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来到2005年金秋灿烂花儿红,午后的阳光温馨恬静,慵慵懒懒地洒在和光机械厂的大院。王实把老乡张喜旺叫到跟前:
“你带着小刘和小苑拿着工具到大院物流处去找邹青段长。”
张喜旺满脸微笑地站在王实面前,听着吩咐的任务:
“主要任务是维修高栏货架。”
“好嘞。”张喜旺答道。
平时所有配套厂家都管主机厂叫做大院,物流处里面储存着总装线上需要的所有汽车零部件,所以物流处占地面积比总装车间的总装生产线的面积还要大。物流处还分三个无灰尘送货口,还有两处在特殊情况下才能打开的大门。
张喜旺仨人从侧面小门进入物流处,很快找到邹青、他们之间简单含蓄几句,邹青便把张喜旺仨人领到物流处里面储存的大库里,望着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五层橘红色高栏货架上,有序摆放着装有汽车零部件的大型镀锌钢筐。张喜旺望着眼前钢直橘红色的钢架,还有浅绿色横拉梁组成的高栏货架,再与每个空隔上亮铮铮的货筐组合搭配,大大显现出现代工业的气派。张喜旺仨人跟着邹青拐过两趟高栏货架时,邹青用手指着一处高栏货架的第三层迎面上一处横拉弯曲变形的钢梁:
“看,那顶上一根。”
邹青又向上翘望着,并用手指向最上层更是严重变形的拉梁:
“看,紧顶上还一根。”
张喜旺望着那么高的货架子上,钢制的拉梁怎么能变形,有些疑惑不解,便脱口而出:
“邹哥,那么高,怎么弄成这样。”
“这都是后半夜,叉车司机慌忙中造成的。”
张喜旺自己感觉没有做这种工作而庆幸。心里还是有种怜悯和自己一样辛苦的人,无奈地打了一个嗨声,这年头在家种地吧,一年四季只等着秋后卖了粮,才能见到钱。到工厂吧,没文化又没技术,只能是拼体力去挣钱,出了差错要处罚,嗨!到了工厂就由不得自己了,要倒三班、后半夜是人最犯困的时候,工作上一不留神就容易出现问题,人没有咋样已经是万幸了,真是太辛苦了。
邹青又领着张喜旺仨人又绕过一趟高栏货架的宽面两道斜拉被撞变形。
“这还有。”邹青说,“就这几处。”
“邹哥,你得让你们的叉车配合我们。”张喜旺说。
“这个可以。”
张喜旺他们仨人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干这活那是轻车熟路,在家乡时常个个像猴子一样,爬上有鸟窝高大的树上相玩似的来打发少年时光,造就成一身的轻功夫。来到城市里打工,上个十米二十米高的架子、就是高大厂房边沿上也能行走、头不昏眼不花、如同长臂猿身手敏捷,动如脱兔快如鼠,这就是我们农村成长的孩子。
张喜旺仨人把这些活干得快接近尾声了,邹青走过来对着张喜旺仨人:
“走,咱们抽烟去。”
张喜旺仨人跟着邹青来到吸烟室,推开门里面乌烟瘴气,一股纸烟焦油味迎面而来。吸烟室能有十五六平方米大小,四周墙壁上和天棚都已被尼古丁迫害成讨厌的焦黄色。有一面冲着室外的窗户大开着,眼见着咕咚咕咚往外冒着淡蓝色的烟气。十几个人围在地中央设置两个铁制的吸烟圆桌边上,大口口吞噬着尼古丁带来的恰似神仙的烟瘾。冒烟咕咚蓝刚刚的烟气,肆无忌惮从窗口滚出。
“喜子哥。”
张喜旺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头一看是老乡,双庙子村的陈晨飞在里面在喊。便直接走了过去。陈晨飞拿出一支“七匹狼香烟”递给张喜旺。
“老弟行啊。”
张喜旺这时的手机响了,一边向陈晨飞做一个对不起的动作,一边拿着手机说:
“啊——”一声,又一边从容地逃离烟气氤氲可怕的地方,到了室外。张喜旺还是身不由己地又从外边回到明知吸烟有害的小屋,却还从自己兜里拿出的是“长白山香烟”,看了看陈晨飞又觉得愧疚自己,紧接着一句:
“真是土八路的,就是比不上你们正规军。”
“早就听说,哥哥在和光厂混得不错。”
“马马虎虎,只不过在一起混个脸熟了,不愿离开罢了。”
“那是,人熟为宝嘛?”
