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芯月等四人几乎都在血玉戒里修炼,在媚娘的教导下,莲儿以及莫雯莫羽都升了一段,芯月却始终无法突破。媚娘急坏了,天天劝她不要去那灵云榜排名赛,芯月倒是不急,她始终相信“置之死地而后生”,气得媚娘没法跺脚就只能甩尾。
晚上,芯月已经习惯半夜到屋顶上吹一曲再睡,后来还干脆带上一壶酒,曲前曲终小酌一杯,而某人也是雷打不动,每晚都来听她的曲儿。就在比赛前一晚,芯月又带着白玉萧和一壶酒上了屋顶,不过这回,她带了两个酒杯。树上的某人见芯月把两酒杯都倒上了酒,自饮一杯之后久久没开始吹箫,也就明白了,浅浅一笑,脚下一蹬,稳稳地落在屋顶,饮下那杯酒,与芯月隔着酒壶酒杯而坐。静默着,静默着,皎洁的月光落在白瓷酒壶上反射出清冷的微光,芯月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蓝眸盯着清月,某人盯着芯月。
“偷听了那么多次,有何见解。”芯月幽幽地开了口,眼睛依然盯着那轮明月。而某人也依然托着腮,毫无忌惮地盯着芯月。
“曲调很美,但是缺乏感情,你只是将曲子吹出来,但是没有用心吹。”
芯月不懂,她疑惑地看向凌夜问道:“用心吹?”
“嗯,就是你在吹一首曲子的时候,要想着这首曲子的意义是什么,用心体会,用心理解,只有真正理解了曲子的内涵意义才能吹出真正动人的曲子。”
芯月听后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什么叫用心体会,用心理解?前世身为孤女和杀手的她,除了收养自己的爷爷哥哥,并没有和其他人过多接触,而且她也不愿和其他人有什么交集,因为在她的职业中,看到太多太多人性的阴暗面。她选择给自己的心上锁,选择戴着面具生活,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她觉得这样自己就能免于伤害。渐渐地,她忘了怎样“用心”,忘了如何用心去感受、体会、交往,忘了如何用心生活。
凌夜看着芯月依旧疑惑的神情,又继续解释道:“例如你在吹一首悼念逝去亲人的曲子的时候,就要想着你失去亲人时那种悲伤的感觉,然后带着这种悲伤去吹这首曲子,如果是吹轻快的曲子就要想着快乐的事情,可以想想和朋友、家人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之类的。总而言之,吹不同的曲子就要融入不同的感情,这样才能把曲子活过来,并深入人心。”
芯月承认,她在吹箫的时候只是把旋律完美地展现出来,但是并没有带入凌夜说的那些感情。
“融入感情?但是我好像都没有你说的那种感受。”
凌夜盯着芯月空洞洞的眼睛良久,然后悠悠地开口对芯月说道:“你,没尝试过付出真心吗?”
空洞的蓝眸似乎泛起了一阵涟漪。芯月转头看向明月,笑了。
凌夜看着芯月的表情,觉得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道:“这样的生活多无趣,要用心感受所有的喜怒哀乐那才叫活着。试着接受别人的真心,试着付出真心,试着去关心,试着去爱,这样的生活才多彩。”
芯月依旧看着明月,回想起上一世的生活,就像一部黑白哑剧,单调乏味。不知喜怒哀乐的心,虽不会痛,但是很空。既然彩虹要由冷暖色调共同组成才美丽,那这一世让她试着改变,试着尝尽酸甜苦辣吧?
“嗯……或许是要改变一下了。”芯月淡淡地说道。
“你要不要试一下对我付出真心?”凌夜坏笑着看向芯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很特别,对她很感兴趣。
“虽然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随便把真心交给一个偷窥狂。”芯月瞪了一眼凌夜,心想着绝不要把真心交给这种不正经的男人。
“你还真是有趣。”凌夜看着芯月笑道。
“彼此彼此。”芯月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个杯子都到满了酒,接着两人对月将酒一饮而尽。
就在两人静静赏月时,身后传来一声怪叫。
“呀!”两人尴尬地收回目光,回头看是怎么回事。只见屋顶后侧的瓦片上,一人趴着,两人在两侧蹲着,正准备爬下,月光暴露了她们的容貌。
“你们三大半夜的干嘛去了?”芯月奇怪地看着滑稽的莲儿莫雯莫羽。
“嘿嘿,小姐晚上好呀!今晚的月色真美哈!”莲儿尴尬地挠了挠头。莫雯莫羽顺势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月亮。芯月眯起眼睛,寒气嗖嗖,看得三人后背直冒冷汗。僵持了一会儿,受不了了……
“小姐你别看了,我招,我招还不行吗……”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各自从夜行衣里掏出来三个小竹篓,盖子一打开,先是一只,然后两只,三只,一群闪着幽幽绿光的萤火虫悄然飞出,散开,在月光的映衬下,美得难以言表。
“你们这是……”芯月蒙了。
“小姐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常在夏夜偷跑出去抓萤火虫吗?有一次还傻傻的在树林里睡着了,第二天回来挨了顿打。可是自从十岁那年出了事,我们就再也没出去玩过了。这几天一直在林子里修炼,这不就想起来想给你个惊喜嘛,就和莫雯莫羽跑出去抓萤火虫了。”莲儿傻傻地笑着。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对莫雯莫羽这么好,能为小姐做的也就这点小事了,希望小姐能开心。”莫雯莫羽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砰砰,砰砰,心跳从未如此强烈,芯月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次,芯月发自内心地笑了,其他人看呆了。月光下,一个真心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
“谢谢你们。”一句轻轻的感谢,让莲儿又泪崩了,一下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芯月。结果芯月脚底一溜,心里惊呼不好。就在芯月以为会和瓦片来个亲密接触时,结果撞上一个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一抬头,正好对上某人炙热的眼光。
“呀!六殿下?!”还没缓过神来,芯月又被怀里的莲儿吓了一跳,心想着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她吓死。
“六殿下?”芯月又蒙圈了,合着这偷窥狂是传闻狂傲不羁的六殿下凌夜?
“哦!原来小姐在和六殿下幽会。”说着脚底抹油似的拉着莫雯莫羽跑了,溜之前还不忘把芯月往某人怀里塞了塞,最后留下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以及在风中凌乱的某女……
“抱够没有。”芯月看着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臂弯,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身后不以为然的某男。
“喂,要不是我你们俩早就掉下去了,怎么能这么对你的恩人。”芯月抬脚往后一踩,没猜中目标,反倒踩掉了一片瓦,身子也不禁失去了平衡而往下溜。凌夜赶紧抓住芯月手臂往上一提,这会两人面对面地紧贴着。芯月用手抵在凌夜胸前使劲儿推,却换来紧紧的拥抱。
“明天,你会去比赛吗?”
“不关你的事!”芯月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却不知这是在惹火……
“明天我在看台上等你。”说完迅速在芯月唇上啄了一下就不见了。留下芯月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的芯月脸越来越黑,粉拳紧握,无声中,某人的酒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