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妖异蓝目睨向一边,“爷乐意,关你何事?”转身又为甘静若掖了下被角,压根没将元启轩放在眼里。
“你?”元启轩气结,看着他随意散漫又似人神不惧的倨傲样子,真想上去将他暴揍一顿。
“呀!这是怎么了?”另一间房中的甘静玉也被惊动了,神色慌张的走进了甘静若的屋子。
二人都把脸向一边扭去,相互不理对方。
“哟!二妹妹这是怎么了?”甘静玉看着躺在床上的甘静若,惊讶的一问。
“她只是晕过去了!”月华低沉着声音道。
“为什么?”甘静玉与元启轩异口同声的问道。
月华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二人的问话时,床上的甘静若嘶哑着声音,似梦魇的哭喊着:“父亲!父亲!”
“若儿!若儿!”月华抓着甘静若的手,满脸紧张的叫着。
甘静若一下弹坐起来,眼神慌张迷乱的抓着月华喊道“快救父亲!快救父亲!”说完,忽而似又清醒过来,看着房间里的几人,颓然的自言自语道:“父亲!”
“你们是想到救父亲的办法了吗?”甘静玉不解的看着屋子里的两男一女,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瞅着甘静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甘静玉疑惑道:“难道?父亲出事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杏目里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脚步一个踉跄,神情悲愤惊异。
“父亲!他……”话到嘴边,甘静若已泣不成声。
甘静玉一个惊怔,口中喃喃自语着,“父亲果真是被他们害了吗?那我们该怎么办?”一把抓住宁王的袖摆,似肯求,又似询问,“帮帮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太子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怎么办?”
元启轩惊讶于甘静玉的反应,生父没了,她难道不伤心吗?
东宫
“死了?”太子元启华阴骘的眸子带着一份探寻的,睨向刑部尚书王世勋。
“是的殿下。臣已亲自验明正身,是死了没错!”王世勋恭敬的答道。
“哈哈哈!那老东西死了,也算是为本宫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干得好,本宫重重有赏!”太子元启华难掩兴奋的笑着。
“如今之际,绊脚之石已除,殿下应尽快登基,以免夜长梦多!”王世勋上前一步,拱手礼敬的如那鞠躬尽瘁的诸葛一般。
“嗯!爱卿之衷心日月可鉴!本宫不会忘记的!那便下去安排吧!”
“老臣告退!”王世勋领命转身而去。
王世勋走后,偌大的冬宫书房里,就只有太子元启华一人静静伫立于这已伴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地方。
元启华自忖,多年来侍奉父皇一直是恭谨小心,勤勉不殆的。
可是为什么父皇的心总是更多的放在老六身上,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加官进爵每一样都堪堪将于他这个东宫太子比肩,甚至有些时候还要更好。
如今他越发的势大,内有父皇朝臣相携,外有老八那个混账的兵权支持,真真是把他这个东宫太子当做了无物。如今父皇年老,又将那林贵妃宠的眼睛一般。
这要是他被那贱人蛊惑,一犯糊涂,那自己这太子不是时刻有毙命的危险?
入夜,乾清宫后殿皇帝寝宫中,皇后侍立一侧,太子元启华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跪侍于皇帝的龙床前,一勺勺小心的吹凉,再慢慢喂进两眼无神呆滞,身体全然麻木的皇帝嘴里。
“父皇!儿子是您钦定的太子,是堂堂正正的国之储君。这二十年来,儿子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儿子怕呀!怕辜负父皇的期望,怕被那些时时准备扬起鞭子的御史们揪出哪怕一点错处,怕被天下人说儿子是个不称职的太子,丢了父皇的脸面。”
慢条斯理的倾诉着,太子元启华的脸上渐覆寒霜,一双阴沉的眸子定定的瞅着一动也不能动的皇帝,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父皇!您说您既然选了儿子做储君,为什么还要给儿子对面摆个您万千宠爱的老六,让他分儿子的宠,分儿子的权,甚至还要夺了儿子的储君之位!您让儿子做这二十年的太子,就是为了跟天下人讲个笑话吗?啊?”
一把摔掉手里已所剩无几的药碗,太子元启华忽地直起颤抖的身子,愤恨的瞪着龙床上痴呆的皇帝,眼中寒芒毕现。
看着皇帝骤然急促喘息的样子,皇后急道:“皇儿莫要如此!这万里江山今日就要易主了!”
太子看着自己的母后,脸上因激动而微微有些扭曲。是母后一路殚精竭虑的保护扶持自己到今天,若没有母后,怕是自己的太子之位早就是那元启泽的了!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而老皇帝的呼吸已渐渐的几不可闻,直至停止。
“皇城的禁卫安排的如何了?”皇后忧虑道。
“母后放心!儿子已安排陈放封了皇城,又从京郊大营中调了一万防卫军加强京畿守卫,待父皇封棺定论后再行解禁!”
此时的太子已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了。心中竟全然没了刚才毒死亲父的那般痛苦挣扎。
母子两对望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该将这出戏唱出来了!
“皇上!呜呜呜!您不要丢下臣妾呀!”
“父皇!呜呜!”
几乎是同时,皇帝的寝殿里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如惊雷般打破了深夜里皇宫内院的宁静。
登时,这皇城之内,内侍奔走相告,宫娥掩面哭泣,得宠不得宠的后妃们都齐聚乾清宫门外,为那个也许都没见过几面的夫君挥泪如雨。
紧接着京中各寺庙宫观内昭示皇帝驾崩的钟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飞云楼客栈
预示皇帝驾崩的丧钟一声声的传遍京城内的大街小巷,因着甘氏姐妹二人丧父的悲痛而手足无措的宁王元启轩震惊的向门外看去,俊朗的面容顿时悲戚难掩。
转身屈膝,向着皇城的方向匍匐跪倒,口中压抑低沉的呼着,“父皇!”双肩耸动,身体抖得厉害。
房中众人听着外面的钟声,再看这八皇子的举动都明白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甘氏姐妹齐齐的跪倒在房里,面向皇城,与宁王殿下一道向新丧的皇帝陛下行了哀礼。
风翼将悲痛欲绝的宁王扶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甘静若姐妹这才起了身,彼此相对而视,均是悲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