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肚子怨气的游成方用着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搬运着木桩,时间过了半个小时申凡那边的木桩都全打磨完成了,可是再看游成方堪堪运了三四个木桩,还剩三四个静静的躺在破落的艺术馆里。游成方看着申凡结束了手头上的活还以为他会过来帮自己,可是等了许久,申凡只是一边抽着烟,一边玩着手机,别提多舒服了。
“你可好意思啊!申凡!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帮你搬东西,你像个大爷一样的看着我们还不帮忙,你觉得你这样好吗!”游成方停了下来,默默看着申凡眼色如刀锋一般犀利。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要是搬不动了,你休息一下啊。”申凡头都没抬一下“我刚刚磨木桩多累啊,而且闲杂耳朵还嗡嗡作响,衣服上全是木屑。你说我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啊,快点搬完,最后一个我帮你一起弄上车走人,省的麻烦人家走一趟。”
“你就知道麻烦我!”游成方小声嘀咕道,心底第几亿次暗暗发誓下次一定管住自己,再也不帮申凡了,再帮自己就是那个!
虽然游成方心里不乐意但是现在该做的事还是必须做,又花了十几分钟搬运,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木桩。在申凡和游成方的合力下,木桩被申凡美滋滋的抱回家了。
......
回到家之后游成方看着冷冰冰的房间,父亲还没有回来。虽然已经很累了,还是强打精神去洗了一个澡。洗完澡之后把脏的衣物丢在了洗衣机边上的篮子里,等待着有太阳的时候再慢慢的去清洗。
躺在床上依然无法入眠,也许每个人过了18岁之后,想要的东西很多,但是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心里所想永远无法满足,渐渐地就越来越难以入眠。所以很多软件都有了一个助眠的功能,让每一个孤独的夜都有着不一样的声音陪伴。
游成方打开了一款听书软件,翻来覆去却没有找到自己想听的,最后只得点击了相声。打开之后,熟悉的声音又来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我叫郭德纲。”手机音量调小,定好时间,顺手给手机充上了电,慢慢的游成方闭上双眼,虽然偶尔嘴角还会微微上扬,但是慢慢的屋子里只剩下鼾声……
过了两小时,父亲回来了,打开门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好,没有打开客厅大灯,只是把厕所一旁的灯给打开了。进到游成方房间里看着他睡得正香没有打扰他,只是把插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给移到了客厅里。父亲微微摇了摇头,“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说了这样很危险的。”
清晨,父亲七点多左右就醒来了,看着外面微微泛着白光的天空,非常不愿意的下床上了一个厕所,回来的时候顺手把游成方手机放在了他的床前,充电器留在了电脑前。自己又回到温暖的被窝,没过一会儿鼾声响起。
对于这对父子而言,从来就没有周末和工作日之说。只要有时间能睡觉,对于他们而言每天都是星期天。
睡觉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到了中午12点,两人才从被窝里起来,父亲用熟练的手法做了两碗平淡无奇的面条。游成方打心底里嫌弃这碗面条,已经吃腻了,可是依旧飞快的解决了这一碗面条。
两父子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许一天交流不超过100个字。
游成方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但是晚上自己还得出门去把充电器还给钰莹,索性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和父亲说自己晚上不会回来吃饭。想着骑上小毛驴先去看望一下爷爷奶奶,在爷爷奶奶家烧一壶水,泡个茶,磨磨时间,再去把充电器给还了。
对于别人而言时间是宝贵的,而不是用来浪费的。可对于游成方,时间无疑是最值得消磨的一种东西,只要自己有时间就得可劲造,反正现在还处在大学的生活里,时间永远是那么慢。
走到爷爷奶奶家,家中只有两位老人,家里其他的人不是上课就是上班了。两位老人看见孙子来了都挺开心的,游成方总是每周抽出一天的时间回来看看两位老人,对比自己的哥哥姐姐们,自己算是有良心的了。不过也因为是自己还在读书有时间,而且小的时候是两位老人亲手把自己带大的,那时候父母为了挣钱都比较忙,基本上没什么时间照顾自己。
老人越老越孤独,只需要放下时间好好回家陪陪他们就好,而不是要你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见他们。
