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重明境以许凌城为界,西为日族,东为月族。
故而,这月族的都城胥阴,便也位于这许凌城之东,数日之后,覃桑一行人便终于到达了这里。
离开数日,胥阴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繁华,街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马车就这么艰难地在城里绕了几个弯儿,终于抵达了那处在胥阴的最中心——月华宫。
这里不仅是月族族长所特有的居住所在,还是族长平日与长老们商议,处理月族大小事务的所在。
“恭迎族长归来!”
由于白黎早就率先回来,并同时也将覃桑将回胥阴的具体日期也带了回来,所以月华宫的众人便早早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各位不必多礼。”
覃桑负手而立,她的声音轻飘飘的,给人一种极其慵懒的感觉,可是那眼神里面的威仪,却让人犹如深处冰雪深渊。
仿佛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那一族之长,锋芒毕露。
“大长老,我不在的这几日,族中近况如何?”
大长老左秋华,乃是覃桑之生母,但每每在公众面前,覃桑都会习惯性的唤她一声大长老。
“族长放心,族中近来一切安好。”
左秋华听闻覃桑解决了乾元山的封印一事,便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且看她约莫四十来岁,身着素衣,但双目却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直是秀美绝伦,阳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母亲都生的如此秀美,就更不要说覃桑这个惑世妖孽了。
“如此甚好。”
待覃桑基本了解了族中最近之事后,众人便陆续告退了,唯有左秋华留了下来。
“娘,你还有何事?”
左秋华趁着四下无人,便笑的一脸神秘,拉着覃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桑儿,娘说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娘也是时候帮你物色个人选了。依娘看,穆修那孩子就不错,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覃桑闻言,无奈一笑:“娘,你知道我只把阿修当哥哥的。”
“可是……”
左秋华还想再说什么,可覃桑却率先又打断了她。
“没有可是,娘,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左秋华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从小想法就多,现在长大了,愈发是管不住了,罢了,她自己的婚事就让她自己来吧,只要不有违族规,怎么样也就随她了。
“那桑儿你就先休息吧,你的婚事你就先自己看着办吧。”
“这才是我的好娘亲嘛。”
覃桑乖乖地的冲她一笑,惹得左秋华也是一阵笑意盈盈。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覃桑已经会到胥阴多日了,又是一个深秋的夜晚,一轮明月散着淡淡地晕光,悬在蓝蓝的天空上,月光在树林里流淌,静谧得只能听到风吹着枯叶的“沙沙”声。
此刻,夜深人静,一只信鸽却从西面天空飞来,一路到达了覃桑在月华宫所住的宫殿。
“小北,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覃桑看见这只从窗户里飞入自己房间的信鸽,便激动的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向它走了过去。
“看看这次你这个小机灵鬼又帮阿琼带来了什么好话。”
覃桑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在那束透彻月光下仿佛带着几分欣喜。
她激动地从信鸽的腿上解下来了一张纸条。
那是阿琼的字迹,有些张扬跋扈,甚至丝毫不受束缚,但又苍劲有力,格调非凡,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孤灯夜伴枕,一梦岑岑。寒风侧侧苦意深。梦里心是婵娟客,顾盼影沉。”
“长日相忆深,一念尘尘。此情恻恻最迷人。惟愿与卿共迟暮,苍华一度。”
要不是认出了这是阿琼的字迹,覃桑是断断都想不到,这种酸不拉叽的情诗竟然是她的阿琼写的。
但她读完之后,反而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瓜,你如此的想我念我,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于是,覃桑看着窗外那如墨的夜空中,一轮清月晕染于上,和那院落之中被灵力饲养的娇嫩欲滴的半渠莲花,提笔成诗,道:
暮华清减流月天,半渠莲,衬水绵。帝青上漫月华远,下来几番,怎落得,随波减。
东城长叹故人远,怎奈着,长情眷。此情若得一番园,纵不堪言,阑夕久远,也得愿。
她满怀欣喜地将自己写的这首诗绑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走到窗前,将信鸽缓缓放飞。
随即,弯眉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
阿琼,我等你,惟愿与卿共迟暮,苍华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