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今天一整天的消耗,杨逍已经没有精力继续翻阅后面的内容了。回想起自己在启灵台上经历的梦境,恍如隔世,不知道其他人在上面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在走下启灵台之后,不管有没有通过启灵,都显得那么神采奕奕?梦中那两个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想着想着,杨逍渐渐恍惚了了起来,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台灯关上,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杨逍睡得很香,楼下的张凡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己已经成为灵师,并且有着高达62点的土元素亲和度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奥尔星。不仅仅让自己的母亲得到了莫大的欢欣,更在整个M市引起了轰动。市长第一时间来到家中慰问了自己的妈妈,困扰自己十年的廉租房名额也马上得到了落实,而且更夸张的是那些平时吃人不吐骨头的房地产开发商争先恐后地恳求母亲把家搬到他们旗下的高档小区去。只是母亲希望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做决定,所以还没有搬。
张凡知道,从今天开始,迎接自己的就是一番崭新的人生了,虽然塔克先生在来之前就告诉说自己有不低的土元素亲和,但是直到这一刻,张凡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先天宗执事的塔克先生不肯把自己带到宗门去,而是执意要让自己进入红馆,张凡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我一定要考进天启书院,以后好好报答妈妈和塔克先生。”张凡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单纯到可以为了一个执念而奋不顾身。他点起了卧室的灯,感应土元素的诀窍塔克先生之间就已经传授过了,而这本《灵师入门》也早在临行前就已经被自己翻烂了。虽然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比较高屋建瓴的意见,但是张凡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作者身上的豪情和雄心壮志,潜移默化地也被米迦勒·惠灵顿的理论所影响。
“帕布尔,余枫那些麻瓜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们居然敢这么对待一个高贵的灵师大人?放心吧,我会让你们这些臭虫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的。哼哼,就让你们和你们崇拜的那些小混混小头目永远待在一起吧。”张凡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天自己的心性与性格产生了多大的变化。黑暗的种子被人悄悄种在了原本善良质朴的少年的心中,得到了灵力的灌注后现在开始生根发芽了。
翌日清晨,张凡这么多年的生物钟让他很准时地睁开眼睛。小黑乖巧地窝在他的脚边,小小的身体似乎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真不知道这只小黑猫以后还会不会长大了。杨逍在猫盆里留下了猫粮,小心地清理着地上零星的猫砂。虽然小黑很有灵性,但是要它自觉去卫生间上厕所它还是办不到的。
一番舆洗之后,按照手机简讯上的地址来到了一间大厦内部的教室,珍妮已经到了,她今天似乎打扮得格外精心,浓艳的眼影给她仍没有完全长开的眉眼增添了妩媚,衣着还是那一套牛仔短裤配小吊带,在那里跟米克尔导师有说有笑的,看见杨逍来了,招呼他来一边坐下,只是反而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热络了。等到所有人到齐了,米克尔开始正式地给他们上课了。
“灵师的根基就是对灵力的亲和与运用。就像我给你们的那本《灵师入门》里说得那样,灵师通过提高自己对灵素的利用能力,并且用灵素来逐渐影响自己的肉体,从而进阶。这第一步,引灵虽然是最重要的一步,但也是最简单的一步。不然公司也不会派我,而不是更高阶的灵师来给你们上课了。”米克尔讲话还是那么得谦逊,显露出了良好的教养。
“那门请你们现在闭上眼睛,随意找个地方盘腿坐下吧。将精神力集中,如果心情还是难以平静的话,用舌头抵住上颚。”米克尔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点燃了一枚熏香。
杨逍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神了,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了起来,周身的空气中似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各色小颗粒。
“很神奇吧,吸纳灵气对于灵师来说本来就是如同呼吸喝水一般简单地事情。现在调用你们的精神力,去努力捕捉这些灵素,尽量向亲和元素多的地方延伸。”
