自觉的去了小房间、这个房间是黄莉专门收拾出来给他弄的惩罚室,房间不大,只容得下一张桌子。最开始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才六岁,那时他怕黑怕的要命,哭着求新妈妈不要把他赶进去,但黄莉说他这样不乖的孩子,就要这样才能长长记性。他只不过打碎了一个杯子,却在小黑屋里,关了两天。以后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只要黄莉心情不好就会拿他出气,他也越来越长的时间里待在这间屋子。
黄莉不想让外面的人觉得她虐待孩子,所以她从不打他,不留任何证据。她极其爱惜身上的羽毛,虚荣,喜欢好名声。有时明煊很挺感谢她这点,至少他没有受到明面上的殴打。至于黑暗,当他熟悉后发现也没有那么难熬,至少现在黑暗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
他静静的靠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莫沫送给他的布娃娃。他轻轻抚摸着娃娃秀丽的长发,心里思念着它原先的主人。莫沫,我会在这等你,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的,如果你不来,那我就去找你也行。抱着娃娃他慢慢的睡了过去,脸上满是泪痕。
等我再找到你,莫沫,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