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在操作的时候没想到背后的人是如此轻易地就可以被钓出来。暧昧的呢喃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冷若寒冰的男人搂着许知的腰出现的时候,她知道,这就是那个在咨询室和办公室装了针孔摄像头的男人。与其说做出这个判断是根据男人出现的时机,对待许知的态度行为,倒不如说是作为心理咨询师的直觉。
当你见过太多在爱恨情仇中挣扎的人,见过太多因此而病态的心理,就能一眼看清那个男人的偏执的爱恋和占有欲。
李轻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失望。许知能够吸引她,除了真真是绝色的外表之外,还有就是神秘感。美丽澄澈,张扬跋扈的少年,因为什么,遭遇什么,才会封闭心神,不再理会世间事。
如果只是一出俗套的爱恨纠葛,多让人失望,李轻想,要是是个破镜重圆的结局,可就更俗了。这么想着,她连之前想要帮人的念头都谈了许多。
然而苏木对她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在他眼里,这不过又是一个觊觎许知的追求者,有点恶心的追求者,趁人之危的追求者。
理所当然的,那天的咨询被打断了。这是当男人以那种姿态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李轻觉得有些遗憾和烦躁,本来应该用于欣赏美色的美好时光,现在要用来应付一个不速之客。当然,当李轻坐在苏木面前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情绪收敛得很好。
苏总打量着眼前的心理医生,她眼里没有平常人对他的畏惧和尊敬,这可能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性格;她整个人很平静,微笑地看着他,目光里竟然有包容。像是长辈对于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那样的包容,又比长辈的目光更平等。坦白讲,苏总有点被这样的目光冒犯到。他不需要被包容,只用主宰。
短暂地相互打量之后,男人扫了一眼桌上的铭牌,率先开口,明明是普通的问候,被他说的危险至极:“李医生?你好。”
李轻在他开口的时候,有一种毒蛇爬上脚踝的危险感:“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
男人在最初的打量以后,应该是判定了她不足为惧,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上位者的傲慢和散漫:“我怎么称呼不重要,李医生可不可以解释下为什么要吻许知?”
女人并不因为他的傲慢而生气,也不因为他的地位而卑微,仍是礼貌而宽松:“那这位先生,你是不是需要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我老师的诊所私下安装摄像头呢?”
男人没想到还有人敢反问他,讥笑了一下答到:“保护一下许知的安全,你也知道我弟弟相貌过于出众,在这种只有两人相处的情况下……”男人似有所指,瞟了李轻一眼,“特别容易被占便宜,你说呢,李医生?”
“嗯,理解的,”李轻一脸认同,“但是先生您应该也知道,每个来访者的咨询过程都是他们的隐私,如果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来访者是很难,近乎不可能对咨询师敞开心扉的,为了保护我的来访者,我必须恳请你撤掉这些监听和监视设备。”
苏木:???谁他妈要你的理解?
苏总往椅背处靠得更深,姿态更为傲慢:“哦?我不接受你的恳请呢?”
李轻包容而不认同地看着他:“那我可能会请人把它们拆掉,届时相关设备的损失我们心理诊所概不负责。”
苏总:谁他妈是在跟你谈设备损失??
苏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别人带着在谈话,作为上位者好久没有这种体验了,可惜了,苏木想,可惜我是一个暴力的上位者。
苏木终于离开椅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了李轻一秒以后,男人面色不变地伸出手,掐住了女人的脖颈,并顺手把她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在此之前,李轻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就是活着而已。但是当她真的被掐住脖子,挣扎无用,呼吸不得的时候,她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挣扎,攻击,流泪,是求生的本能。
男人像看戏一样看着她,卸下了平静和包容的假面,在自己手中丑态毕露地挣扎,流泪,终于感到了快乐。在李轻几乎要因为缺氧晕厥的时候,男人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手。
女人无力的滑落到地上,大口喘气,涕泗横流,再无形象可言。我刚才是真的差点被掐死,她想,心有余悸的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开心的笑着,和之前傲慢散漫的笑容不同,李轻能够看出来,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在快乐。冷漠的男人笑起来竟然格外耀眼,李轻被那个笑容刺了一下,完全没有自己在犯罪的自知,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李轻想。
女人缓了一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站起来,便又被那个男人推倒,掐住下巴按在地上:“害怕吗?这就是对你动了我的人,一点小小的惩罚。再有下次,你就会死在这里。”男人说完,放开李轻,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办公室。
确认男人真的离开了,李轻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判断错了一件事,致使自己差点死在这里。那个男人的危险程度,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在她的预估中,这个阶层的人,想弄死一个人有千万种方法,但不会亲自动手,并且会让你死的低调,所以她才敢单独在办公室和男人见面,只要不是此刻,就没什么好害怕的,毕竟在她的个人安全方面,有顾城。但这个男人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及,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在这里捏死她,好像捏死一只蚂蚁。
不是简单的爱恨纠葛,她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想,许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一种迟钝的畏惧和心疼从不知名的地方涌上心头,李轻觉得自己的心脏难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