这一步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似乎很困难,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了他们的额头,米克尔慢慢踱步到珍妮的身边,轻轻地拉住了她的小手,一股安定的灵气输入了她的身体。珍妮紧缩的眉头瞬间放松了下来,脸上浮现了动人的会心一笑。她周围水灵素的运转速度仿佛快了几分。
“尝试将用精神力系住亲和灵素,然后收回来,不用担心里面夹带着其他灵素,它们是不会进入你们的身体的。”
杨逍虽然是第一次进行冥想,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这间教室只是一件普通的修炼室,现在又是晴朗的白天,空气中雷灵素非常稀薄。不过杨逍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只庞大的章鱼,伸出触手捕获那些不多的雷灵素。
在识海里,他虽然不能看到无形无质的精神力,却清除地看到空间里灵素的运动情况,由此来推断同伴们冥想的情况。嗯,张凡的天赋果然比较高,他吸纳土灵素的速度明显比其他人快很多。咦,为什么珍妮的身边汇聚了那么多水灵素,没想到她居然有珍贵的修炼灵器。杨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灵师入门》里的内容。
精神力裹挟着第一批灵素,进入杨逍的体内,杨逍非常期待体验灵素改造自己身体的感觉。期待看到长明体术给自己的身体带来的变化。首先感受到的是狂暴的雷灵素,雷,代表毁灭,代表比火更加强大的威力,它也是火灵素的变种。
杨逍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经历了从膨胀,到爆裂,再到新生这种过程。口腔,也不止是口腔,充斥着酸甜苦辣咸的味道,也不止是酸甜苦辣咸的味道,就好像雷电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自己身体每一个角落,那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好的不好的回忆都被拿出来审查了一番。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胰液是什么味道的吗?先然不知道,但是杨逍感觉自己对身体的了解程度以及掌控已经上升到了这个地步。
尔后,那种熟悉的孤寂感又来了。刚刚雀跃欢腾的细胞就好像被人强行塞进了冷库一样,一动不动,一动都不敢动。这是什么?这也是雷灵素吗?杨逍愕然,调动精神力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雷灵素以外,还有一种黑色的灵素也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这是暗元素?杨逍从中感受到了一种黑暗的力量,它不同于雷霆那种所到之处万物寂灭的安静,它是一种亘古流传的寂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永恒地吞噬着这一切。杨逍想到了启灵时,那间牢房。
难道我对暗灵素也有亲和?难道我身兼两种灵素亲和能力?是了,原来那天的启灵幻境是这个含义。双灵素亲和是一种天生天赋吗?看来我要好好查一下相关的知识了。
杨逍本能地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虽然如果公开自己有两种灵素亲和的话,自己能够很轻松地进入天启书院甚至被重点培养,但是直觉告诉他,在暗处才能积蓄更多的能量,这也更符合他的本性。
不过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这种被两种灵素同时影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带着精神就好像同时被激活和束缚一样。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灵素在身体里碰撞,纵使杨逍的精神力十分强大,肉体在得到灵物滋润后也比一般的十五岁孩子坚韧,也吃不消。
不一会儿,除了杨逍和张凡以外的四个人都睁开了眼睛。
“对你们来说,第一次冥想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你们现在一定很累吧。”
“是啊,感觉比做完一张数学试卷还累,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快要炸了,快控制不住我的精神了。”一个女孩道。
“我觉得我全身的肌肉都很酸痛。”珍妮虽然有米克尔的帮助,但是这些灵素的洗礼毕竟还是要她的身体来承受。
“嗯,这是正常现象,要记住就算是我这样的二阶灵师,也不能无休止地进行冥想。冥想和你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强度有关,就像一个用木板箍成的木桶一样。你往里面装水的量取决于最短的那根木板。这些木板分别是你的精神力,身体素质以及周围环境中的灵素浓度。你想要在冥想上取得更高的效率,也需要分别提高这三点。”米克尔道。
“那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冥想这么长时间呢?难道这也跟灵素亲和度高低有关?”一位男孩问道。
