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州,西城门。
清晨,太阳爬出地平线,把第一缕阳光照在士兵脸上,眼前的黑变成刺眼的白,士兵缓缓睁开眼睛,手挡着讨厌的太阳,爬起来松了松筋骨,哈欠不断。
“唉,守夜这玩意太折磨人了”
士兵怂拉着脑袋说道。
他打起精神扫视一遍周围的情况,没有异常,倒是发现换班的同事朝他走来,暗淡的眼神焕发光彩,一路小跑过去交换手续,走下城墙回家。
路上贩卖早饭的小老板推着四轮小车吆喝,声音不大,不会吵到睡懒觉的住户;声音不小,没什么精神的士兵听得一清二楚。
小车停在天恒制衣店门前,这个点店门未开,小老板可以安心停上几分钟,等待客人拿好打包好的早饭。
白色的硬纸皮盒子里装了八个大饺子,个个分量饱满,卖相上佳,汤汁在其间流淌,香气迎面而上。
士兵咽下口唾沫,三下五除二解决简单的早饭,把纸皮盒子丢进街边的竹篓。
走过一条街,路边开始热闹起来,老戎酒馆已经开始营业,这家店一日三餐的味道在赤州是出了名的,相对的,价格也出名。
士兵有幸在老戎酒馆吃过一次,加入城防军后的第一个月,他拿到工钱就去试了一次,那顿饭的味道至今难忘。
当然,那顿饭的价格也让他至今难忘。
路过拐角,能看到长眠旅馆,士兵跟旅店老板打招呼,他们在一家烧烤摊相识,喜欢同一种烤串,几杯低价酒水下肚,结下深厚的友谊。
再走十米就是家,士兵育有一女,就读于西城区初级学堂,妻子在一家制衣店当女工。
对于士兵来说,他常常怀念以前务农的日子,家庭足够养活,还能有闲钱去喝两杯,休息的时候可以走亲访友。
现在,拿着眼前微薄的收入,妻子还要出去工作,就连给孩子买玩具的钱都要省吃俭用省出来。
“唉”
士兵打开家门,家里空无一人,家具摆放凌乱,床上被子未叠,一旁还躺着几件几天前的脏衣服,他直挺挺地倒下,闭上眼睛。
次日,老戎酒馆。
本该热闹的午饭时间,异常冷清,一楼无客,二楼仅一桌摆满酒菜。
秦博和千相一聊着天走进来,踏上二楼,坐上上满酒菜的桌子。
“这店为何如此冷清?”
千相一说道,两人都是单刀赴会。
千相一卸任后,呆在延州,思考赤州的对策,秦博突然派人邀请他前往赤州,共商星火派的未来。
众人认为这是鸿门宴,阻止千相一赴约,他力排众议,毅然赶来。
星火派不可内斗,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既然秦博有协商的意愿,他不能不来。
“我包下了这家店,我身为赤州城主,他们有义务提供这个便利”
“你可记得星火派纲领,第三章第二十四条”
“当然记得,他们自愿的”
掌柜走上楼来,恭敬的问“领袖,酒菜可还合您的胃口?”
“不错,你先下去吧,有需要再喊你”
掌柜笑脸退下。
“他喊你领袖,那个派别的领袖?”
“没有派别,他喜欢这么喊,我便随他们去”
“何时将四支星火派合并?”
“明日,我将在府上召开星火派负责人会议,今日为你接风,我们不谈这个”
“好,秦大哥,您是创派元老,我敬你一杯”千相一给秦博斟满,再给自己倒,“希望您不会枉顾先辈之心血,做出错误的决定”
千相一一饮而尽,秦博也兴起举杯,话听到后半句,酒杯一甩,杯内酒水一滴不剩全部洒在地上,然后把酒杯重重掷在酒桌之上。
碗碟纷纷扬起,落下,发出瓷器碰撞木桌的声音,中间的汤瓮里汤水撒了一桌。
“话不投机半句多,姓千的,明天见”
秦博撂下一句起身离去,脸上岁月的痕迹挤在一起,黄皮肤之上不知是酒劲带起的还是愤怒生成的红色看上去异常嗜血,棕色胶底鞋踏在木制的楼梯上,急且沉重,砰砰作响。
天恒制衣店,一名衣着得体的中年人挺着大肚子一摇一摆地走进店铺。
“欢迎光临,您买成衣还是量身定做呀?昨天刚到了新款式和新布料,保证您选哪一种都能满意”
店里就掌柜一人,他把中年人扶到一边坐下,倒好茶,回到柜台又往里走了几步,一手拿着一套衣服,一手拿着一匹布,走到中年人面前,试衣又摸布。
“有赤色布吗?”
笑脸相迎的掌柜突然变得平静,“要多少?”
中年人伸出三根手指头。
“你跟我来”
掌柜把店门锁上,把张爷带进店铺的里屋。
“你是那部分的?”
掌柜问道,又把里屋的门带上。
“第三军侦察营,代号猫三”
“你好,联盟政治部所属暗卫,第一六六八号情报员,烈猪”
他俩的代号很诡异,猫三胖得像头猪,烈猪瘦得像只猫。
“赤州情况怎么样?”
“外紧内松,秦博在政治方面是把好手,军事方面完全是个白痴”
“城内还有多少自己人?”
“一支猎人小队,五人,不包括我,装备完整”
烈猪谎报了军情,除去猎人小队,加上他还有一支暗卫小队。
上面有命令,只允许他暴露。
猎人小队是上次何坚打快攻时,第一批进入赤州的部队,隶属侦察营,来的时候有三支,现在仅剩一支。
“我这次来带了五支猎人小队,同时还有城防军的内应,何统领说了,拿不下来,提头来见”
“属下一定全力配合,有条最新消息,千相一到赤州了”
“知道了,我会上报统领,接下来我分配下任务”
当天深夜,西城门城墙上一名士兵擅自离岗,偷偷放入一群装备齐备得武装人员,这群人混入西城区,不久便消失不见。
第二天清晨,西城区的街道上,经常在此区域卖早饭的小老板被人杀死,小车上的早饭被洗劫一空。
城防军城内巡查队认为这是一项常见的杀人越货案件,并没有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