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从陆臻嘴里得知他和方亚西曾是同学,而且陆臻每回去都会带给她一些有关方亚西的消息,陆臻告诉她,方亚西因为羞愧而一直不好意思去见她,方老太太便心疼地叹息。老太太听着陆臻讲述方亚西和他做同学期间的事,她时而摇头时而哈哈大笑,老太太在她的腿被拆除石膏后她却不愿意回方家去住,相反她托陆臻在那座城市里替她租一套公寓,她的做法引起方纪森的老婆方太太对陆臻极大的不满,加上她从裴秀丽那里听到一些有关陆臻的一些流言蜚语,她便把陆臻视作那种恶劣的“凤凰男”,连话也不屑于与他说,而且不仅她这样做,她还添油加醋地劝说方老太太也不要再和陆臻打交道了。
方老太太拿眼瞪着她,反问道:“你就听人说说而已,你什么时候亲眼看见过他做那些下流事了?”
方太太很正经地说:“妈,这些可是安佳的妈妈亲口告诉我的呢,陆臻下流到连他家前来探亲的保姆的女儿也不放过呢,那是一个单纯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哪经得起像他那种情场老手挑逗呢,可他玩了她不说,还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他那样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那无赖的样子把安佳气得在家里大闹了一场。”
后来方老太太问起陆臻时,陆臻淡淡地说他不想和那种愚蠢而富有心计的女孩子打交道。方老太太便嗔责他不该那样去做,又说如果方亚西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了那种事会影响他们的友情,陆臻当时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握着方老太太的手,神情很紧张,他说:“老奶奶,您当真相信我是那种花心的男人?”
方老太太的眼神很狡黠,她说话的声调很温和,不像其他人那样提到那些事都充满着讥讽和愤怒。
“陆臻,你告诉过我,你和亚西都在天使孤儿院生活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对于一个和孤独相伴了那么多年的人来讲,要不断去适应不同的恶劣环境才能生存下来,所以,陆臻,你也不要太在意他们的说法,你在我心里是和亚西一样的好孩子。”
陆臻从椅子里起来,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并将脑袋埋在她的双膝里面,他的双肩颤动得厉害,方老太太温柔地抚着他的头,片刻后,他抬起头来望着她,他的眼睛变得晶亮,满脸的感激,他连声说:“老奶奶,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方老太太把一只手覆在他的大手上,她的语气却变得激烈起来。
“不过现在有很多女孩子也不像我们当初那样单纯,她们小小年纪就会耍心眼,男人每回都猝不及防。陆臻,你家里那位安佳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点。”
陆臻回答道:“老奶奶,安佳只是比别人更爱我一点。”
方老太太的眼神变得锐利,她直直地瞪着他,接着她垂下眼,低声说:“祝你好运,陆臻。”
陆臻再次道谢,他说:“安佳不是坏人。”
小美萱到了五个月的时候就会主动张开小嘴咿咿哦哦地讨好看她的人,方老太太听见他说起女儿来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宠爱和骄傲,她便深受感动,她同自己的儿子媳妇说起那件事,并指责方纪森,说:“如果当初你也肯这样对待亚西和小宇,我们家里还会是这个样子么?”
方纪森难堪地说:“妈,您不是不知道那些年公司要处理的事很多,我怎么有时间去照顾小孩子呢?”
背着方老太太,方纪森就去找陆臻,他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沉浸在家庭琐事里,陆臻听后淡漠地表示了感谢。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使方老太太对陆臻愈发信任,她坚定地相信陆臻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十二月进入寒冬,天气骤然变冷,那个寒冷阴雨天,方老太太心血来潮想到陆臻家里去问有关方亚西更多的事,当她在家里的女佣陪同下驱车到了梧桐小区时,却正看见陆臻抱着陆美萱在小区的健身区内散步,当时和陆臻在一起的是陆家的保姆。
方老太太看见胖乎乎的陆美萱便没来由地喜欢上了,她认真地对他说:“陆臻,这么冷的天,你抱着孩子站在外面,会把孩子给冻病的。”
陆臻叹口气,面上掠过一丝羞愧,他说:“老奶奶,您是来问我亚西的事吧。”
经过那么一提醒,方老太太记起来她去找他的目的,她说:“陆臻,我看还是去你家里说吧。”
陆臻的脸涨红了,他显得很不安地说:“呃……现在家里不太方便,要不,改天我把亚西的信亲自送到您家里去?”
方老太太的眼睛瞪大了,她惊呼道:“亚西来信了?”
