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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一天,莎拉正在自己屋里收拾衣物呢,母亲推门进来了。看见莎拉正在将一件件衣服往旅行袋里扔,吃惊地问:“带这么多衣服,这是要出远门啊?”

莎拉也不吭声,只忙着手里的事情。母亲的眼眶便红了,哽咽了一阵,说道:“你父亲去世也巳经五年了,你又常年不在家,家里老是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也从来不知道关心关心我!”母亲越说越伤心,又撂出一句话来:“你这个女儿,我算是白养了!”

莎拉停下手里的活,回了一句:“我现在有点紧要的事,要出去几天,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回来陪您。”

母亲说:“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怕是连我的人影都见不着了!”

莎拉一惊,问:“出了什么事?”

母亲在床边坐了下来,莎拉也坐下来陪着。母亲低着头,搓揉着衣角,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自怨自艾地说道:“这事情,也怪我!你不是老不在家嘛?我一个人吃饭也没啥意思,寻思着出去散散心,所以每天中午一到饭点,我就出去闲逛,看见那一家餐馆顺眼,就进去随便弄点吃的。后来发现有一家餐馆做的竟是家乡菜,烤肉、卷饼都是小时候家里的味道,挺合口的,就经常去了。

一来二去的就和他们那里的一个厨师熟了,聊起来还是同乡呢!咱们俩个用家乡话聊天,那个胖厨师人也挺热情,专门讲些老家的事情。什么地方今年水灾啦;什么地方的一个村长因为欺压百姓,结果被村民们联合起来,把他人给做了呀;什么现在农村里也时兴政治运动,不少的年青人都参加了各种的组织啦;更带色彩的便是,某某县长因为私通小姨子,被老婆剪了下身那玩艺儿啦;某某区长,被情人骗了上百万,结果想不开,跳楼自杀啦,等等等等。最主要是这胖厨子讲得绘色绘色的,讲一个故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好象都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又有点大舌头,又有点结巴,讲的时候表情丰富,眼睛鼻子跟着动,让你瞧着他人,听着他话,肚子笑疼!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后来我说这样不行,这耽误了你工作。他说不碍事的,我是这里的老板,后厨里有的是厨师。他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后来有几天天连着下雨,我就没去餐馆,他打电话来了,我说天不好,懒得出门。他就说这没关系呀,我给你送来吧,正好这两天有新鲜的家乡腌菜送来,保证你吃了还想吃!我就有些犹豫,拒绝吧,拂了人家的好意,再说和他聊聊天也确实挺愉快的。但是想想我一个单身女子,平白无故地让一个男人上门,又好象不是很妥贴。看我半天不吭气,他好象有些不开心了,说了一句:‘那就算了吧!’就要撂电话。我倒不好意思了,连忙说:‘你来吧,你来吧,我很欢迎!’就这样,我告诉了他地址,他就上门了。开始的时候送得并不多,只有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才送送,平时还是我去餐馆吃饭的时间多。后来时间久了经常来,有一天在家里说着说着,他突然就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说:‘您嫁给我吧!’把我吓了一大跳。他当时十分的激动,说道:‘我其实早就爱上您了,您不就是那电影明星玛丽吗?从第一眼看到您,我就认出了您。我就知道这下完了,我的小命算是没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日没夜地想着您,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思,不是把菜烧糊了,就是把盘子给砸了!这不,刚刚我还差一点把厨房给点着了呢!我的脑子里老是幻想着您穿上婚纱,站在我身旁的情景。一直想,一直想,想得人都迷糊了,拔不出来了!亲爱的玛丽,尊敬的玛丽,您只当可怜我,帮助我,挽救我,今天您只要答应了,我这辈子保证心甘情愿、做牛做马伺候您!今天我发毒誓,对天发誓,对主发誓,对所有神灵发誓,一心一意,听您驱使,从今往后您要什么,我都肝脑涂地地给您办齐了!哪怕您要把我给吃了,我二话不说,先把自已洗干净了,然后大卸八块,烤着炖着,随您!’我眼瞧着面前这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尽管他今天西服笔挺,头也梳得油光水亮,但是单就这张油乎乎的大肉脸,就让人心生几分烦腻!做朋友,聊聊天,可以。做夫妻,那是要有感觉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睡在一起!于是,这次我没有犹豫,干干脆脆地拒绝了!瞧着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我以为这事情到此就结束了,最多以后他那家餐馆不去也就罢了!

但是我想简单了,第二天一早他又来了,说是给我送早餐。这次我没有让他进门,只是隔着门缝把东西收了,并且让他以后不要送了。然而,中午他又来了。这下我开始害怕了,知道这是个难缠的家伙,再也不敢开门了。但是,事情还是没完,晚上他又来了!这样连续三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报了警。警察来了,他收敛了一个星期,又来了!现在他不送饭了,坐在楼梯口弹琴,琴又弹的那么难听,把左邻右舍都给招来了,臭骂了一顿。看看这招不行,他来了最狠的一手。昨天晚上,他又来了,隔着门就嚷着:‘宝贝儿,命中注定,今晚是我的最后一晚,明年的这个时候,麻烦你要记得到我的坟上祭一祭!’接着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还自言自语:‘这绳子,挂哪里才合适呢?对了,就挂这里吧。。。。。。过了一会儿,又哭着说:‘妈妈呀,对不住您啦,儿子要先走了,您自已要保重啊!’说完就听到‘咕咚’一声,象是凳子倒地的声音,吓得我呀,心都快跳出来了!我拼着命地喊了起来,这喊声,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能吓死人!等邻居们冲出门来的时候,他却没了踪影。。。。。。莎拉,宝贝儿,你说倒霉不倒霉?你说妈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莎拉慢慢地走到窗前,双手叉腰,沉思良久,然后回过头来说:“要不,我给您介绍个男朋友?”

母亲惊讶地抬起头来说:“这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不这样,那又怎么办呢?”

这次母亲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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