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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噩梦重重

苏菲陪刚子喝酒。

刚子的目光无意地飘向别处,苏菲的目光有意地飘在刚子身上。

刚子在想不在身边的小雨,苏菲在想正在身边的刚子。

“一晚上心不在焉,又在为小雨发愁?”苏菲问。

刚子苦笑:“我是真爱上她了。”然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

“也许小雨也喜欢你,只不过后知后觉而已。”苏菲把酒杯递过去。

“你这是没有说服力的安慰。”刚子给苏菲倒满。

苏菲笑笑:“你是想说我在传达善意的谎言?”

“感谢你的善意。”

“刚子,在小雨面前你很不自信。”

“杀手锏都试过了,胜算仍然微乎其微,底气不足。”

“你也有对女人底气不足的时候。”

“我看得出来,她的心根本装不下我。在她心里我只能是朋友,难道朋友就不能日久生情了?我就不明白了,那日久生情的不都是朋友吗。你明白么?”

“明白。上天在惩罚你骗了太多女人的感情,才让你喜欢上小雨,吃吃苦头。”

刚子双眼一翻:“嘲笑我,挖苦我,落井下石?”

苏菲一笑:“我在替老天爷说话,算是拍天老爷的马屁。放心吧,我会帮你出谋划策,做你的军师!”

“做军师,你没有诸葛亮的智慧,做主帅,我没有曹操的奸诈,也不忍心对小雨奸诈。人家现在软硬不吃,我实在想不出咱们还有什么招数没用过。这两天我在想,你说这科技这么发达怎么就研究不出来一种芯片,植入脑中之后让人动情的?”刚子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状似苦恼万分。

“早要是预料我会在小雨身上栽跟头,我就去搞科研,专门发明大脑芯片。好处有两个,其一,用在小雨身上。其二,拿出来卖,谁遭遇暗恋我卖谁,谁遭遇失恋我卖谁,谁搞外遇我也卖谁,人们是多么需要它,而且供不应求,永远不担心没有拥护的顾客,我绝对能成为世界首富,比股神巴菲特还有钱。”

苏菲用鄙视的眼光向刚子放电:“你那智商也就是个开酒吧的智商,还想搞高科技呢。”

刚子继续苦恼地说:“问题是,咱们两个干使劲儿,对小雨丝毫不起作用啊。It doesn't work!而且现在又多一个强势的情敌。”

“情敌?小雨恋爱了?”苏菲惊讶。

“天上掉下来个杨成风,各方面都不次于我,身份层次上比我占上风,那小子对小雨有意思。小雨和他假装情侣一搭一唱地来骗我。搞不好哪天弄假成真了,这就是暗藏的导火线啊,易燃易爆的不定时炸弹。”

苏菲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

“笑什么?”

“你喝的不是啤酒,是醋。”

刚子上过一阵尴尬:“啤酒是苦的,醋是酸的,反正是一点甜头儿没尝着。”

“你可以跟他公平PK呀!”

刚子头疼得要命:“我是想公平PK,评委根本不给我登台展示的机会啊。这就相当于在抗日的战场上,大家都雄心壮志要驰骋沙场,可是那小子是在一线,我却是在二线。要论公平竞争,哪怕咱搞个比武招亲都成,谁怕谁呀!”

“刚子,你喜欢小雨什么?”苏菲问着刚子,手指轻轻抚着杯身。

刚子陷入片刻沉思,然后又是苦笑:“这话问的,我真不知道我不喜欢她什么。”

苏菲假装开玩笑:“你看,你着了魔人家还看不上你,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目标改成我怎么样,我比小雨漂亮,可怜可怜你,成全你算了。”

“呵,冰山美人要投怀送抱,开天辟地啊!”刚子故作夸张。

“怎么样考虑考虑?”

“算了,我怕被你冻死。”

“我不冻死你小雨也冻死你。”

“得了,冲着你们俩,我是难逃一死,总之我这辈子是死不舒坦了。”

苏菲依然笑着。这时电话响起。

“喂?”

“苏菲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张承德。”

苏菲脸色突地沉了下来,转过身去:“张先生,你怎么有我的号?”

“你的号可是我到处打听来的。”

“你找我有事情吗?”

“有,我现在在出差,忽然想起你也在这,顺便请你吃个饭,苏菲小姐赏个光吧。”

“我很忙,没有时间。”苏菲一口冷冷拒绝。

“我还没说什么时候,怎么就知道没有时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吃个饭而已。”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吃饭。”苏菲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刚子看出不对劲:“是不是又有人骚扰你啊,用不用我出面帮你解决一下?”

“你出面能有多大排场?”

“不说威震四海,也得气势汹汹吧!”

苏菲一笑:“没什么大事儿。”

刚子嘴一撇:“你这人就是这样,遇事儿就爱憋着,碰上事儿跟我们说说也不掉肉,跟防小偷儿似的。”

“真没事儿。”

“你只要吱一声,我和小雨就给你冲锋陷阵,两肋插刀,有什么磨不开的?”

“根本就没有磨,哪谈得上磨不开。”苏菲又喝一口酒以掩饰若有若无的不自在。

“不说算了,你记着,我们永远是你的后备军,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开口别闷着像上次似的,哭的死去活来就不提事儿,把我们急坏了。想让我们猜也得留点儿线索和提示啊!”

“明白。”

“真明白?”

