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犹犹豫豫好半晌,不知从何说起。
但无论如何必须让他知道,事关他自己安危,他需要知道自己身体的秘辛,才能更好保护自己。
郎敖英的血有何具体特殊之处她不知道,但至少能大幅提升修为,光这一点就足以令各路妖邪疯狂。
而凶手如此低调,怕也不想消息走漏,引来各路人鬼妖灵与自己争抢。
沉吟片刻,十七沉声道:“哥哥,你知道自己有何特殊之处吗?”
“???”郎敖英睁着眼满脸疑惑。
“或说你可了解自己家族的过往秘辛?”
秘辛?他能有何秘辛,他家也没甚秘辛。
郎敖英摇头道:“我就一普通人。”
见他神色真挚,并不像装出来的,应当真不知道自己血液的秘密。
若直接告诉他,他的鲜血所蕴涵着令人垂涎的力量,估摸他不能很快相信。
十七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简单粗暴点最好,于是抬手托出一团火在手心。
郎敖英登时吓得从凳子上滚下去,这回十七没拉他,任由他坐在地上,恐慌的看着自己。
半晌他才道:“十七,你,你……火……哪里,哪里。”可怜他连话都吓得说不清楚。
十七又在另一个手中托出一团火,严肃的说道:“我变出来的,所以,哥哥,这世间不止有人,恐怕哥哥也并非凡人。”
郎敖英睁着眼睛,脸色煞白,如何也不能接受眼前两团凭空而出的火。
十七继续说道:“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事关你的安危,我并无恶意。”言罢,便等着郎敖英反应。
因为只有他接受眼前的现象,她才能继续往下说。
屋内安静许久,郎敖英一直盯着十七手中的两团火,一言不发,良久他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问道:“这么……说……世间,世间……真的有,有鬼?”
闻言,十七一愣。
他在怕鬼?难道不是该先怕她吗?
不过却也因为他这一问,十七莫名心头松了口气。
“有。”
回答的这般实诚,郎敖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深深吸口气,扒拉两下自己的腿,盘坐好,小心翼翼望了眼周围,低声问道:“屋子,屋子里有吗?我方才,方才做梦,梦见了。”
十七端着两团火的手,轻微颤了颤,语重心长的说道:“哥哥,你是不是怕错对象了?”
不是该怕她吗?应该怕她才对!
郎敖英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十七,道:“鬼看不见,当然该先怕鬼。”
十七收了掌中火,捂了捂额头,道:“不纠结这个问题,所以,哥哥现在相信世间并非只有人了吗?”
沉默片刻,郎敖英道:“你就直说吧十七,我到底是哪种怪物?只要不是鬼就好。”
十七拍拍手从桌子上下来,盘坐在他对面,一本正经的道:“……我,又不是你祖宗,我怎知道。”
本打算洗耳恭听的郎敖英得了这么句回答,脸色青白交加,半晌才说道:“好吧,我相信,也接受。”
十七凝视着郎敖英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漆黑如墨却又清澈似水,此刻写满认真与坚定。
心中甚为震惊,没成想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竟能如此之快接受他族,并相信真有他族存在。
心理承受力不可为不强。
十七右手手背叠着左手掌心拍了好几下,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郎敖英无语。
十七道:“这世间除人族外,还有鬼族,妖族,灵族,以及远古神族……”
两个时辰后,除她自己的身世外,十七将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了郎敖英,最后又补充道:“所以,依我几百年的流浪经验来看,哥哥你也许属于神族一脉,至于哪一脉就要看你族中是否留有记载了。”
妖灵族两族皆有原形,她不可能看不出,鬼族人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鬼气,让人不想知道都不行。
但显然,郎敖英不符合以上任何族类特征,血液却又如此神奇,只能算作神族一脉。
听完十七的话,郎敖英沉默了许久,忽然正色道:“那我,还是不是个人?”
乍一听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细一琢磨,何以如此别扭。
“咳咳,这要问你祖宗。”
见他那神色仿佛真就想刨开祖坟问上一问,十七拍拍手忙道:“回来回来,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郎敖英回过神,看向她道:“嗯,你说。”
十七将郎敖英的血能大幅提升修为的作用同他讲了一遍,期间不断解释何为修为,何为灵力,何为妖气等等。
“所以呢?”
“所以,今晚……”
又将晚上他遇袭之事耐心说完,十七趴在桌上一股脑喝完一壶水继续道:“我猜……咳咳……凶手是为你的血而来,估摸先前死的那几人皆因此,所以才说,凶手非人,至少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
郎敖英皱眉问道:“凶手来我家,为何我不知道?”
十七反问道:“你从前看书可会忽然睡着?”
郎敖英沉思片刻继续说道:“这倒不会……”停顿小会,继续问道:“所以趁我睡着,放我的血?”
十七忽然觉得自己白说这么半天,背着手仿佛训人的夫子般,说道:“说了不是普通人,哥哥你的智商也被吸走了?自己都说看书不会睡觉了。”
郎敖英正要开口说话,十七立马截住他的话头道:“先前和你讲过,凶手非人,他修习了邪阵噬血,利用噬血阵嗜血。”
“何为,噬血阵?”
