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儒知道妹妹这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至交好友居然是如此龌龊的模样,心中既感到震惊,又不愿意承认!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吧。路上小心!别到处乱走!”
景宁机械的点了点头,就跌跌撞撞的一路慢慢往侯夫人的院子走去。
路上来来往往有许多的奴仆,可是大家看到她也不过是低头躬身行礼,并没有发觉她此刻脸色惨白得不像样子。
“县主,你这是怎么了?”
景宁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慢慢抬头,就看见一张带着关心的如花般美丽的脸孔。
莫卿卿!
“县主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快,红锦,你扶着县主先坐下,休息一会儿!”莫卿卿见景宁整个人都不对劲,生怕她是有什么不妥,就和红锦一起扶着她走到路旁的一个长凳处坐下!
她温暖的话语和体贴的行为,让方才就憋了半天的景宁县主,终于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莫卿卿吓了一跳,可是她也知道景宁县主的模样应该是压抑太久了的爆发,所以也不多说,就由着她慢慢哭湿了自己的肩头的衣裳。
过了半晌,景宁发泄了一番,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
她抽着鼻子,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就看见莫卿卿左面半边的衣裳已经被她蹂躏的如同一块抹布一般。
“真是不好意思了……回头我赔你一件新衣裳!”
“县主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哭得如此伤心?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说出来,我或者可以为你分担!即便是不能分担,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听众。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莫卿卿真心觉得景宁县主是个可爱的姑娘,此番真情流露,反而让她更加对她增添了三分的好感。
景宁县主本来顾虑着这涉及到太子和孟茹的隐私,实在是不方便拿出来乱说。可是又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孟茹自己都不在乎了,她又何苦帮着遮掩?再者说,这事情闹得这样,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住在庄子里这些人精般的姑娘们?
她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莫卿卿听罢,也多少为孟茹的所作所为感到愕然!
真是小瞧了她,这样的女人,只怕将来是个祸害!
“你说说,为什么孟茹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本来不是这样的!”景宁县主皱着眉头。
莫卿卿淡然一笑:
“也许她本来就是这副样子!只不过是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而已!”
景宁县主,整个人一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她皱紧了眉头,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苦恼。说起来,她今年也不过是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有很多事件都没法想得清楚明白。
莫卿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县主,做人但求无愧于心。无论她是变成这个模样,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模样,恐怕在你心里她已经是变了。说句不中听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景宁县主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她略微顿了顿说道:“姐姐,你可否陪着我过去再看看她?我们好了这一场,我实在是不愿意她太过狼狈。”
莫卿卿很理解她的意思。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若是最终声名狼藉,任是谁心中都不会舒服的。
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友情,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有那么几分相似。
都是相好的时候如胶似漆,等到一拍两散了能够做到不互相憎恨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莫卿卿点了点头,拉着县主的手说道:“你说的在理。我陪你过去吧。”
景宁县主感激的看了莫卿卿一眼。其实她的母亲是一直不喜欢她和孟茹走得太近的。
安远侯夫人是个经历过大风浪,孟茹这种两面三刀的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可是偏偏景宁县主是单纯,只是一味的认为,只要孟茹和她好,关心她,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所以到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景宁也是不敢去找母亲倾诉。恰好此时莫卿卿来了,就被她逮住成了哭诉的对象。
失去了人生中第一位好朋友,景宁觉得十分失落。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恰好就碰上了李学儒亲自引着两顶小轿子往这边走来。
那轿子里的人究竟是谁,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莫卿卿站在一旁定住,没有做声。
景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到底是跺了跺脚,走了过去,对着他哥哥说道:“哥,我和孟茹说几句话。”
李学儒心里是不愿意让自己单纯的妹妹过多接触这等无耻的女子的,可是一抬头看见景宁祈求的眼神,他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快点,前面太子还等着呢!”
景宁点了点头,走进那小轿子,轻轻掀开了轿帘子。
“县主,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我都是被骗的!”孟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而整洁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挽成了妩媚的堕马髻。
她的脸上带着急切,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坏了自己嫡母的大事,即便是嫁到了太子府做一个姬妾,也不见得就会让嫡母对她高看三分。
她现在唯一的仪仗就是这个思想单纯,永远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景宁县主。
“孟茹,你说你是被骗的。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去那座人迹罕至的小楼?你为什么出了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出去呼救,反而会呼呼大睡?你为什么过后不觉得羞耻,反而一味的向太子献媚?”
