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林聿问它治病的事，手表没好气说：“我要跟你说多少遍，我丢失中九流全部的技艺，中九流你忘了吗，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二流医啊，医生的医，医学的医，所有关于医学的文件全被一个家伙给传走了，我拿什么给你三叔治病！”
“不能治就不能治呗，火什么！”其实林聿何尝忘了手表丢了全部的中九流的技艺，只是因为现在看三叔病成这样，一次次差点丢了命，他这才是抱着“有病乱投医”的心理，明知手表不会医术，也要侥幸问一问。
要不然一开始回来看三叔病得这么厉害，林聿为什么不问。
因为昨天的时候看三叔还算平稳，林聿明知手表不懂医，所以就不问。
夜里的时候在林聿的细心照顾下，三叔的情绪也渐渐稳定，而且林聿还拿出大把的钱给三叔看，让他放心，不要为钱犯愁，这几天他就要联系全国最好的医院，让三叔去洗肺，争取让三叔彻底康复。
看到有了钱，三叔也感到底气足了很多，病情更见好转，想死的念头也打消了。
第二天本想一早就去镇上的，但是林呈打电话告诉林聿，对那片黄烟的改造还有一些技术问题没解决，所以林聿又去地头指导一番，让他们尽快喷洒药液，把烟叶的青黑去掉，露出脉络，因为黄烟已经烤过一茬，下一茬很快就要烤了，必须尽快改变品质。
当然林聿也知道，想让本已长成的黄烟一下子改变过来，然后就能熏烤出中桔一，那是不现实的，不过手表也给看了，它说在接下来的一茬烤烟中，出一部分中柠一是完全没问题的。
中柠一也很好了，只要能出一半中柠一，林聿仅仅这一茬烤烟，就能收回全部成本，而且还能剩余不少。
到时候，就让曹梦霏双手捧着一万块钱恭恭敬敬献给自己，然后自己还得醋溜醋溜她，把她调戏一番。
你不是傲娇嘛，这就是傲娇的下场！
吃过午饭，林聿才搭乘村里一辆手扶拖拉机，去了镇上。
路上还在想，如果不是为了保持低调，怕让害自己父母的仇人过早注意到自己，那么自己就会把那辆锐界开回来，说实话，没有交通工具真的是很不方便。
林聿只知道言言在蔬菜加工厂干活，但是不知道那个加工厂在镇上的哪个方位。
一路打听着，林聿才在镇子北头找到那个加工厂，加工厂规模还不小，有两个大冷库，一进大门右手有一拉溜平房，是办公室。
办公室前边停着一辆白色的汉兰达，午后的阳光之下，一个穿红色T恤的青年拖着一根水管子，正在冲洗车。
青年肤色较白，下身是笔挺的休闲裤，脚上的皮鞋锃亮，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链子，很有点土豪范儿。
看到林聿进来，青年一指他，大声叫道：“你干什么的？”
林聿走上来，露出一个笑脸：“你好，我想找个人，你们这里有个叫林言的吗，女的，二十出头？”
青年一下子警惕起来，手里的水管子“哗啦哗啦”的水溅在近前，把他的皮鞋和裤子都溅湿了，他浑然不觉：“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呵呵，”林聿脸上带着笑，“我是他哥哥，家里有点事找她。”
“你是她亲哥哥？你哪村的？”
“对，亲哥哥，我葫芦峪的。”
“哦——”青年点点头，脸上和善了很多，往后边冷库一指，“冷库东边有个车间，在那里。”
林聿谢过他，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到后边。
后边冷库和车间那里很多人，冷库的平台前停着辆冷柜车，有人在装车，车间的平台前停着好几辆拉洋葱的车，工人们正在卸洋葱。
这么多人，上哪找言言？关键是十年没见面了，他不知道言言现在长什么样儿了，十年前言言黄黄瘦瘦，扎着个小辫子比耗子尾巴粗不了多少，现在她都二十二了，肯定不是十年前那个模样了。
林聿看着乱哄哄的人犯难了。
他拉住一个络腮胡的中年人：“大哥你好，你知道有个叫林言的女的在哪儿吗？”
“林言！”络腮胡在工作服上擦擦湿乎乎的手，上下打量着林聿，“你找她干什么，不怕挨打？”
呵呵，林聿笑了，心说我找我妹妹还得挨打？他觉得可笑，故意逗络腮胡，“不怕挨打，你给我指指，哪个是她？”
“你还不认识她？”络腮胡眼睛瞪圆了，伸手就往外推林聿，“你快走吧，别找挨打了。”
林聿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在这个络腮胡嘴里，把言言说得跟黑社会似的：“你别推我，我找她真的有事，她又不是黑社会！”
