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天空无月无星看不见光明,刺骨寒风肆无忌惮的带走空气中所有温存,人心也好,身体也罢,感受到的只有冰冷与昏暗,这里四下无人,她却有满满的安全感。
一个瘦小的身影一瘸一拐,一步一停,她四处张望,谨慎小心。
她大可不必如此,因为远远看去,夜色中她的样子实在很是吓人,尤其是在这冷风如呻吟般的夜里。
她在一户居民门前的菜地蹲了下来,本就瘦小的身形更显羸弱,她只比大白菜高出一点点,她是来偷萝卜的。
她应该拿够就走,可她却就在菜地里啃了起来,吃过一个萝卜后,再次站起来时就更加精神了些,没人知道她到底饿了有多久,也没人愿意知道。
她专门准备了一个袋子,装了满满一袋。
她向着这户居民门前弯腰致歉,随后背着袋子走开。
两三个时辰过后天快亮了,她从一个草堆里的坑洞起身,夜太冷,太暗,她方才没走多远就坚持不住了。
借着已经蒙蒙亮的天色,才可以看清她的模样,不,还是看不太清。
她的脸庞被脏乱的布条绑住,独独挡不住一双清澈的眼睛,看不出是男是女,可她的身形瘦小,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都太弱了些许,除非她还没有长大。
已是深秋,她身上却只披了一件捡来的破烂衣服,这是从另一个冻死的乞丐身上捡来的。
前路上,几名脸上洋溢着蓬勃朝气的少年郎在打打闹闹,少年们是要赶去私塾早读,因此卯时便出发了。
小乞丐看的有些出神,竟是忘了给公子们让路,不过无妨,公子们会给她让路,没人愿意触碰到她。
几名公子皆读过圣贤书,没对她表露太多嫌弃之情,倒是一名公子身后十五六岁模样的书童朝她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一个奴仆,一个乞丐。
几人中有一名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格外高挑,他的相貌却是温文儒雅,以这公子的身份来说扫一眼小乞丐都显得掉价,小乞丐很伤心,她俩一样的年纪啊……
小乞丐低头背过身去,没再有任何动作,怕自己又会挨打。
这次麻烦没有找上她,有人从背后敲了敲她单薄的肩膀,小乞丐回头去看,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已经塞到了她的手里。
那身着锦衣的儒雅公子莞尔一笑:“还是热的。”
小乞丐没有说话,只是退后一步,弯腰示意感谢。
在她弯腰的时候,小公子不经意的多看了一眼,小乞丐抬起头时,发现了他的异样目光。
小公子皱了皱眉头:“你,是女孩子吗?”
小乞丐身形一怔,随后飞快的转身逃开了,她逃的狼狈,逃的辛酸。
小公子远远望着她,身后书童拿了一只手帕给公子擦了擦手,怕小乞丐弄脏了自家公子。
小乞丐把包子塞到怀里舍不得吃,现在似乎深秋也不这样寒冷。
她跑到小河边,才敢回头看,可小公子哪里会追上来,她只是一个小乞丐,她的存在都玷污这清晨。
小乞丐蹲在河边,解下了脸上的布条,如果她方才就以真面目遇见的那小公子,也许小公子真的会追上来。
她看着水中的倒影,没有流泪,她早习惯了流浪,似乎生活本该如此。
良久过后,这小女孩又把布条绑了上去,还在上面涂了些泥土,这样会使她安全许多,尽管会被人嫌弃,至少不会被拐卖。
她清洗着腿上的伤口,那伤口已经溃烂,没有药的话在这样的天气是不可能恢复的。
小乞丐起身继续赶路,她向着无人来往的山上走去,艰难的走了两三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她的住处。
这是一间道观,当初道士下山除匪患,几十年都未曾回来,道观自古避世自居,如今这里已成废墟。
道观很大,现在它是小乞丐的了,也许是上天垂怜于她才让她发现了这里,也许是上天欲要惩罚于她才让她继续活下去。
小乞丐推开大门,道观内的空地上种满了萝卜,还有花花草草,只是已是深秋,花谢了,草枯了。
小乞丐数了数院里的萝卜,她一天吃三个,这些并不足以撑到冬天过后。
先不理会这些,小乞丐把偷来的萝卜埋在土里,过后,她推开一间房屋大门,里面满是道家经典藏书,小乞丐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看到自己没见过的书籍,这些典籍陪伴了她的孤寂岁月,小乞丐已经完全可以背诵下来。
可是,这又能如何,她还是个乞丐。
小乞丐从桌子上找来笔墨,虽已过几十载岁月,不过这书房的墙壁是由精钢打造,内部的文房宝物完好无损,当初小乞丐只是轻轻一推门,锁就断了,门就开了。
她端坐桌前,手中笔墨轻描淡写间,竟就画出了一幅小公子的画像,活灵活现,气质超凡。
小乞丐一直看着他,待到墨迹全干,她把画纸拿去箱子里锁好,那箱中已是整整齐齐堆满了画纸。
小乞丐从怀中拿出包子,咬了一口,是肉馅的,又给吐了出来,把外面的啃光,里面的埋入泥土中。
小乞丐不是不喜欢吃肉,她不能吃肉,她的体质与常人有异,吃肉过后会全身疼痛。
这里很安全,小乞丐刚要把脸上的布条解开,忽听大门口有一丝异响,她立刻停止了动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那确是一个人的脚步!这脚步很沉重,如同硬生生砸在地面一般。
小乞丐默不作声了许久,那声音也归于平静,她小心翼翼的要去察看一番,可又不敢。
反正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于是她鼓足了勇气,向着方才最后一次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他盘腿坐下,坐的笔直,一动也不动。
那人一身蓝紫色衣袍,最让小乞丐注目的是他背后有一个圆形图案:太极。
男子是个道士,小乞丐慌乱了起来,如果他要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自己不得被活活饿死?
