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以前,王沐少说也得睡他个日上三竿。
但今儿个不知为何,鸡尚未鸣,他便睁开了眼。
起床,穿衣,就是脑袋后面的头发实在烦人,幸好有侍女帮着处理,不然还真是个问题。
安海一大早就出门了,临走时特意叮嘱下人万万不能让王沐踏出青云小筑。
这叫什么事儿?
王沐一边嚼着咸菜一边吐槽道。
穿越来此,连个大门都不让出,就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这屋檐明明是自家的啊。
还好早饭味道极好,不然王沐一准儿暴走。
一碟咸菜,一盆清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用的食材纯天然无公害的缘故,夹一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鲜嫩的汁水让人食欲大开。
用过早膳,在王沐的一再坚持下,下人终于说了一个可以游玩儿的点儿。
烟波湖。
穿过连廊左拐一直走到头,有一扇门,门外是一块空地,一面靠墙,三面环水。那下人估计是笃定了王沐不会乘船,这样做也就算不得违了安海的命令。
王沐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穿过下人口中说的那道门,映入眼帘是一小块铺满青石板的空地,看上去颇为干净,应该是定期有人打扫的。岸边的石头形态各异,犬牙交错,实现了空地与湖面的完美衔接。
王沐随手将门合上,迫不及待地就冲到了湖边。
这烟波湖的湖水清冽,远处看时好似一块碧绿的翡翠,近处一瞧却能看清水底石头缝间嬉闹的小鱼。
如果不是倒影中自己脸上的那只熊猫眼,王沐现在的心情绝对堪称完美。
毕竟就青云小筑现在这配置,搁在以前那绝对是豪宅中的楼王、大别野中的战斗野,不说上亿那也得千万级别。
想到这,王沐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痴汉似的笑,一步三蹦地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了下来。
清风徐来,夹杂着水草的香味。
王沐回忆了一下昨天那两位哥哥到访时的细节不禁感叹,生在帝王家,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着,他随手从岸边摸了一块石头朝水中丢去。
“啊呸,再怎么说我也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接受过十二年的历史教育,熟读国内国外上千年的历史,还怕了不成。”
又一块石头丢出,王沐抬起头,湖中竟有一搜小船正朝这边驶来,极目远眺,他的心跳不禁快了起来。
天呢,有妹子!
……
却说安海这边,虽然已经伺候了三皇子多年,但毕竟从小就在宫中做事,认识的人还是蛮多的。
“海公公好些日子没见了,怎么,跟着三皇子享清福呢?”
守门的屯长是一个精瘦汉子,与他洪亮的声音有些不符。
安海停下脚步,直了直腰。
“享啥清福呦,倒是你,不错嘛,升屯长了。”
这话可算是说到这位屯长的心坎里去了,只见他咧开嘴,露出那一口大黄牙,朝安海这边凑了凑。
“托海公公的福,升官了。”
“不错不错。”
安海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而立之年就是屯长了,后生可期啊。”
“海公公您可真会说话,我这个年纪才是屯长,估计以后能混到五百主就是祖上积德了。”
“怎么会,怎么会。”
安海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以他在宫中这些年的阅历,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屯长的仕途已经走到了瓶颈,而立之年的屯长,虽说不算差,但也绝对算不得好。
可打人不打脸,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安海还是懂的。
“你这不去忙你的事,找我老头子说什么话。”
只见那屯长哈哈一笑,又凑近了些。
“海公公,最近咱这平阳城里关于三皇子的传闻可不少,今儿个好巧遇到了您,这不打算讨些新鲜消息,回头好和人家吹牛打屁不是。”
“去去去,做你的事去,才多大的年纪就学着别人嚼舌头根,当心给人割了去。”
安海依旧笑眯眯地。
“海公公,这三皇子真的疯了?”
屯长见安海没有发怒,又凑近了些,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你凑近些。”
安海眼睛一转,朝那屯长招了招手。
“头再低一些。”
“对,再低些。”
等屯长的脑袋凑到安海身边,突然就是一记结结实实的爆栗弹在了他的额头上。
“公公你怎么还打人呢!”
“打人,我还杀人呢,不该问的不要问,崴了舌头是小,丢了小命我看你咋办。”
安海说完,佝偻着背,迈着小碎步自顾自地走开了。
……
青云小筑,烟波湖边。
小船越来越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岸边。
王沐的视线早已聚焦成了一个点,而这个点正是站在船头的那位姑娘。
好漂亮的妹子,王沐在心底赞叹道。
清风抚动着她淡青色衣衫的裙摆,盈盈一握的腰间插着一支翠绿色长笛,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却给人一种娇嫩欲滴的感觉。
王沐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嘴角已经如黄河绝口一发不可收拾。
“在下……”
王沐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做个自我介绍。
突然,一声断喝响起。
“哪里来的登徒子!”
王沐先是感觉右眼一黑,紧接着整个人后仰着摔在了石头上。
“你怎么打人!”
捂着右眼的王沐涕泪横流地吼道,大爷的,穿越过来清福没享到不说,又挨了一拳,这叫什么事儿!
“打你?我打的就是你,臭流氓!”
说话的少年同样是一席青衫,不同之处在于,他的腰间插着的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剑。
“芊芊,你先回船舱去,我一会儿非得将这小子的家伙事儿给割了去不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陆逊说着,左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陆逊哥哥!”
少女的声音就像清晨岸边芦苇上凝结的露珠落入水中时发出的响动一般,不仅制止了陆逊,也让王沐的心湖为之一荡。
“芊妹,你要护着这登徒子?”
陆逊的左手依旧紧握剑柄,但气势较之刚才已经弱了不少。
“墨机出,天下乱,你只是养剑人,在没有找到拔剑人之前,万万不可随便出鞘。”
“可是!”
陆逊的脸虽然涨得通红,但左手已经离开了剑柄。
陆芊芊摇了摇头,朝王沐行了一礼。
“天一草堂陆芊芊,这位是我的师兄陆逊,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王沐哪里敢或者说哪里肯生气,双手抱拳回礼道:
“平阳王沐,刚才是我的不对。”
“平阳王沐!那个大傻子?”
陆芊芊的眉头一皱,白了陆逊一眼,转身又朝王沐道:
“公子莫怪,公子竟与我大秦三皇子同名,着实令人……”
“我就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三皇子啊。”
王沐哪里管这些,大大咧咧道。
“我就说嘛,一定是那个大傻子!”
一旁的陆逊这次虽然只是小声嘟囔,但也没能逃过陆芊芊的耳朵,迎接他的又是美人蹙眉。
“刚才说什么拔剑人养剑人的,你们莫非是仙家道宗,或者说剑派什么的?”
王沐现在满脑子都是小说情节。
天呢,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推动了?
莫非我就是那个拔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