“不是黑社会，比黑社会厉害！”络腮胡往车间那边瞅一眼，“好看的花儿都带刺，你要是聪明就快走，冷库里的青年戳鼓她，被她打好几个了，最厉害的是那一次来了三个青皮找她，让她牙都打掉了两个。”
“这么厉害？”林聿很感兴趣地问道。
“哎，我跟你说，”络腮胡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附到林聿耳边，小声说，“小老板都看上她了，要和她搞对象，人家不愿意，小老板把她叫到屋里，动手动脚，都让她打了，脸肿得像气蛤蟆。”
“小老板？”林聿想到办公室前边那个红T恤了，“是不是穿一件红汗衫，皮鞋锃亮，开着辆汉兰达？”
络腮胡愣了一下：“哦，你说的应该是他，开着一辆越野车，青年长得很精神。”
什么叫越野车！乡下人只要看着车身高一点的，就叫越野，林聿知道络腮胡所谓的越野就是指那辆汉兰达了。
想不到言言出来干活居然遇到这么多麻烦，再加上三叔那么严重的病，林聿心想幸亏自己回来了，要不然言言身上的压力就太大了。
二十二岁的女孩本来应该无忧无虑上大学的年龄，但是言言既要照顾病重的三叔，还得出来干活，还要受到那些流氓的欺负，真委屈她了！
“大哥，”林聿没闲心再逗络腮胡，“我是她亲哥哥，离开家好几年了，今天才刚到家，你给我指指她吧。”
其实林聿上学期间偶尔也回家，只是前边几年三叔去外地煤矿干活，一直没回来，言言跟着三叔，林聿就好几年没见上言言了。
络腮胡狐疑地瞅瞅林聿的脸面，嘟囔道：“长得不像啊！”但他还是指着一辆蓝色的江淮高栏轻卡，“那辆车，她在卸洋葱。”
“那么多人卸洋葱，哪个是她？”林聿问。
络腮胡有些不耐烦了：“你没见别的车上好几个人，那辆蓝车上就一个人嘛，她能干，都是干包工活，一个人卸一辆车。”
本来已经转身走了，络腮胡却突然扭回身问林聿：“你是她亲哥哥？我们还说，小林家的男人是不是死绝了，让这么好的闺女出来下苦力！”
络腮胡的话虽然难听，但是林聿很感激他。
林聿注意看才发现，果然如络腮胡说的那样，其他那几辆车上都是好几个人在卸车，而且大多是青壮年男人，里面混着三两个看起来蛮强壮的妇女，也不过是一次扛一袋洋葱。
但是蓝车上来来回回就是只有一个人，从车上抓起一袋洋葱扛到肩上，再用另一只手抓起一袋洋葱夹在肋下，直起身子“噔噔噔”一溜小跑冲进车间。
林聿站在车旁看得呆了，洋葱这东西压秤，圆圆的就像石头蛋子，一袋洋葱怎么也得一百来斤，两袋就是二百斤，她居然直着身子走起来不费劲儿！
这是言言吗？怎么长这么高，林聿目测一下总得一米七五吧！
见她穿一身蓝色的牛仔服，头上还戴着蓝色棒球帽，牛仔裤紧紧裹住修长笔直的大腿，一看就充满力量，扛着洋葱走起来的的背影很像美国西部女牛仔。
她来来回回急匆匆地卸车，心不旁骛，对别的人看都不看，林聿在她一趟趟出来的时候看她的脸，想在这张脸上找到几年前言言的痕迹。
可是几年前言言的脸又黄又瘦，而眼前这个女孩长着一张线条流畅的脸，也许一直暴露在阳光下的原因吧，她的脸是小麦颜色，泛着只有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才有的光泽，光滑细腻的皮肤衬着精致的五官，看着这张脸就像看到一幅分辨率最高的显示器上的美女图片。
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想不到就像化茧成蝶一样，完全是两个人！
林聿点点头，怪不得言言会受到青年们的骚扰，会让少老板想入非非了。
“哎，”刚才那个红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过来了，悄悄来到林聿身边，脸上居然带着谄媚的笑，轻轻拉拉他，“林大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话！”
跟我说话？好啊，林聿心说，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说话呢，我妹妹在这里干活，你居然仗着家里有俩臭钱，把她骗到屋里动手动脚，活够了是吧！
红T恤神秘兮兮把他林聿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你真是她的亲哥哥？”
林聿点点头。
“大哥，”红T恤的尾巴都摇起来了，一声大哥叫得那个亲，就像跟最亲最亲的大舅哥说话似的，“能不能跟你妹妹说说，让她跟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