“那有老弟,正规的八路,整天抽着七匹狼。”
“哥哥,别挖苦行吗?”陈晨飞说,“哎——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你问吧。”
张喜旺说完,见陈晨飞还神叨叨地左顾又看,好相似有什么?
“别吞吞吐吐的,有屁就放。”张喜旺说。
“那天我在文化馆旁一个咖啡馆里等人。”
“你上那里干啥,”
“我的女朋友在文化馆学习。”
“行啊,有对象了。”
“别闹了。”陈晨飞说,“在那,看见宝家店的王实老婆了。”
张喜旺听了非常茫然和震惊,一起长大的农村媳妇进城没几年,就变化这么大吗?慌乱中,吃惊冒出:
“啊!”
“现在的女人心,变得太快了?”
“你看那男人长得啥熊样。”
“因为,我在那里等女朋友,去的次数多。”
“我说,你看着过那男人了吗?”
“那男的好相似文化馆里的老师,文质彬彬样子,挺绅士。”
“那都是,表面是人背后是鬼。”
张喜旺自己倒替老乡王实冒了一身冷汗,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有钱人可以随时随地泡妞。那妞儿,找个有钱人可以改变身份。我看我自己,还是不能像二哥那样,把媳妇弄到这花花世界来呀,还是放在老家带孩子保险……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余辉,是那样的温和与谧静。张喜旺吃完晚饭,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地惦记着在大院里、听老乡陈晨飞讲的事儿挂在心上,倏然脚迈出门后自觉不自觉的先给王实打个手机电话:
“二哥,我一会到你家。”
张喜旺打完手机,又习惯得顺着村路朝着王实家走去。
张喜旺抬头望着说变就变的渐渐灰暗下来的天空,多少有些感慨。都说是金色的秋天是个收获季节,可人的心情还是随着阵阵秋风萧瑟而飘摇,冷落的心像落叶一样枯萎遭人践踏,心里总是想着陈晨飞老弟的话,满腹狐疑和百思不得其解,眼望间来到老乡王实家了。
“大兄弟吃完饭了。”董春芳问。
张喜旺瞥了董春芳一眼,没有了平时相似一个小叔子,没大没小的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甚至有时候叫得肉麻,可今天冷冷的没有吭声。王实见了也是满脸猜疑,忙着为老乡张喜旺打个圆场。
“喜子,今天在大院干活。”王实说,“谁惹着你了。”
张喜旺这个人,就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平时有点什么事呀、想法意见不用问、都写在脸上了,是一个心里装不了事的人。可今儿,奇了怪了,却会装腔作势地说:
“二哥,瞧您说的,谁能惹着我呀。”
“是不是,今天在大院里惹什么祸了吧?”董建国问。
王实至从张喜旺一进门就看出表情不对,没有往常一见到董春芳嘻皮笑脸的样子跑到哪里去了?从看着董春芳眼神上,就觉得这小子也是怪怪的,肯定有什么心事,再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之事。
这时王实的妈妈慢慢的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着老乡张喜旺,还有点相似见到久别的亲人:
“喜子,来了。”
“大妈,您的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
“大妈,您有福啊。”张喜旺说,“有一个好儿子。”
“你说的对呀。”王实的妈妈说,“有好儿子,不如有个好儿媳呀。”
张喜旺见到大妈提到她老人家儿媳董春芳,从鼻子里哼一声,心里话;好个屁,大妈呀,她在外边和别的男人私混。大妈呀您有所不知,往往表面上善待老人、善待家人如何如何的孝顺,那都是装的,我的好大妈!