游成方每次来了,奶奶总是会拿出好吃的来招待自己。奶奶说这是打小落下的毛病,在乡下的时候,只要有人上门拜访,奶奶会把家中的美食全部拿出来款待上门的客人,如果家里没什么吃的,奶奶则会蒸两个酒酿蛋给他们尝尝。
现在虽然在城里了,这些毛病还是改不了,有几次老家来了亲戚,奶奶还是习惯性的蒸上两个酒酿蛋给他们吃。奶奶也经常因为这事被老家人抱怨,奶奶太客气了,再这样下次都不好意思上门做客了。
后来慢慢的,奶奶的这毛病慢慢的改掉了,可是却总是喜欢拿出一些水果之类的摆在桌上,不管别人吃不吃都在那放着,等别人走了之后才会收起来。开始都还觉得挺热情的,久而久之大家都跟老人说不用这样,都是奶奶的儿女这样太见外了,可是拗不过老人的性子。
游成方喜欢吃一些油炸的食品,老人家知道之后总是会拿出这些东西摆在桌面上,放在桌上跟他说,光喝茶容易饿,吃点点心对垫垫肚子。
一开始游成方还是乐意接受的,久而久之却发现每次来都是这样,自己有的时候根本不想吃,而且没有游成方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老人家喜欢拿出一些水果给游成方,而游成方泡着茶很少吃水果,可是看着老人家哀怨的眼神又不好意思不吃,经常因为这种事情从空调房里躲到阳台上去。
而爷爷喜欢跟他说一些过去的故事,总是跟他说在新中国还没成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辉煌。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自己又是如何如何,总而言之一句话,爷爷是一本书,一本永远读不完,越读越厚的一本书。
曾有一段时间听着爷爷的故事,游成方想是不是该给他写一本书了,老人家90多岁了,也许再不写没机会了。游成方边喝茶心里边盘算着,算来算去感觉自己只能写个开头,结不了尾,这件事情也就搁下了。
游成方在爷爷奶奶那待了一个下午,临近饭点的时候爷爷准备煮饭了问他留不留下吃饭,游成方刚想开口说道留下来吃饭,可想着还得去还充电器,立马口风一转,说自己还有事儿,没有留下吃饭,过了半小时便离开了爷爷奶奶家。
游成方在离开爷爷奶奶家之前已经知道钰莹在哪上课了,可是她却没让游成方去她上课的地方找她,而是让游成方先回师院,等她下班的时候再过来师院找游成方。
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学校,回到学校里看着时间还早,到楼上发现寝室人都不见了。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都去楼下打篮球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寝室里也没啥事儿,把曾浩电脑打开又开启了一把新的游戏。
可是这游戏还没打到结束,这边电话却响起来了。钰莹已经下课了,而且再过五分钟之后就能到游成方学校门口,让游成方差不多下来。游成方无奈的抛弃了游戏里面的队友,跟队友赔了个不是,把电脑关上,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学校门口。
游成方到了门口,可是钰莹还没有来,索性直接蹲在马路牙子上玩起了手机,刚好边上路过几个同班的同学,看着游成方狼狈的蹲在门口,还问游成方要不要给他施舍一两个硬币。游成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略带玩笑的说你们给我多少我都收着。同学的又和游成方聊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她们还得赶去做兼职,可没时间在这陪他瞎胡闹。
同学走了之后又过了两分钟,钰莹才慢慢悠悠的骑个小毛驴来到了游成方的跟前。小毛驴看着新旧程度像是一台二手的,而且看起来已经快退休了。
钰莹打扮倒是比较清爽,白色的棉衣,下身依旧是一个淡色的裤子,只不过被衣服包裹着浑然一体。在她小毛驴的踏板还放着一盒东西,等他把车子停稳之后才发现,原来钰莹脚下放着一盒蜜饯。
“这是给你的,你应该等我等了挺久的吧,不好意思,学校里边事情太多耽误了时间。”钰莹拿起放在踏板上的那盒蜜饯递了过来。
“没有,没等多久我也是刚来,你这给我东西干嘛,我怪不好意思的。”游成方挠了挠头,把揣在兜里的充电器给钰莹递了过去。
“行,谢谢你啊,我这几天都没充电器用,一直在用同事的充电器,今天它终于回来了。”钰莹跨上小毛驴又想了想“本来想请你吃饭的,可是今天晚上有事儿,下次有时间约,那什么我先走了啊。”
游成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天空已经慢慢的变黑了,风静静刮着,月亮也悄悄地爬上了枝头。游成方大脑里突然冒起了很怪异的话语,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应该是在周星星的《唐伯虎点秋香》里边出现过“八目共赏,赏风赏月赏秋香。”只不过这句话在大脑里进行了一番改动,“赏风赏月赏钰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