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风带着宋微微去了他们高中读过的学校,那里有他们常去的拉面馆。
这间面馆有些小,里面容纳了四五张桌子,还跟以前一样,老板娘把桌子擦的透亮,而老板总是置身于厨房煮面条,忙忙碌碌,就这么细水流长的美好,也是一种难得的默契。
“你怎么不进来?”沈奕风牵着宋微微走到了拉面馆,后者的脸上显露出一种纠结的表情,并且原地等待,她不太情愿地要说出什么,想了想,便随着他进了拉面馆。
“老板!两碗面!”
此刻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拉面馆的人寥寥无几,沈奕风带宋微微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他冲正在一旁擦桌子的老板娘高喊,要了两碗拉面。
“好嘞!”答应着,老板娘端着水。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亲切地为沈奕风和宋微微倒上水,抬头一瞧,她笑眯眯地说,“哎,小伙子,小姑娘,是你们啊!”
宋微微礼貌地点点头,而沈奕风却热切地跟老板娘攀谈起来。
“两个小娃子,上大学了吧?”
“嗯,这不她放学,我带她出来转悠转悠,结果,就来到您店里来了。”
“哎,小伙子真有眼光,怎么样,阿姨家的拉面很好吃吧?”
“嗯,就喜欢这老味道。”
“哈哈,不聊了,阿姨去给你们端面!”
老板娘刚走到厨房门口,掀起围布,老板就端着热腾腾的拉面走出来了。
“一直跟人家聊天,我在厨房都听得不耐烦了,也不管人家饿不饿,这不,我做好面,就自己端出来了!小伙子,抱歉啊,怠慢了!”老板很是嘲讽地瞅了老板娘一眼,然后冲着沈奕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没事的,阿姨很亲切,就像我家的人一样。”沈奕风莞尔一笑,他这么正经圆滑的样子,让宋微微错觉,他的样子要搁人海里,她是肯定认不出来他的,不过幸好,他就站在她身后,也没走远。
沈奕风凑到宋微微耳边,正儿八经地说,“将来我们老了,我们也开个面馆,雇几个人,我做饭,你收钱,怎么样?”
“算了吧,谁说要跟你携手到老了?”宋微微嫌弃地看着沈奕风,否定地摆摆手。
“哎,你自作多情了吧,我只是说我们一起合作开店,哪里说结……”沈奕风的声音太大,而宋微微捂住他嘴的时候为时过晚,引得走到跟前的老板恍然大悟地笑着。
“师傅,您听错了!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宋微微此刻的狡辩无力而苍白。
“谁说的?你刚刚还自动承认我们关系不一般呢。”沈奕风略微收敛,他又乐悠悠地靠近宋微微,说,“既然你心里对我有意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好了。”
“滚。”
“小伙子啊,不要再欺负小姑娘了,不过说实话,你们很长时间没来过了吧!”老板颇有感慨地说,“不过你们的关系和以前一样,真好。”
“宋微微她……”
“老板,其实我是因为学校离这里远,而又因为学业繁重,所以很少再来,不过,以后我应该会常来的。”宋微微打断了沈奕风的话,她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然后安静吃面。
她很长时间没来过吗?是因为我的离开吗?沈奕风的心里刮起了大风,像迷失方向般困顿而悲伤。
“不过,我还记得小姑娘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她点了两碗面。”
“她跟谁来的?”沈奕风嫉妒地想,她的追求者就这么多?一个张诚就够他头大了,还有哪位何方神圣?
“不是,”老板瞬间就懂了沈奕风的心情,他故意顿了顿,简单地说,“她自己来的。”
“老板,我拿瓶饮料。”宋微微出声打断,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掩盖真相的意味正浓。
“老板,请讲。”他特别想知道,她最后来的那天都干嘛了。
“那天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姑娘自己慢慢地,一声不响地吃完了拉面,然后盯着对面地那碗拉面看了好久。我见店里没什么人了,她吃完了一碗面,于是就问她,另一碗面,要给你装起来吗?她一抬头,我就看到她的眼睛都红了。”
“她的声音很小,她说的话有些长,到后来我就听懂了,她说,老板,以前有一个特别愿意陪我吃饭的人,然后我总是很烦他,可是这些日子来,他不陪我吃饭了。我问,是因为他转校了吗?我记得你总是陪她吃饭的。”
“她说是啊,他去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他在意的东西,有他的坚守。而从他走的那天起,时间就以生命威胁我的想念,它无所不能的力量总是逼迫我,在一丝一毫的回忆里加重伤痛。”
“然后呢?”宋微微回来了,她又开始吃面,而沈奕风的目光里隐含着期待。
“她认真地说,我请一回客,对着空气说,君子不跟美女计较,你要是认我是美女,那这一回,顶了你十几年来带我来这吃饭的情谊。从此天涯海角,我再不赴你。”
沈奕风心里说实话,不舒服,他突然地说,“老板我买你520天的面,她一来就给她免费。”
老板娘本来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过来的,没想到天降横财,而老板睿智的眼睛看了老板娘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宋微微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犀利的眼光仿佛出言警告,小伙子,瞎炫富啊?!
沈奕风像是没看到一样,起身,大步流星地去柜台那里扫码结账。
出了面馆宋微微大骂,“沈奕风,你笨啊,那钱不给我,往哪里瞎花呢?!”
沈奕风显然已经适应了宋微微生气后的拳打脚踢,他嘿嘿一笑,“呵,不为什么,你既欠我,那一回抵过不算,你得欠我一辈子,我要你一直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