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宗,天雷峰。
天雷滚滚,冷风呼啸席卷,一道冲天剑光蓦然迸发。
锵锵锵!
铮铮剑音响彻整个一道宗,在那凌厉剑意之下,赤水峰弟子皆是浑身冷汗直冒。
柳云心头骇然,若是被这剑光针对,恐怕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他迈开步子,径直往天雷峰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一道宗万里之外的京城,简单朴素的房间中,夏皇正品着清茶。
下一刻,他豁然站起,那双威严十足的眸子看向一道宗的方向。
随后他目中火热,战意炽热,举起茶杯向那方向一敬,大笑道:“剑道十三,我在京城等着你!”
在大陆极西之地,是无边无尽的沙漠。
烈日高悬,狂风嘶吼咆哮,掀开那厚重黄沙一角,露出雪白的尸骨,其中有妖族,有人族,更有具庞大的龙骨架。
黑色残剑斜插在黄沙之中,光华内敛,锋芒散去,长枪断为两半,锐意全失。
这里是一处古战场,被人们称为诸神陨落之地。
在这沙漠的尽头,是一处黑色深渊,深不见底的空间之中弥漫着浓郁的黑雾,令人极度厌恶、抗拒。
无数年来,曾有许多武者来此查探,最后的结果大多是以死亡告终。
这里被人们所恐惧,甚至有人将这里当做世界尽头,猜测若是渡过深渊,或许会进入到其他世界。
而正是在这一日,深渊下方的黑雾突然波动起来,似怒海翻滚,波涛汹涌之间,仿佛要搏云击月。
哗哗!
下方有如水般的声音散发,黑雾形成漩涡,向下倒卷,那种令人憎恶,厌恶的气息愈发明显。
黑雾突然波动一下,而后便是有一双眼缓缓睁开。
庞大的眼睛犹如两处湖泊,其中是纯粹的黑暗,没有丝毫杂质,那双眼睛一睁开,便如神祗降临。
风声刹那间停止,黄沙定格在空中,黑雾停止波动,整个世界像是被冻结、凝固。
其中有声音传出,像是蜜蜂发出的嗡嗡声,但却在模仿着人族说话的方式。
声音模糊不清,只能勉强听清几个词语。
“序列九......神战......不可.......抹杀。”
邪恶的声音传遍整个空间,最后消散在空中。
轰!
大地突然震动起来,黑雾卷动,形成一道龙卷,而在那深渊底部,一根长满黑色眼睛的触手陡然飚射而出,嘭的一声搭在沙漠之中。
黑色触手上的无数眼睛闭合,有黑色液体流下,它似乎受伤了,有诡谲的声音从深渊下方传来。
“抹杀......序列九!”
那声音仿佛遭受什么痛苦,嗡嗡声剧烈波动。
......
嘭!
身子一个踉跄落在地面,柳云惊喜看向前方,师父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师父!”
柳云走过去,顺带将早已准备好的美酒递给他,同时朝他挤眉弄眼的说道:“您成功领悟十三剑了?”
剑道十三猴急的将枯瘦右手伸出圈外,抢过酒葫芦大口喝下,好半晌之后,他才放开酒葫芦,哈哈大笑道。
“好酒,还是你小子懂我啊。”
说了一句,他擦干净胡子上的酒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向柳云。
“这第十三剑我已经领悟成功,你想不想学?”
柳云闻言,心头大喜,立刻便是要跪在地上,但剑道十三大手一挥,磅礴灵力将他阻止。
柳云看向剑道十三,发现他用前所未有严肃目光的看着自己,剑道十三摇头,他走出圈子,拍了拍柳云的肩膀,神色竟是变得有些沉重。
“你要想好,这十三剑的重量可能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但......这也是为师毕生追求。”
“是黑暗中的那些东西?”
柳云沉默片刻,他看着这位突然变得十分正经的老人,问道。
剑道十三背着双手,重重点头,他回答说道。
“一旦踏上这条路便注定痛苦,但我已经失败了,必须找一个能够承受这一切的人。”
他此刻尽显老态,像是夕阳下垂暮老人,连身躯都是有些佝偻。
承道峰,柳如风看向天雷峰,神色复杂的低骂一声,“老东西,你这是在报复我吧?”
但他并没有阻止柳云的想法,而是默默的关注着,秦沐阳站起来,没有说话,他们此刻像是在见证着什么。
“呼~”
柳云深吸口气,他突然笑道:“师父你这样让我感觉压力很大啊。”
剑道十三有些失落,他强颜欢笑,道:“不愿意也好,总好过像我这样孤苦无依一辈子,到头来......”
“不过,既然是师父的愿望,自然就是我的愿望,而且,我这一辈子只求快意逍遥,若是被一点困难便吓倒,那还谈什么武道巅峰,倒不如当个普通人,平凡一生。”
柳云大大咧咧的笑道,他看着眼前这为老人,一想到师父曾经面临的是那天晚上头顶星辰的黑暗巨人,他心头像是有快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位剑道十三的一生,或许一直都在和那些东西对抗,而且,柳云心头很清楚,他已经和黑暗中的东西扯上关系。
无论是那天晚上的黑色巨人,还是星辰空间中的黑雾,他和黑暗中的东西其实早已经脱不开关系。
剑道十三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哈哈大笑,“好,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让我失望!”
承道峰,柳如风听到柳云的回答,先是重重的松了口气,而后便是骂道:“老家伙......”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有志气的。”秦沐阳苦笑一声,而后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竖日清晨,柳云跟着剑道十三来到青木峰下。
“想要学会我这十三剑,单纯修炼几乎是不可能的。”
剑道十三带着柳云走出一道宗,想着东方走去,他解释道。
“要想学十三剑,便要先走万里路,看遍这河山万里,看遍人生百态。”
这一日,一老一少就如同普通爷孙,他们迈着步子,走出一道宗所在的大山,踏入乡间小镇。
残阳如血,洒落大地,柳云看着老人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斜阳将那道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小镇不大,青石铺路,两边是低矮的房屋,炊烟袅袅,耳边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柳云身后一个身穿黑色补丁衣服的男人正撸起袖子,推着小推车,大声提醒道:“小兄弟,小心了。”
柳云微微一笑,身子侧开让行,他目光落在小推车上面,都是些普通的玩意,有男人从城里买回来的零食,也有些低价的胭脂水粉。
而在小推车的旁边,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睁大水汪汪的眼睛。
她此刻伸出一双小手正帮着男人推那小推车,只不过推的方向搞错了,脸色一片涨红。
“小兄弟见笑了。”
男人哈哈大笑,将小姑娘抱起来放在小推车前方的特意打造的小框里,还不待他提醒,小姑娘便拿起小推车上的一盒胭脂,熟练的喊道。
“来看一看喽,上好的胭脂,不甜不要钱。”
小姑娘卖力挥舞着手中的胭脂,努力喊着。
男人一脸宠溺,没有打断女儿的想法,而是对柳云微笑点头,推着小推车向前走去。
柳云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很温馨。
剑道十三微笑,捋着花白胡须,道:“快走吧,路还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