“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灵素亲和度高的人,裹挟灵素入体的效率就高,所以耗费的精神力就比较少。与此同时,他们身体对灵素的接纳能力也比较高,所以身体能承受的灵素也比较多。”米克尔道。
他们说着话,却没有注意到杨逍和张凡两人神色的区别。张凡显得比较游刃有余,浓郁的土灵素在他体内循环运转,他人也显得比原来更加的敦实了。在塔克的监督下,张凡来之前也一直在接受身体素质和精神力方面的训练。不一会儿,他也睁开了眼睛。
大概十分钟后,杨逍也结束了冥想,不过他不仅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剧烈身体消耗后,脸部毛细血管所带来的红晕都没有遮盖住他脸上的一片惨败。头发凌乱而没有生气地散落下来,透露出一股病态的帅气,引得那三个女孩侧目。
“以后要是实在支持不住了就不要硬撑着了”,米克尔此时也注意到了杨逍的异样,“不过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意志力,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坚持那么久。”
“谢谢老师的指点。”杨逍道。
“嗯,现在你们应该都掌握了冥想,那么我的工作也完成了大半了。本来明天要带你们六个详细了解灵师晋升之类的讯息。但是杨逍和张凡,你们恐怕得为天启书院入学考试做准备了。现在距离入学考试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再之后来红馆启灵的孩子就得等到明年才有机会入学了。你们得赶快参加公司给你们的集中培训,希望你们可以跟的上他们的进度。”米克尔道。“之后关于灵师的知识你们就应该在培训班得到更好的老师的教导了,我很期待新的一学期在学院可以看到你们啊。真的是很可惜啊杨逍,本来像你这样拥有异种灵素亲和而且亲和度还不低的孩子来说,是有很大机会直接进入书院的。可是我听说今年天启书院预录取情况非常好,A级天赋的新生比以前多很多,所以名额就轮不到你了。”
“谢谢米克尔老师,我相信我能通过入学考试的。”
“嗯嗯,你们都要加油啊。好了今天我看你们已经很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你们四个明天记得同一时间还是在这间教室哦。拜拜”
“老师再见。”
“你也是第一次冥想吗?居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张凡走近了杨逍。
“你也不错啊。”杨逍还是有些气喘吁吁的。
“嗯,今天我就先不打扰了,我们明天见。”张凡客气道。
“好啊,希望我们都能够进天启书院吧。”
张凡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想:你在装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屋子里雷灵素那么少,浓度那么低,给你十分钟时间冥想也够了。在那里耍帅很有意思吗?不就是雷灵素亲和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却不知道杨逍这半个小时经历了什么。
杨逍并没有直接回到房间,现在已经临近午餐时间了,他几乎是挣扎着走到了位于红馆大厦旁边的自助餐厅。餐厅里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到饭点,老板和几个服务员把食物端到了展示的柜台上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聊天。杨逍日常的饮食非常的清淡也非常单一,他也喜欢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享用精致的食物,所以他平常是不会来到这家以大鱼大肉闻名的餐厅的。
但是今天,他拿起餐盘,秋风扫落叶般地席卷了柜台上的食物,看得正在悠闲地等待顾客光临的老板眼皮子打架。老板想要上前提醒他吃不完就不要拿那么多,但看到一个默默扎进食物堆中的清瘦背影就闭上了嘴。
“这孩子是多少天没吃饭了。不行,万一是来吃霸王餐的怎么办?我得去看看。”老板还是走到了桌边。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老板问道
“唔唔,嗯?”杨逍嘴里塞满了一大块东坡肉,左手拿着一根鸡腿,右手端着盛着番茄蛋花汤的碗,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大吃一惊。翩翩美少年怎么会变得像一个刚从工地上下来的饿汉。
杨逍心想:这里不是自助的吗?怎么这个服务员这么闲还要来服务一下。
老板愈发觉得这是个来吃霸王餐的小鬼,正想板起脸教训他,然后把他赶出去时,突然眼角瞟到了杨逍胸前的胸章。
“这个小孩是红馆灵师?”老板大吃一惊,他的店虽然开在红馆大厦旁边,却鲜有灵师光顾,盖因红馆大厦内部就有食堂,据说里面特供灵师吃的饭菜既美味又有助于灵修。
“啊,原来是灵师大人,您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了。”
“嗯哦哦”杨逍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发现我是灵师反而不来服务了,难不成灵师就那么没面子吗?看来我下次出来还是把灵师徽章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