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是何处?”阁主面带愠怒。
“不知,左不过是魂泣阁罢。”
“没错,此处正是魂泣阁。”阁主察觉女子的眼神慌乱了一下,又佯装镇定,扬了扬下颚。
苓放下琵琶,起身细看。只见这女子身形娇小,着一件青白色窄袖长袄,一身石青丝锻裙,腰系精白束腰,倒也有几分飒气。
只是那一双杏眼,带着清冷的气息,对视时流露出坚毅的目光,苓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我方才分明听见此处有琵琶声,又见你们几人在此宴集,怎么可能是传言中骇人听闻的魂泣阁?”
“若我非说是呢?”
阁主冷笑一声,乌冥跳上桌面,碰倒了盛着桂花糕的器皿,朝女子张开大口。
“既如此,算我倒霉。”女子握紧了拳头,“不过,可否请你再弹一曲《塞上曲》,方才还没奏完。”
“你对琵琶颇有研究?”苓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琵琶从形制到曲谱,再到演奏手法,我都晓得一二。”女子低头轻叹,“这可是我毕生所爱!”
“竟也是个痴人。”苓转身向阁主求情,“阁主便让她听完这首曲再开始罢。”
“也好。正好留些时间让云烟他们备办物件。”
怜儿正欣喜不需再拿桂花糕来,听得阁主吩咐,无奈地准备茶具。云烟自然也去准备炉香,不过似乎只有他一人发觉,阁主此番没有过问来者尘缘真假,而是听任苓的意见。
或许是今日心情好罢。
苓复又坐下,将乐曲徐徐奏来,如倾如诉,如泣如歌,弦弦掩抑,愁情无限。
那女子在一旁品着乐音,不时赞叹,偶尔流露出失神的情貌,眼波里承载着万千。
一曲终了,茶水也正好递上了。女子瞥见阁主点香,决然一笑后将茶一饮而尽,她跪下身来,朝阁主叩首,“多谢阁主了我心愿,此去无憾!”
阁主还没回过神来,杯茶就被饮尽了。她被唬了一跳,连忙命怜儿再满上。
“怎就这样心急,又不是让你赴死!”
“不是?”女子偏头向苓确认,苓只好点点头。
“你只需呡一口。”
“像这样?”
“没错。然后说说你前世为何殒命,余下的就不关你的事了。”
阁主从未像此时这般慌乱,怜儿忍不住捂口而笑。苓强忍着,直到阁主扎取滴血时,那女子唤了一声,才终于笑出声来。
“好容易睡去了。”阁主叹了一声,上前将杯茶饮尽,而苓也闭上双眼,随着一起进入尘缘之中。
“这是何处?”
阁主站在人声喧闹之间,看着来往的人,一脸木然。
苓看着调笑的男女,瞧着屋里浓脂艳抹的女子,心里已猜着了八分。细嗅其中气息,愈发确认了所在。
“此处应该是怡红院。”
“怡红院?是先前怜儿生母所在的那个地方?”
“正是。”苓小心躲开身边经过的醉汉,忍不住向阁主再三确认,“我们此刻真的不会为人所见吗?”
“怎么,怕了?”
“才不会,只是阿娘嘱咐过千万不能来这种地方,还是早离开为妙。”苓被脂粉味呛得难受,而阁主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不过,方才的女子,真的来自此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