小乞丐心中又一想,自己可能是多虑了,她看过道家典籍,如果男子真的是个道士的话,应当不会对自己不利。
他在练功吗?
小乞丐望着男子,她能感受到男子身体内的强盛气势,这比她遇见的最厉害的人还要强大十倍不止,只是男子体内气息紊乱,明显受过极重的伤,怕是命不久矣。
小乞丐灵机一动,这等厉害的人物如果能当成靠山,那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受苦了?而且以这人的修为来看,只要自己与他保持些许距离,对他的影响应当不是很大。
男子这伤靠他自己是恢复不过来的,小乞丐在武功上没什么修为,但她读过的书中可不乏疗伤之法。
男子心神合一,降低周身器官运转,简而言之就如同动物冬眠,想来他也以为这道观不会有人才敢如此。
小乞丐缓缓绕到男子身前,这男子相貌俊逸,说是二十岁的男子又显得成熟老练,说他三十岁他又没有任何皱纹,连胡子都没留,一双剑眉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的威言。
小乞丐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她知道一定不简单,而且她看这男子不似好人,小乞丐不知该如何是好。
目光游离间,小乞丐发现门口躺着一把带鞘长剑,那剑狰狞可怖,小乞丐将剑拔开,那剑锋上沾满鲜血。
这是一把妖剑,小乞丐认的出。
我该怎么办?小乞丐的心中慌乱不已,先前要寻个靠山的心情一下子也全没了。
小乞丐脑海中忽的掠过一个念头,随后她立马暗自摇头,这怎么可以?这决不可以!
但她还是做了,她不甘心一生如此,如果这男子是个恶人,自己也算是为民除害,如果他是个好人,那就算他自己倒霉吧!
一个人的倒霉,往往伴着另一个人的造化。
小乞丐要做的不是杀了他,而是比那更可怖的事情,将他变成自己的傀儡!
那书房中存放的不光有道家典籍,还有许多邪门歪道、诡异妖法,小乞丐都通篇谨记于心。
她借助男子运功疗伤的时间忙碌着,她在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
但那又如何呢?苍天如此负她,凭什么叫她心存善念?
男子没有醒来,小乞丐的动作一气呵成,这个想法她早便有了,这次正是天赐良机。
她从男子眉心取出一滴鲜血,又从自己右手食指指尖扎出一滴,经由一个器皿运转,与各类阴寒药草混合,随后把一根银针插入药水中搅拌,那银针竟在缓缓融化,小乞丐在银针融化前将之刺入男子后脑,大功告成!
银针融化殆尽,再无取出可能,小乞丐一死,男子必亡,小乞丐若想,男子脑中立刻就将痛苦万分。
做好了这一切,小乞丐长殊了一口气,开始想办法为男子疗伤。
看来得下山了,小乞丐这样想着,她必须得准备一些药草,这样才能为男子疗伤。
可那太贵了,小乞丐没有银子。
她将目光转向男子腰间,那是一个白玉玉佩,雕刻的甚是精美,小乞丐心想这样不好,而且还要拿去典当,可她翻找了男子全身竟都找不到一个铜板。
无奈之下小乞丐只得带着玉佩下山。
她把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又用袖子包裹住,生怕被人看见。
跑跑停停两个时辰,终于是来到了小镇上,小镇乞丐很多,没人关注她一个。
小乞丐来到当铺门前,手中拿着一个早已写好字的牌子,随后将玉佩给老板看。
小乞丐太怕会惹到麻烦,她知道这玉佩无论成色还是雕工皆是上乘,少说可卖出百两银子,可她手中的牌子上只写了“十两”。
十两已经很多了,除去给男子买药的钱,还够小乞丐添上一套棉被,一个水壶,以及度过这个冬季的食物。
当铺老板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小乞丐,忽的咧开了一侧嘴角,小乞丐心知不妙,连忙要从老板手中拿回玉佩,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小家伙,你要当东西怎么来了官府开的当铺?”老板从柜台中走出,一把捏住了小乞丐肩膀,小乞丐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小偷了,毕竟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精美的器物?