见他又来,十七一拍额头,道:“你可以理解为作案工具,嗯,凶手在院外百米处布下噬血阵,使你昏睡并噩梦连连,梦中之痛肉体也一并受之,随着鲜血从身体抽离,你会越来越痛,越来越害怕,直到死在梦里,这就是噬血阵。”
闻言,郎敖英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也就是说方才他差点死在梦里。
难怪村里死去的三人皆呈惊恐状,今晚若不是十七,他怕是也会死成那个样子。
十七见他沉默不言,道:“明早我同你去死者家周围找找,一定还留有残阵在。”
郎敖英皱眉道:“为何能让我……”做噩梦三字还没说出来,十七故作困倦道:“先,睡觉,睡觉,哈哈,我困了。”
“额,好吧。”
言罢,便率先走出书房往自己卧室而去,十七跟在他后面。
郎敖英回过身道:“你跟着我作甚?”
“保护你啊,隔壁人家里还有四个人呢,你就一人,凶手不找你找谁。”十七说的理所当然,郎敖英却促起眉头:“四个人?隔壁张大爷家怎会有四个人?刘婆婆家也就两人,你说的哪个隔壁?”
“嗯?有问题吗?”
十七抬手指了个方向道:“那边的隔壁。”也是发现噬血阵的方向。
郎敖英蹙眉点头道:“很有问题,张大爷家只有三人,两老和一个孩子。两老一直未有所出,七年前外出捡了个孩子,便收在膝下认了儿子,如今哪来的第四人?”
闻言,十七也察觉不对劲,可她当时的的确确感受到四个人的气息。“确定是四人。”
郎敖英摸着下巴沉默不语,片刻道:“也许,多出来那人便是凶手,他在失手后藏进了张大爷家,所以你追出去也并未寻到人。”
十七道:“有可能,明早先去问问。”
郎敖英点点头,悬着一颗心回到自己卧房。
一转头见十七也进了房间,当即红了耳廓:“你,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要保护哥哥呀。”
十七一屁股坐在床上,脱了鞋袜缩进被窝里。
郎敖英无奈站了会便往外走。
十七忙从床上坐起:“回来回来,你去哪?”
“去你屋子。”
“别啊,你走了我保护谁?”
见他还是执拗往外走,十七笑着伸出手朝郎敖英勾勾手指。
已经一脚迈出门框的郎敖英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床边走去,吓得他脸色泛白:“你,你作甚?”
十七单手撑着下巴靠在床边,笑眯眯地望着已乖乖坐在床上的郎敖英,道:“又不吃你,怕甚?再说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有何好害羞的。”
他可还记得大福管他叫女人来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犹疑片刻,郎敖英红着脸别扭的说道:“我,睡地上。”
一旁的十七笑的不怀好意,解开对他的禁锢,道:“可以。”
郎敖英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道:“真的?”
果然就听十七笑道:“你睡地上,并不影响我滚下去,哥哥放心,你睡哪我都能滚。”
郎敖英刚站起来,小腿一软,差点没扑进她怀里,他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说话。
“你,作甚总想和我睡一块?”
“谁让哥哥弱不禁风,只能由十七保护。”
瞅着十七无辜且纯真的表情,郎敖英抬手扶额,颇感无奈。
从小的教化不允许他同客人睡一张床,怎么说也很失礼,于是他开口拒绝了十七。
十七也不急,躺在床上等郎敖英洗漱完后,勾勾手指道:“来,到小爷床上来。”
于是,郎敖英又同方才一样,身体不听使唤的爬上了床。
十七看着他红透的脸,以及恨不得将她捏死的表情,捧着肚子在床上大笑。
笑了好一会,忽然又翻过身在郎敖英呆滞的目光注视下脱他衣服。
“你,你,你作甚,放开我,十七,你放开我,喂喂喂,给我,给我留一件,十七,十七!”
“哈哈哈哈哈,叫吧,反正除了小爷没人听得见。”
不一会,郎敖英就被十七扒的只剩里衣,到底还是不敢给人全扒光了。
“十七,你放开我!”
郎敖英似乎怒了。
“呦呦呦,别生气嘛,来,给爷笑个。”
郎敖英那个羞耻,被人这般调戏,无论此人是男是女,都足以让他羞愤而死。
然而他脸越红,十七笑的越大声。
直到他将头埋进被窝,不再理十七,她这才用被子将人裹好,自己也钻进去。
“你,你出去,箱子里有被子!”
郎敖英动不了,闷在被子里吼道。
十七笑了两声,眼皮开始打架,困的她懒得动一下,抬手在郎敖英身上摸索半天,终于摸上人脸,诱哄道:“乖,别吵,睡觉。”
“……”
她的手小小的,但出奇的烫,郎敖英只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般滚热滚热。
他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身后的人靠他很近,鼻息喷在后脑勺,酥酥痒痒,难受至极,自己却如何也动不了,简直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