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跬-七向往的生活、
太阳冉冉升起在东方,轰轰烈烈地把天山镇的大地染成艳丽的红色、不仅仅是庄严神圣,还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活力。这时的王实和董春芳二人,还沉浸在新婚燕尔之中、那种甜蜜的、懒懒的、相依相偎着,日已三杆了也不愿起床。王秉章从自家的地里已经回来了,先扭头望着二儿子王实婚房的窗户、还挂着粉色窗帘,就觉得如今的儿子和儿媳这么不懂事儿,一进里屋瞧见老伴在炕上忙着针线活,便气愤地扔出一句:
“二小子他……”
老伴听见王秉章的话,没有好气、先是瞪了一眼,心里琢磨;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便接过话茬呛着他又说:
“你呀,他俩怎么了……”
老伴说完没有再搭理王秉章,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你去招呼,他们一声。”王秉章说。
“别做那儿,讨厌的事儿。”
王秉章还在嘟嘟囔囔的埋怨老伴,没有及时把王实小俩口招呼起来的事儿、俩人用谐谑的话语来揶揄对方、你来我往的斗嘴、一时不可开交,也不知什么时候,董春芳袅悄地来到老俩口面前:
“妈啊——爸……”
王实的妈妈抬眼望见儿媳,鬓乱钗横的样子真是娇美。心中猛然一掠而过;我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啊。更加怜爱体恤儿媳,那种南飞雁、思娘家之情,便在心里打一个“唉”声,人心都是肉长的,非常坦然热情地说:
“起来了。
这时的王秉章见到儿媳董春芳来到面前,显得有些拘束不自然、由于偏见更是怏怏不快,把自己倒相似儿媳似是的,没办法只好退出来。王实的妈妈一见这尴尬场面,忙对着儿媳说:
“饭菜,都在锅里。”
这时的王实一边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妈妈看见儿子和儿媳出双入对甜蜜的样子,早笑得的眼睛像两个月牙。
王实看着董春芳规规矩矩站在妈妈面前,含羞带笑、推心置腹地献殷勤,便假惺惺地对着董春芳羞红的耳唇小声地说:
“春芳,怎么?没有喊我一声?”
董春芳先是白了一眼王实没有知声。俩位老人知道,新婚的小俩口正处在爱得起腻的时期。王实的妈妈更是愿看到他们亲亲热热,愈是越腻,愈是越好,愈是早点生出个大胖孙子……
董春芳把老婆婆做好的饭菜都已经摆放在桌上。王实可没有管这个哪个的,自己一边先埋头吃着,一边说着:
“妈做的饭,就是好吃。”
妈妈见到儿子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心里高兴又心疼、知道这段时间里,儿子肯定是累得够呛。多吃点增加些营养,还要注意休息、晚起来就晚起来呗,这也是天作之合、早生贵子,妈妈瞧一眼儿子说:
“好吃,就多吃点。”
妈妈说完,还为儿子抱打不平、先向外瞥一眼、心里不断嘀咕、看那死鬼,就是不知道心疼儿子。像我和你爸结婚时,每天我得第一个早早起来、先捅炉子、做一家人的饭菜、还要烀猪食,一家人起来后,再把饭菜摆放到桌子上,招呼公婆吃饭。自己还得先喂猪,回过头来,在桌前伺奉公婆端水盛饭,那辛苦跟谁说去?
“你那个,爸多怎,心疼过你妈啊!”