这些都被王实看在眼里,又怕张喜旺今晚上别惹出点什么事儿。便主动过来与张喜旺说着话:
“喜子,咱俩出去,走走。”
“我也想,出去走走。”
王实和妈妈打声招呼后与张喜旺走出家门。今晚齐家沟子村的夜空没有月亮和星星一片漆黑,俩人望着眼前、仅有一点点各家橘红色的灯光闪烁着,相似为一些路人不至于迷失方向的指路明灯……
王实和张喜旺俩人来到过去的村大队部门前的广场上,高高两盏橘红色霓虹灯照得下面、热闹非凡的人们,有的老人坐在广场边沿的石凳上闲聊着;一些年龄不一的妇女排好队,在欢快音乐节奏下跳着悠美的广场舞;孩子绕着广场花坛相互追逐着;晖映的灯光,美轮美奂舞步和音乐,成为这小小广场上,人们久久不愿离去欢乐的海洋。
王实和张喜旺俩人围着小广场边沿,一边散步一边唠着家乡的事儿。张喜旺还是忍不住把白天在大院里听到老乡陈晨飞看到董春芳和另一位男人,在咖啡馆里约会的事慢慢道来……
那一天下午,天色灰暗、下着缠绵的细雨,有着浓厚文化氛围的文化馆周边不远处,有一家“沁恬小岛”的咖啡厅。
咖啡厅设有奇特的门脸,装饰着孟莎式双折的两坡顶,两面可排水的法式风格,讲究的点缀在自然中,并呈现装饰与周围环境既有突出自己咖啡厅的特点又与周边不简单的协调。走进咖啡厅却别有洞天。
“哇噻!”太美了!居然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美丽的玫瑰,诱人的郁金香,啊!
还闻到茉莉的花香,绕过花园,推开小门,哇!
颇具情调的暗黄色的灯光一样晕染着墙壁上还散发着几分惬意宁静的气息。淡淡的烛光灯笼罩着常晴和董春芳俩人身上,那种神秘的透明感,浪漫情感恍若穿越时空,俩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不远更昏暗处,有一双鸷鸟的眼睛正窥望着,并记录着这一切。“啊?”那女人是宝家店的王实的老婆吗?
常晴和董春芳俩人的身影,如同《廊桥遗梦》中女主人佛兰西斯科和男主人公罗伯特俩人待月西厢的情景。俩人情意绵绵,一会俩人都各自用手中的小匙、轻轻逆时针搅着各自的咖啡,一会俩人同时抬头四目相视。董春芳马上低头腼腆,轻轻的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得见。
“我得谢谢您。”董春芳说。
“我得谢谢你。”常晴说,“自从认识你,使我的生活变了模样。”
“我一个乡下人,不值得您这样。”
“你说错了,我的祖上原来也是乡下人。”
“啊——”董春芳说,“您也是——”
“是啊——”
董春芳既有迷惑不解又有崇敬的心情望着常晴,自己的眼睛一碰见这男人深邃的目光,心里一阵阵鹿撞。
“我听爷爷说;祖上家里十分贫寒。”常晴说。
“我也听老人说过,很多人有学问的人,以前也是穷苦人家。”
“对呀,抱着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的道理。”常晴说,“祖上才有十年寒窗苦,考得晚清进士呀。”
“真是不容易。”
“您,现在不也是在学习吗?”
“我这,那能和人家比呀。”
“学习知识,是不分先后。”
“谢谢,老师的鼓励。”
“我喜欢你——”
董春芳听了脑袋嗡一下大了,脸腾一下红了、心跳得更快,那红润的嘴唇有些颤抖,身体好像有些瘫软。
常晴一见此景,闪电般地伸出双手抓住董春芳双手,将自己心中的热流传导到董春芳身上。
“啊——”
陈晨飞惊讶望着眼前这一切,这怎么有点像我紧紧抓住我对像倩倩的双手吗?那时我俩可拥抱在一起了。
陈晨飞这时无暇听着自己的mp3,两眼死盯着,那俩人的昏暗处呀,为什么没有拥抱在一起呀。
啊——;原来他俩人之间隔着咖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