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浮玉山下幽寂无人,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在黝黑的树林里显得格外骇人。
两个人影突兀地闯入林中,瞬间融入夜色。二人俱是一身玄衣,只是其中一人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似乎受了重伤,行动困难,另一人搀扶着他缓慢地前行。
“再坚持一会儿!”谢清疏看了一眼逐月毫无血色的面庞眉头深蹙,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停。
“公子,你不要管我,你快走。他们会追上来的!”逐月执拗地道。
“说什么话呢!不想死就闭嘴!”谢清疏撑在逐月肩膀处的手毫不客气地按上他的伤口,果不其然听到一声痛呼。
逐月果然不敢再开口,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习惯了服从命令,对于谢清疏的顺从已然根深蒂固,他语气微沉,逐月就下意识地当作命令来执行,这已经不是他逐月自己能控制的了。
“方才我用了逐风给的药,想必一时半会儿他们爬不起来,快走!”见逐月安静下来,谢清疏才缓了语气道。
逐月果然松了一口气,逐风的药向来不是好应对的,定然能拖住他们半晌。
“可是公子,我们去哪儿?”
沉默片刻,谢清疏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浮玉山上还有座庵。”
“庵?”逐月脸上一瞬间有些喜色,转眼又变成犹疑,有些为难地看向谢清疏,“公子,庵……怕是不好吧?”
谢清疏摇摇头,“这般情形,也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了。”说完,他搀着逐月往浮玉山上走去。
庵门前
谢清疏让逐月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刚要上前扣门,余光一瞥,突然停下了动作,折身走回到逐月面前,道:“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进去找个人来开门。”
逐月点点头。一路走上山来,几乎耗光了他所剩不多的体力,此刻逐月已经疼痛虚弱的说不上话来,连意识也有些模糊。
谢清疏脸色有些凝重,看了他一眼,转身绕过正门,拐过墙角在一面矮墙前站定。停顿片刻,他腾身跃起,轻飘飘地落入墙内。
方才在正门前,他瞥见一旁有石板搭就的小径,料想这庵内另有一处偏门,既有偏门,这墙自然不会像前头一般垒那么高,要进来,对他来说,想必不难。
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神色一凝,继而眸色沉沉。
药熬好了,阿令有些欣喜,这是她新配的一副药,希望对塞姑的身子有些效果。
刚站起身,阿令突然一声闷哼,继而悚然一惊。
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道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响在耳边,“姑娘,我并无恶意,也无心冒犯。只是我的朋友受了伤,烦请姑娘帮忙医治。”
只一个呼吸,阿令就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味。她揣测起此人身份的,并未作答,谢清疏自然以为她要拒绝,咬了咬牙,一手捏上她雪白的脖颈,“姑娘,还请帮个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令呼吸一滞,顿时回过神来,连忙一边伸手试图掰开他的手,一边艰难地点点头,她又没有说不救,这人是个什么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