景宁县主虽然单纯,可是却并不愚蠢,她早先被孟茹蒙蔽,不过是因为她信任孟茹,所以才会不做他想。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景宁对孟茹已经起了疑心,再看待事情的时候,自然是有了不同的看法。于是乎,种种的不合常理也就浮出水面!
孟茹再没想到景宁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她整个人怔在当场,哑然失声。
半天,她才嗫嚅着想要解释,可是景宁县主却是不肯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你我今日就恩断义绝!你一切好自为之吧!”景宁县主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慢慢走回了莫卿卿的身边。
莫卿卿安慰般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也目光如炬的盯了错愕的孟茹一眼。
孟茹感觉莫卿卿的双眸似乎是洞悉了一切,她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刚才 全身****的被人围观!
她色厉内荏的恶狠狠回敬了莫卿卿一个眼神,虽然就摔下了轿帘子。
贱人!
一定是这个贱人教唆了县主,否则一向对自己信任有加的景宁县主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咬了咬牙,越发恨得心头生疼。
今日的事情未成,岂不是间接成全了这贱人和安平侯世子谢安然?
孟茹的双眼一眯,顿时莫名的就生出了滔天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我拼了命丢了名节都得不到的,那个贱人却是唾手可得?
莫卿卿并不知道,坐在这顶颤颤悠悠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小轿子里的女人,将来会成为她最重要敌人之一!
太子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尊玉贵,可是也有礼义廉耻约束着他!
今日,他唯一觉得愧对的倒是安远侯,和安远侯夫人。
这一对伉俪在皇上心目中有着特殊而超然的地位,偏偏自己却是变相欺负了到侯府作客的姑娘。
这和公然打安远侯的脸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侯爷……咳咳……孤”太子多少有些尴尬,俊脸居然微微泛红。
安远侯是一位年纪约莫五旬,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男子。他整个人棱角分明,眼神精光四射,身板即便是坐着也挺得笔直,一见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太子……此事,听犬子述说,竟然是颇多疑点。不知道您……”安远侯生怕太子想要追查下去,那就难免会牵连到府里的下人,他也多少会连带着有一些治下不严的罪名。
太子见安远侯非但没有不悦之态,反而还战战兢兢,心中满意。
他挥了挥手说道:“此事,恐怕还是意外居多。孤也是多饮了几杯,不胜酒力。而那位……孟姑娘只怕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居然是主动把问题归结到了酒后失德上!
虽然他没法说清楚,为什么一见到孟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做下了这等荒唐之事,可是他必须为自己的荒唐负责。
其实他也疑心,是不是孟茹设下这个圈套就是为了攀龙附凤,可是再转念一想,她一开始那种激动的模样,实在不像是算计好了的。
他是自大自信惯了的,也就不愿意把女人往高了想,再者说,即便真的是孟茹算计了他,那又如何?也不过就是她仰慕他,所以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上位罢了。
她的父亲孟平虽然平日里非常低调,可是好歹也是工部尚书,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权利,可也是六部尚书之一,多少有些地位的。最最重要的是这位孟平人缘极好,在朝中可谓是长袖善舞,游刃有余。
娶了这样的女子做个夫人乃至侧妃,都不失为一桩合算的买卖!
所以,太子本就打算要将错就错!
安远侯暗自松了一口气,也不禁想到,没想到真的被那个臭小子给料中了,太子居然真的就不追究了!
“今日之事,孤还希望侯爷督促下人,不要到处传扬!否则恐怕与孟姑娘的声誉有碍!”太子又叮嘱了一句。
安远侯腹诽,真的毁了人家声誉的人就是你!你现在倒要跑到这里来做好人?
可是,他口上依旧是恭敬的回答:“臣遵旨,请太子放心,臣府中绝对不会有流言传出。可是还得请太子见谅,这府里如今还有别府作客之人,若是……这……臣就没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