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走到宁霜的身边蹲下，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宁霜讲，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陶如墨张开双臂把宁霜纳入怀中，脑袋也靠在宁霜的肩膀上。
“做什么啊？”宁霜放下了手里的广告小册子，也不动，任由陶如墨依靠。
陶如墨脑袋在宁霜的头边蹭了蹭，是个难得的撒娇动作。“妈。”
“嗯？”
“抽个空，跟我一起去试礼服吧，女儿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这做妈的，可得穿得美美的。女儿呢，得艳压全场年轻的女孩子，你呢，也得碾压全场的阿姨们。”
辛苦了这么多年，她能回报给宁霜的也不多。
她的婚礼，宁霜必须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宁霜抿唇直乐，她幻想了下自己穿礼服的模样，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低调了大半辈子，突然高调不是她的风格。
“礼服太隆重了，我穿不习惯。”想到什么，宁霜又说：“要不这样，我们去买一件合身的旗袍，你张阿姨她们都说我瘦，穿旗袍一定很好看。我喜欢酒红色，你结婚那天我要穿酒红色的旗袍，瞧着就喜庆。”
宁霜已经生了几条皱纹的脸颊上，因为喜悦而涌上两抹浅红，她羞赧的样子，竟有几分小女儿姿态。
陶如墨心想她妈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她赶紧点头，赞同说道：“好，就旗袍！”
宁霜哼着歌，开始幻想自己穿旗袍被姐妹们夸美的画面来。
“妈。”陶如墨又喊了宁霜一声。
宁霜：“嗯？你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喊妈喊得这样勤快。”
陶如墨又抱住宁霜的胳膊摇了摇，才偏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宁霜。想到这些年两人相伴度过的日子，陶如墨心里就感到幸福。
“谢谢你，妈。”
不是亲妈，却把她宠成了一个小公主，宁霜成了陶如墨心中最柔软干净的那一片净土。
宁霜一把推开陶如墨的脑袋，双手捧着陶如墨的脸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起来。片刻后，宁霜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纳闷地说：“陶如墨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脑子不好使？一言一行怎么这么肉麻。”
宁霜嘴上说着肉麻，但唇边却挽起了愉悦的笑意。
陶如墨也忍不住笑了，“行行行，我不肉麻了。”
宁霜冷哼，“给我正常点儿，不就结个婚，还婚前恐惧上了，出息呢。”宁霜以为陶如墨今晚这样反常，是出现了婚前恐惧反应。
陶如墨便顺着她的话说，“想到要结婚，跟一个男人建立一个家，以后得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心里的确有些害怕。”
“妈，你要嫁给我我爸爸那会儿，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担忧紧张？”
宁霜记忆飘回到三十年前，笑容跟着变得温婉起来。“当然会紧张啦。那个年代，我们谈恋爱不像你们现在这样开放，我们那时候拉个小手，亲个嘴，就跟犯了罪一样，觉得见不得人，也害羞。”
“我们结婚当晚，才第一次行房，很多事都不懂...”宁霜摸摸陶如墨柔软墨黑的发丝，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丫头别怕，结婚也没那么恐怖。以后啊，秦楚应该会对你很好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去打他！”
宁霜笑得奸诈，她像个无赖一样，说着浑话：“我老年痴呆，把他打死打残了，如果被判刑坐牢，还替你省了一笔钱呢。”
“闭嘴吧妈！”陶如墨哭笑不得，“你老年痴呆了，监狱里哪里会收你。”
宁霜捂着嘴笑，笑完，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拍拍闺女的肩膀，宁霜告诉她：“所以你别怕，妈在一天，就给你撑腰一天。”
陶如墨心里动容不已。
“嗯，好。”
这个晚上，陶如墨到底还是彻夜失眠。突然得知这惊人的真相，陶如墨表面看着还算是镇定自持，可她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她怎么会是那个天之骄女陶如陌呢？
陶如墨都不敢相信，那个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睛的姑娘，会是她。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睡不着，陶如墨索性起来，打开电脑，进入某个视频网站，搜索陶如陌的视频看了起来。
看了两个多钟头，陶如墨终于产生了困倦感。
她关了电脑，倒头就睡，本以为这个觉会睡得很沉，可她却一直在做梦。梦见了什么，陶如墨已经记不清了，但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头下的枕头是湿的。
那应该是个令人伤心的梦。
因为在睡梦中哭过，陶如墨那双细长的眼睛变得有些肿，便显得她整个人眉眼无神，颜值垮了一大半。
这可不行！
陶如墨赶紧爬起来敷了一片面膜，大早上，冰冷的面膜冷得她一哆嗦。
敷完面膜，陶如墨这才去帮她妈做饭。
饭刚做好，陶如墨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正在厨房里面拿碗筷，就听到她妈说：“如墨，秦楚给你发微信了。”
陶如墨嗯了声，才端着碗筷来到餐厅。
“我先回他信息。”
陶如墨拿着手机走到客厅上坐下。
她打开微信，看到秦楚发来的信息，一共三条——
【早安，墨墨。】
【今天天气很好，风也不大，你要出来转转么？】
【温椋今天身体不舒服，感冒了，请假了不去上学，她说想出去走走，可能会更精神些。你也好多天没有看到她了，要不要出来一起玩？】
秦楚这典型的是在拉温椋当借口。
陶如墨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回了对方一个字——
【好。】
秦楚可能一直在等她回信，几乎是在陶如墨发出这条信息的第一时间，秦楚便回复了她。
秦楚：【我们约在哪里见？】
陶如墨在输入框内删删写写，思虑了许久，才又重新输入四个字，直接发给了秦楚。
陶如墨：【民政局见。】
嘟——
桌上手机震动，秦楚赶紧抓起手机看信息。
当他看清楚陶如墨的回复后，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静之大，惊动了正在喝酸奶的温椋。
温椋：“怎么了秦楚？墨墨又反悔了？真不打算要你了？”
秦楚忽然回头盯着温椋，眼神有些癫狂，让温椋感到心惊。
“怎、怎么了？”温椋语气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秦楚莫名其妙地问温椋：“我拍照上相吗？”
温椋：讲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