“真明白。”

“你和小雨都这样,拧起来的时候傻憋傻憋,我一天都累死了!要不怎么说好人难当,朋友的好人更难当呢。”

“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菲就是这样,她不喜欢吐露,很多东西都憋在心了。这样的女人看起来很坚强,因为她们很少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如果她的脆弱被人看光了,就会感到想浑身赤裸一样,无地自容。可是这种人内心是脆弱的,甚至强烈自卑,生命似乎很倔强,然而很容易受伤,在理智和情感上走向极端。

这个张老板张承德已经纠缠她很久了,张承德在圈子里是个有名的色鬼。继承了上代人的基业和声望,本人其实无才无德无能。上次就是在他的公司原本以苏菲的实力马上就要签约了,结果他一句还要考虑,便夺去了苏菲的机会。事后张承德紧缠不放,以公事为借口约她几次,动手动脚。后来又邀请几次苏菲都被拒绝,索性跟苏菲摊了牌,只要她肯牺牲就签她,至于怎么牺牲,傻子都懂其中的意思。苏菲根本不答应,果断地断绝了往来。没想到时隔一年,这家伙竟然有找上门来,实在太阴了。

苏菲回到家,回忆起一年的点点滴滴,打开电视。正好是一个港台的演艺界嘉宾做客节目,那屏幕上的新人,不正是“靠关系”抢了她机会的女人!苏菲攥紧了遥控器,手指泛白,把声音调大。

“美琳是我们公司力挺的新歌手,她的歌声非常的优美,我们在选歌手的时候条件及其严格,但是她无可挑剔地脱颖而出,因此我们毫不犹豫就签了她!”

主持人表示赞叹:“美琳作为新人的第一张专辑就销量这么好,不仅仅靠的运气,关键在于实力。看来华易公司对这位未来的小天后的成绩十分满意!那么美琳,听说你的下一部专辑马上就要推出了,是吗?”

美琳娇娇作态道:“是的,我的新专辑《爱花》三个月之后就会推出,这张专辑比第一张还要好很多,希望fans们多多支持我。而且我在这背后付出了很多努力,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看到这里,苏菲再也忍受不了,霍地站起来关掉电视,大叫一声将遥控器狠狠地摔在地上,七零八落,地板也被砸了个坑。

手机又响了,苏菲掏出电话,竟然又是那个色鬼!

苏菲接起电话大声吼叫:“姓张的,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给我滚远一点,不要来烦我!”

“啧啧……"张承德毫不在意她的骂声:"心情怎么这么不好啊,我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保证你做梦都想要。”

“你少跟我装正经。”

“我决定给你出专辑。”

苏菲楞了一下:“哼,你认为我会相信?张先生,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不绕弯子,公司原本要签的就是你,我在你这占不到便宜,但是也不会傻得放弃你的商业价值。”

“我不信!”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周四晚上见个面,把合同签了怎么样?”

苏菲掂量着事情轻重一时不回话,张承德又说:“我亲自到这签合同来,机会原本就是你的,当然你现在想不想要你说了算,想好了给我打电话。”然后挂断了。

苏菲此刻动摇了,她已经被嫉妒,愤怒和渴望冲昏了。存上了张承德的号码,思想反复挣扎……

诱惑总是难以抗拒的,否则称不上诱惑。

苏菲想成名,她需要机会。

人们为想要的东西疯狂,这就像愚民沉迷于股票,对陷阱看的不清不楚,坑上铺满鲜花,他们就想往里跳,不顾一切地狂跳。

这又像赌博一样,赌赢了一夜暴富,赌输了赔才丧命。

因为诱惑太大了,大到充实了他们的欲望,大到让他们承受不起难以推开。更因为他们的理智早已被欲望淹埋,再也不清醒了。

这一夜她又一次从恶梦中醒来,这是她多年无法摆脱的噩梦。梦中她被三个面目狰狞的人强暴,无论怎样呼喊求救,怎样哀求和哭泣就无济于事,睡梦中的苏菲哭泣着,浑身是汗,极度恐惧,再次惊醒……

每每深夜做这个梦,她再也无法闭上眼睛,然后跳下床去打开房子里所有的灯和电视,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大,再缩回床上,有灯光有声音才能减轻她的恐惧。

一个在黑暗中被黑暗毒害的人,从此失去光明便奄奄一息。

破了洞的船,无法再忍受巨浪滔天。

若干年前的噩梦。

结合了天衣无缝的遗传基因,苏菲从小长得就出奇的漂亮,加上是艺术生,气质又很好。

高中的时候,每天晚上她都要念声乐班,天资聪慧,老师非常看好她,总是在下课后帮她单独辅导。这样地,她回家基本都很晚,父母每天会开车接她。

直到有一天,父母因应酬接不了她就让她自己打车回家。谁能想到,就这一晚悲剧就发生了,苏菲遇上了变态司机,不但开到荒郊野外,竟然还有两个同伙合起来把她强暴了,之后就这样弃之荒野。

苏菲被农家救了,他的父母因此崩溃了,悔恨不已。犯罪分子被抓获,可是却弥补不了极度的伤痛,父母为了苏菲的名声和发展着想硬是把这件事盖了下去,之后苏菲突然休学一年。

这件事情连刚子和小雨都不知道,苏菲更无法摆脱阴影。这就是她为什么总是自卑的原因,更不敢投入感情,因为自己有着痛苦的缺陷。苏菲感到自己肮脏不完美,比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完美。

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如人们表面看到那般美好,苏菲太美了,却没有人知道她背后的伤痛。

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遭遇都是一个噩梦,无法摆脱,挥之不去。

她爱刚子,却只能偷偷地爱着。

她觉得自己肮脏不堪,配不上爱情。

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心上上的人爱上了最好的朋友,还要无动于衷。

上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摧残了她,毁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万分。

苏菲蜷着身子坐在床上,恐惧不安,电视响亮地播放着,夹杂着女人可怜的抽泣声,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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