“是的。”
“那我今天一定要去你家里拿,陆臻,什么都阻止不了我。”
陆臻显得很为难,他把小孩交给保姆,说:“既然这样,老奶奶,我还是亲自替您拿过来好了。”
他飞快地向健身区的一条小道上走去。
方老太太对陆臻的表现显出很重的好奇心,她便向保姆打听,保姆先不肯说,但在方老太太再三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她在背后说主人家的坏话以后,她才愤怒地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原来安佳邀请了很多衣着光鲜的女人来家里聚会,那都是一些不正经的女人,她们在陆家高谈阔论地讲述自己驾驭男人的手段,而安佳却很感兴趣。陆臻不希望那些荒唐的言论污染了陆美萱小小的耳朵,他便不得不在雨天抱着孩子离开家。
方老太太便对安佳极为反感,陆臻娶了她可真是大大的不幸呢,她暗地里同情起陆臻来。
陆臻很快便将一封信件交到了方老太太手中,方老太太离开时,她亲了亲陆美萱,然后很认真地说:“陆臻,你快点进去吧,不管怎么说屋里总比外面暖和一点。”
陆臻对她感激地微笑。
陆臻的朋友很会献殷勤,他们的嘴巴甜得像抹了蜜,安佳听得心情也好起来了,她对那种应酬乐此不疲。
他们玩的花样层出不穷,都是安佳以前从来没见过,在那种欢乐的氛围里,她的酒量大增,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她只感觉到很快乐,浑身飘飘然。
每次她回到家里,陆臻就已经坐在客厅里在等着她了,陆臻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连狗仔队把她在夜店的情况报道出来甚至把她和她在夜店认识的一些年轻帅气的男生在一起的情景拍下来放在娱乐周刊的头条,陆臻除了沉默,并没有说她一句重话,相反每一次报道出来,他都会带她到公众场合秀恩爱,在他三十一岁生日那天,向来低调的他大办生日宴,他在那些前来采访的记者面前替她说着好话并厉声遣责那些无聊的狗仔。可是他常会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上很久,那种冷漠的目光令安佳常常不寒而栗。
陆臻的朋友当中有一个叫做官格非的男人,长得很帅举止很温文尔雅,安佳和他很谈得来,他的话题总是那么有趣,他把她当作没结婚的女孩子去奉承,那使安佳找到了婚姻以外的安慰。
官格非总趁陆臻不在的时候到她店里买衣服,他会向她介绍当季国际最新流行的时装,他当着她的面嘲笑陆臻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官格非在陆臻的女性朋友中大受欢迎,他常常带着她们一起常常进入夜店寻求刺激,那些生活方式使她着迷,在那里她可以醉酒可以放浪形骸,而且官格非在床上绽放出的激情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不了的,安佳起初感觉自己对不住陆臻,可是官格非却看出她的不幸生活,他对她讲起陆臻在认识她以前常常留恋于各色女孩子当中,于是她便心态很平和了。
那回安佳穿上打扮妥当,正要出门,陆臻却把陆美萱塞进她怀里。鼻里闻着那浓重的奶香味,安佳的胃里直恶心,她连忙将陆美萱往陆臻胸膛上送,一边皱着眉喊道:“噢,臻,你快把宝宝抱走吧,我快受不了了。”
那回陆臻没有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接,他反而站得远远的,带着讥诮的神气说:“小佳,你就真的这么讨厌自己的孩子?你不怕她长大以后会因为缺少的母爱感到难过,从现在开始你就学着做一个称职的母亲。”
“臻,不是的,你知道……”刚吃过的早餐直往喉间涌。
“小佳,你成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连周末都不休息,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店里看着,不然那些女孩子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懒。”
陆臻的嘴边泛起一抹令她很不舒服的微笑,他的腔调变得很难听。
“小佳,我原来真是瞎了眼,还没看出来你是那么敬业的一位老板娘。可是你穿成这样,你店里的那些女孩子是不懂欣赏的,如果要是换成一位感性的男人就不同了,你会把他给迷得忘掉祖宗姓什么。”
安佳当即便反驳:“陆臻,你怎么能这样讲自己的老婆?我可不是像程雅言那处会勾引男人的坏女人。”
“小佳,讲话的时候要专心一点,我们是在讲你的事,既然你提起程雅言来,我想程雅言是不会像你这样听别人污辱自己的丈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出去的目的,你是要去见官格非,自从你和他搅在一起,你已经很久没去照管过店里的生意了。”
听见陆臻提起程雅言来,安佳的心里直泛酸,可陆臻后面说那些话好像他亲眼所见她跟官格非在一起。她不禁脸发烫,却又固执地向陆臻扑去,嘴里不依不饶地说:“陆臻,你就是这样污蔑自己的老婆的么?”
陆美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陆臻从安佳怀里把小孩抱在怀中,他腾出另一只手抓住安佳的一只手,冷冷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秘密能长久地掩藏,安佳。”
安佳用力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她心里暗暗诧异,嘴里却忿忿地说道:“陆臻,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却是如此肮脏,我知道你每回都从Anne那里回来,你把我当成和你一样下贱的人,那我得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我不能忍受三个人共睡一张床。”
Anne在半个月前回到了这座城市,虽然她已经离开了陆氏公司,但是安佳的那些“姐妹淘”却不时告诉她,她们曾看见陆臻和Anne在一起说过话喝过茶,甚至还陪着那个女人去过医院,她就更不舒服了,所以她词穷之时自然就把心里的满说了出来。
陆臻的眼神变得凶残,他的语气凶狠,他说:“安佳,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好极了,你既然要为那个官格非守身如玉,我也不在乎,如果那个臭男人有勇气来见你。”
他猛地一脚踢开锁着的房间门,抱着陆美萱走出去,接着另一扇房间门就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那回官格非失了约,他打电话给她,说他不能再见她了,让她和陆臻好好过日子。安佳感到很痛苦,后来她才从她新交的那些女朋友当中得知陆臻去找过官格非,官格非被陆臻揍得丢了半条命却又不敢报警。
官格非走了之后,安佳重新意识到陆臻的可贵,她便想和他言归于好,可是陆臻却再也不进她的房间了,他们相见也只限于家里餐厅的餐桌上,他对她说话的口气里冷嘲热讽的意味越来越浓,陆臻常会带着陆美萱去拜访方老太太。她想对他讲她那回所说的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可他的冷漠每回都让她把到嘴的话都咽回了肚里。
安佳终于在母亲裴秀丽面前哭诉起来,裴秀丽听完仍旧把所有的责任归结为陆臻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