老板足足比小乞丐高出一个头,又是体壮如牛,任小乞丐如何挣扎也脱不了身,她心中一慌,一脚往那老板档部踢去,老板痛的连忙将她松开,小乞丐本该扭头就逃的,但她错就错在还去从老板手中抢夺玉佩,被愤怒的老板乘机捏住后脖按在地上,“扑通”的一声巨响引的房外路人驻足观看。
小乞丐拼命的想要爬起,但那老板骑在背上,往她脑袋挥舞着拳头,怕人说他的不是,嘴里还在念叨着:小偷小偷,还敢打人。
小乞丐双手抱住脑袋,她能感觉到自己头上溢出的温润液体,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完全不醒人事。
醒来时她是侧着躺在枕头上的,她从未感受过这种温软,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棉被,她连忙向四周看去,这精致的房间空无一人,小乞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发觉那布条不见了。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小乞丐连忙躺好,假装自己没有醒来。
推门之声响起,有三个人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最先说话的是一个声音空灵动听的少女,她快步跑到小乞丐床前,感叹的说道:
“真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啊,哥哥你是在哪捡到的?”
随后一个公子音回答她道:“可怜的小家伙,偷了东西被官府抓到,我把她保了回来。”
这声音小乞丐听过,今早就遇见过。
那公子阻了少女抚摸小乞丐脸庞的手:“谁能想到这小乞丐竟生的这般好看,关键她还是个女孩。”
“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她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好生安定下来,应该有人抢着要她才对呀?”
小公子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这时又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那你要吗?”
她的声音满是宠溺,小乞丐多想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对于这贵妇人来说,小乞丐不过是件物品。
少女“嗯”了一声。
先前的公子却打断了她:“不行,不能给镜心,她一向虐待侍女。”
“我虐待侍女了吗?这不应该是她们该做的吗?”
兄妹俩几乎快要吵起来,贵妇人到底还是更疼儿子一些,她上前拉开两人道:“好了好了,人是镜吾捡回来的,就归了他吧。”
少女很不高兴,贵妇人取出一张写满字的契约,小乞丐这时还是闭着眼睛的,因此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有人抓住她的手指按了两下。
“名字没填,以后她就是你的侍女了,你想叫她什么?”
贵妇人问着小公子,小乞丐这才知道自己被卖了,现在她是一个连名字都无关紧要的奴仆。
小公子思索了一瞬:“她的新生是由沐浴后开始的,就姓沐吧,至于名字,她生的好看却不沾风月,如清烟般直上无人仙境,皎洁如月,就叫她烟月吧。”
贵妇人清笑几声:“圣贤书果然没白读,给侍女取个名字都这么有意境。”
说着,贵妇人在契约上添上“沐烟月”三个字,小公子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随便说了几句就把母亲和妹妹轰走,只留自己一人在小乞丐旁边。
他轻声说着话,似是在自言自语:
“你一定很想读书吧,我在私塾念书时经常看到你趴在墙头,我一看你就躲起来,后来我就不看你了,你就一直趴着,只是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个女孩子……”
小乞丐内心思绪万千,不敢睁眼。
恍惚间,她听见小公子挪步走开的声音,便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正在背对着自己沏茶,房门也只是轻轻关上并未上锁。
小乞丐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便一把掀开被子想要跑出去,可刚一掀开又立马盖上,因为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声响引的小公子转过身去,小乞丐愤怒的看着他,他分明今早就大概知道了自己是女孩子,怎么还这般作为!
小公子生得俊秀又高大,身形比暴打小乞丐的老板还要高挑,小乞丐是绝对逃不脱的。小公子向小乞丐走去,轻笑着为她递了一杯茶水:
“温的。”
小乞丐不知如何是好,她指了指自己的被子,凝眉直视向那小公子,小公子没有解释这些,只是傲娇的说道:“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看一看怎么了?”
小乞丐夺过小公子手中的茶杯,往他脸上狠狠泼去。
小公子也不生气,擦了擦脸上茶水:“只是看一看,若是别人,可没有这样简单。”
小乞丐就这样躺着,她动弹不得,而且必须侧着面向小公子,因为她脑袋只有那一面可以接触枕头。
“我叫玉镜吾,你以前叫什么?”
