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番折腾后他们成功地得到了一个捆得像粽子一样动弹不得的俘虏。
“我问，你答，否则生不如死。”小男孩笑眯眯的表情天真可爱。
“生不如死？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
这个男人本来遇上光之圣殿的人紧张得很，但发现那些人把他交给一群小孩子就离开了，便有恃无恐了起来。
反正这不过是投影化身，就算现在被封印，死去之后记忆也会主动回归上州。一群小孩子，最多只能把他这化身毁了，能有什么恶毒的手段？
莫名而起的甜香争先恐后钻入他的鼻中，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巴也大张着像将要在空气中溺毙的鱼，发出古怪的喉音，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比恐惧害怕的画面。
宁曦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苏羽用朝华的力量折磨人，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也不见苏羽有什么动作，男人又清醒了过来，看着笑眯眯的男孩的表情遍体生寒。
“你说不说啊叔叔。”苏羽踢了他一脚，不痛不痒可却是实实在在的羞辱。
男人当然不可能简单屈服于此，死死瞪着他：“小崽子……你这样羞辱我……最好一辈子也别来上州，到了上州……我必追杀你至死！”说着又狠狠地剜了几眼他身边的宁曦、连奕和泠。
苏羽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吃，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心底对朝华道：【你自由发挥吧。】
恶劣花妖对于能给自己提供养料的事情还是很热衷于帮忙的。
“别担心，”苏羽看了一会儿那个男人的表情，笑眯眯对同样坐在桌边的小少年们道，“这个叔叔会知错就改的，先让他经历一些风雨我们才能看到彩虹。”
宁曦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发现没有紫色火焰出现在眼底的异象才稍微放下心：“你一个每天在苏家看书的书虫怎么手段还挺……挺残酷的。”
苏羽理所当然：“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读书多人又聪明，当然什么都学会了。”
“不是受那种火焰的影响就好。”
“宁小光是不是想当妈妈啊，不是说好我做哥哥吗？”
“……我跟你翻脸了啊！”宁曦最近真被他的胡言乱语气得多了。
苏羽笑眯眯伸手摸摸他的头哄道：“不气不气。”
“……”宁曦真的没辙了。
连奕对那个男人没好感，看他挣扎或许有些不忍，却也能狠得下心来。泠更不用说，和他无关的人受什么折磨都无所谓。
苏羽慢吞吞吃了一盘糕点，伸脚踢踢地上的男人：“想通了没，没想通再改造一会儿。”
男人喘着粗气，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身体微微颤抖着，看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恐惧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羽纳闷：“你还没想通啊？”
“我说，我什么都说！”男人已经学会知错就改了。
苏羽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连奕。
“那间屋子里的大婶在哪？”连奕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已经死了。”
连奕眼眶通红，恨不得马上把这个人撕碎：“你为什么杀她们？！她们招你惹你了！”
宁曦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微平静一些。
“她们对我隐瞒你的下落，为了完成任务我不得不进行搜魂，普通人承受不起，就死去了。”男人小心翼翼地斟酌，一边说一边看已经敛去笑容的苏羽。
苏羽不笑是因为连奕现在很生气，他觉得自己保持和善的表情或许不太尊重朋友。他微微蹙起眉头，露出天真的疑惑表情，却让男人觉得更冷了：“你在说谎诶。”有朝华存在，分辨谎言再简单不过。
男人惊恐了，忙不迭地大叫：“我说我说！她们确实隐瞒了，是我搜魂之后……觉得留下也没用就杀了。”他再不敢有半点隐瞒。这种真假参半的话都被那个古怪的小孩识破，他自觉瞒不住了。那种从精神上折磨别人的手段太过可怖，能勾出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连奕的身周灵力涌动，他深呼吸着，心绪极不平静。
“我来问吧，”苏羽看了他一眼，觉得小连估计也问不下去了，“这位大叔找小连做什么呀。你来等多久了？”
男人被他天真可爱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是……为了杀他。我知道连奕去上学但不知道具体哪个学院，就一直在等他。我已经等他半年了。”
“那你翻他家做什么？做贼不好。”
“我翻他家是为了找线索，上面的人也说过让我注意他家里有没有灵师的传承之类的东西，如果是在他身上就和尸体一起带回去……”
“杀他？”
“我知道的不多，这就是上面布置下来的一个任务……”
宁曦心中一动，猜测：“你是哪个家族的？”
“我……我只是张家的一个下人。”
“张家？哪个张家？”
“上中州的张家……”
“跻身二等家族不久，不足为惧。”宁曦对他们这么道，“上中州家族势力繁盛，分为一等至五等，一等最高。张家五年前刚刚成为二等。”
男人看他的表情也带上了一些惊异。小九州哪来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气魄，不仅了解上中州的格局，还说上中州的二等家族不足为惧？
苏羽微微挑眉，想了想：“上中州有连家吗？”
宁曦一怔，看了一眼连奕：“是二等退居三等的家族。”
连奕有些茫然。事实上他对这些也并不关心，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杀他。
像是想起什么，宁曦眼神微微闪烁：“十多年前上中州的张家和连家有过联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没成，连家和张家一个退下二等一个登上二等。另外，那段时期连家的强者连战也失踪了。”
“形势课肯定很烦，难为小光记得这么清楚。”苏羽怜悯地看了眼宁曦，“我脑补得差不多了，小连肯定被卷入了家族纷争，就是不知道哪个小心眼的记仇这么多年，害了人家家族还赶着下来杀他。”
宁曦无语，连奕愣神：“意思是……我是那个连家的人吗？”
“是啊小连，”苏羽拍拍他的肩膀，“张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哦，就算你以后上去了可能也会不得安宁的。在下面如果不躲在灵州也会一直被他们的人追哦。”
“我不躲！”连奕握紧小拳头，眼眶红红硬是没有落泪，“爷爷当初既然很强，那他的身体不应该那么差，肯定是因为那个张家害得爷爷身体不好……我才不会善罢甘休！”
沉默了片刻，苏羽才又开口。
“哭和撒娇还有任性都是小孩子的专利，”苏羽的目光奇异地有些柔和，“现在你还是小孩子，还可以哭的时候多哭一点，不要那么快长大。你们都是。”
他伸手抱了抱连奕，就像记忆里小时候苏徵第一次犹豫着抱了抱他一样，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比连奕小。
没有原因，就是……苏羽觉得他们都应该像个正常的小孩多一点比较好。苏羽有苏徵这个哥哥，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稍微在他们长大之前当一下照顾他们的哥哥，偶尔这样对别人也不赖吧，又或者是，他自己的两部分都有过对“作为正常的放松的可以跟人撒娇的小孩子”的渴望。
只有最理解人类情绪的朝华清楚原因——苏羽缺爱。不过恶劣花妖当然不会直接对他这么说，也不会试图给他什么救赎。他希望自己的主人更愤世嫉俗，更痛苦一些才会长成他最好的土壤。
宁曦和泠都是一怔，连奕拿袖子擦了擦终于掉下来的眼泪。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从苏羽的话里面得到了正常的……安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羽会突然改变画风，可是还是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暖意。
“现在折磨他是我的专利。”苏羽又挂上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看向地上惊恐的男人，弄得他们刚刚生出的感动硬生生缩了回去……
有临九和朝华，这个男人的本体到分身死去都不会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会留下那些被折磨的记忆回归。
“你也是小孩，你也正常点吧……”宁曦无语。
“我是天才儿童，不泯然于众。”苏羽理直气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