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父亲的身体不好,儿子就应该转性,好好对父亲,但老大爷的儿子没有,他只在乎他自己的生活状况。
“这是不对的,阿姨你应该教训他一顿啊。”
听到这里。我说。大妈神情古怪地笑了笑,没接茬继续讲了下去。
带着满脸的愤慨和一种复杂的,我无法分辨的情绪。
大爷大妈的儿子也不能说没努力,但他在事业上奋斗了6年,仍然没闯出个名堂,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后,他的性格再次发生了转变。
他不再埋怨父母,他直接辞职,当家里蹲啃上父母了。
这一蹲,一啃,就是2年。
无论亲友如何劝说,他都不肯离开家去找工作谋生,大爷大妈又忍不下心赶他,于是就任他这样下去……
我说过,我还算听得懂水户话,前提是对方语速正常。而大妈说话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我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出于礼貌,我只能一脸同情地做听懂状,一边点头。末了,大妈终于地吐槽完她那争气的儿子,面对生气的她,我连声安慰。
我们的聊天,也到此打住。
又过了一会,乘务员那甜而矜持的播音声响彻了车厢,提示旅客,苏州站马上就要到了。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自顾自走掉,但遇上的是这么一对不幸的老夫妇,我决定跟他们打个招呼。
“请不要沮丧,坚强些,态度再强硬些,令郎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儿女虽然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并不代表他们欠他什么,更何况,十月怀胎,后来又辛辛苦苦养了几十年,仁至义尽,不,应该说不让当儿子的连本带利还抚养费,已经不错了。”
我安慰他们,并发表了我的意见。夫妇俩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沉默了片刻后,显得比之前还憔悴。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现在想到也不晚,他还年轻。”
“不,我那混账儿子已经自杀了。”
明显是被我改变了观念,大妈骂人了。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怎么会……等等,似乎是我太迟钝,他们一直穿着黑衣服啊。
“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大爷忧愁地补充道。他摸摸自己肿胀的脸颊。
“半夜的时候从窗户跳了出去,早上起来我们才发现。对了,也就是那晚上,我发炎的智齿自己掉了。”
“但还是痛了我这么久,吃了无数消炎药,连医生都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我心里大概能明白,我那儿子,就是我这没用但又必须存在的智齿吧。”
无论存在还是失去,都会给他带来伤痛,虽然他不想,智齿本身……可能也不想的。
“咳,要不领养一个来养老?如果你们不高兴,当我没说。”
我对这对不幸的老夫妇提出了我的建议后,拎起我的行李走向了车门。他们大声冲我说了句什么,由于周围环境太吵,我只听懂了个大概。
万一假牙也用不了呢?
似乎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