小乞丐没有回答,她要怎么回答……
“你是,哑巴吗?”玉小公子看小乞丐一直不说话,便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惋叹过后,玉小公子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可爱!”
小哑巴向着玉小公子口中一张一合,玉小公子能看的出她是在说“衣服”两个字。
“你等一下,”小哑巴以为他会离开房间去拿,没曾想这次来时他就已经把衣服带来了,玉小公子把衣服递给小哑巴,示意她换上。
小哑巴盯着他,玉小公子好像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小哑巴只得钻到被子里穿好衣服。
一会儿过后,她才探出个脑袋,心中正计划着怎样逃出去。
小哑巴向玉小公子比划着,双手在面前画出一个形状。
“你是在问那块玉佩吗?”玉小公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偷来的东西就别打算要了,已经充公了,现在你只要想着怎么讨本公子开心就好,衣食无忧,除了我,没人敢欺负你。”
小哑巴摇着头,玉小公子不管她要表达什么,任谁都会以为玉佩是她偷来的。
“对了,以后你叫沐烟月,知道了吗?多好的名字。”
小哑巴仍是摇头拒绝,但她根本无法表露自己的意思,她想说自己有名字,她想说自己要出去,可谁又会在意呢?
门外敲门之声再次响起,玉小公子招呼了一声,进来的是一位侍女,她端着一碗热粥。
玉小公子示意她放下后,那侍女便出去了,并带上了房门。
“饿了吗?”
小哑巴仍是摇头,奈何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叫了起来。
玉小公子把粥端到近前,小哑巴要去接,玉小公子却不让她碰:
“你手上有伤,我来吧。”
玉小公子把小哑巴扶起身来,小哑巴没有拒绝,她是真的饿了,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小哑巴尝了一口,在口中吸吮了几次,玉小公子知她烫到了,再舀一勺时就放在嘴边吹了吹。
小哑巴犹豫了,玉小公子也不太会侍候人,只顾着往她嘴里递,小哑巴怕粥洒了浪费,只得一口口吃下去。
很久没吃过温热的食物了,今天一天就吃到了两回,小哑巴很是开心,这次被打的不重,而且还有吃的。
吃饱过后,玉小公子向小哑巴说道:“你可以听见,就是不能说话,给我看看你的舌头好不好?”
小哑巴摇着头,玉小公子的手却已经伸了过来,他的力气很大,小哑巴连抗拒的机会都没有。
“奇怪,都是正常的呀,”玉小公子挠着脑袋,怕弄疼了小哑巴,便先停止了动作。
“你会写字吗?”玉小公子问道。
这次小哑巴终于点头了,玉小公子很是高兴,他从床边取出纸笔:“你叫什么名字,写出来好不好?”
小哑巴接过纸笔,玉小公子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灵巧的握笔,随后在纸上写下了三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字。
“这是,前朝的文字?”玉小公子哈哈笑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改朝换代都一百多年了,还这么爱开玩笑。”
见小哑巴写不出,玉小公子便问她来自哪里,只见小哑巴这次是用画的,她画了一副满是鲜花的高大楼宇,那楼宇下方不是土地,而是云彩。
玉小公子摇头苦叹:“傻呼呼的小丫头,傻的这般可爱。”
小哑巴把画纸折了折,在空白的地方写了四个大字:
我要出去。
这次玉小公子看懂了,他摇头轻笑道:“不可以。”
随后他把手搭在小哑巴肚子上怕她溜掉,被她一把扔开。
“你出去能干什么,这里挺好的,温饱无忧,我还会照顾你。”
小哑巴仍是摇头,玉小公子笑了笑,随后拿出她按过手印的契约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折好揣到怀里:
“现在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跑了也是我的。”
小哑巴瞪大了眼睛。
“我想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玉小公子忽然捏住了小哑巴的手:“我想让你开心。”
他捏到小哑巴手上的伤口了,可小哑巴没有挣开。
小哑巴不说话,眼神却比常人灵活许多,她向玉小公子抛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想照顾你,好不好?”
玉小公子的笑容温柔和善。
小哑巴却拒绝了,她摇着头,眼中满是忧伤。
“为什么?”玉小公子不经意间捏的用力了,小哑巴才连忙把手拿开。
“我一定会的!”玉小公子无法理解,自己可是这座城文武双全的奇才,没有谁是他配不上的,他还从来没有被拒绝过,而他第一次说要照顾一个女子一辈子,却被拒绝了。
小哑巴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谢谢你。
“我不要感谢,我只要你。”玉小公子低着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败,他也才刚刚知道原来还有他得不到的人。
小哑巴执笔在纸上滑动,玉小公子紧盯笔尖,只见她在上面写道:
靠近我的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