妈妈对着儿子和儿媳说这些,也是以女人身份说给董春芳听。是让儿媳知道如今的老婆婆我是一个开通的人,咱俩都是女人,处好婆媳关系呀!再看着眼前这小俩口还互相夹菜,是那样恩爱甜蜜。如今的年轻人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呀衣食无忧,太幸福了。董春芳更是觉得自己婚后生活,每天起来的又晚、饭吃现成的,当然高兴得受宠若惊,便向老婆婆奉承一句:
“妈妈做饭,就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婆婆说。
王实抬眼瞧着董春芳;都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你看我妈妈怎么样?董春芳早就看出王实那个小心眼;你妈好!王实更看出董春芳结婚一过门精明多了,有些事儿、不好哄弄了,“丫头片子成熟了许多”。
董春芳比王实更清楚;今天才明白做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难,一边是跟着自己可心的人生活。另外还要融入这个陌生的家庭,处处要注意、那老婆婆老公公、大伯子小叔子的眼神话语、处处留心,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当新媳妇该有多难呀……
这些天来,董春芳有些不适应,王实家没完没了的来了许多,七大姑八大姨,不知来看什么?热情的眼睛总是上下盯着我,让我这儿媳多犯难了,要热情又要得体,要谦虚又要恭敬,太复杂了,头都大了,索性不想了。
“小实子。”妈妈说。
王实抬头望着妈妈,相似要有什么叮嘱的,便矜持而虔诚的洗耳恭听着。
“儿子,你现在已经有老婆的人了。”妈妈说。
王实不以为然,像往常一样放下筷子,又要和董春芳出去逛街,看着妈妈又要唠唠叨叨地说什么,赶紧匆匆忙忙的对着妈妈说:
“我吃完了,我俩出去一趟。”
“你,先别走。”妈妈说。
王实望着妈妈正襟危坐,董春芳在收拾饭桌,妈妈对着儿子说:
“妈有话要说……”
这时的董春芳在外屋洗碗,不时地向里屋窥视着,老婆婆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再教育着王实,屋內的座钟非常配合老婆婆,连连向新婚夫妇敲下;“咚!咚!咚!”钟声。
这可让刚过门的新媳妇董春芳摸不清老婆婆今儿,是怎么了?董春芳扭过身子斜窥着屋內,只见王实低着头站在妈妈面前聆听着训斥:
“儿子你现在,不能应像以前那样子。”
“妈啊,您说。”
“现在社会这么好,你这么年轻,想法干点啥。”
“妈啊。我和春芳还核计干些呢?”王实说。
“儿子,你想干啥?”
“我俩……”王实说。
“你看你哥,现在生活就不错。”妈妈说。
“是啊。”王实回答。
“他学的是电工,到什么时候都是技术活,能养家糊口。”
“妈说的对。”王实说。
“好啊,听说;旗里免费培训。”妈妈说。
“妈,那,我一定学!”
王实不一会回到自己屋里,董春芳迫不及待的对着王实说:
“你妈说什么了。”
“妈妈想让我们找点活干。”王实说。
这时的董春芳心里想起老话;男儿不吃分家粮,好女不穿嫁妆衣。如今和王实结婚就算成家了,意为着今后俩人要独立生活。是要趁着年轻多学一些东西,好维持以后的生活,一时真不知学什么好呢:
“干啥活呀?”
“听说旗里有《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教材?电焊工》班。”王实说。
“那,你报名去吧……”
当地政府根据农牧区剩余劳动力过多,办培训班是着实的为民服务工程,也是农牧民一次选择培训终身受益的大事儿。
王实毎天早早到旗里参加培训,一晃一个半月的理论学习结束了,还参加实际操作训练后,又到劳动部门的电焊工技能考试合格,拿到了电焊工操作证。并又报名参加旗里一家农机具工厂上班,主要工作是焊接金属结构器件。王实知道自己今后养家糊口的能耐就是干这个了,每天工作起来特认真,技能不断提高……
王实有了工作,还兴奋地把打工挣来的工资拿在手中、心里一时想起不可数典忘祖啊,然后把钱全递给妈妈。王实又跑到外屋,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张薄饼、又抹一点酱、再放两棵小葱卷吧卷吧,就吃了起来。
妈妈看了从心眼里高兴;儿子结婚娶了媳妇,真是长大了、有出息了,有了媳妇是好事,知道挣钱了。
“哈!哈!”妈妈说,“儿子呀,你现在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王实楞楞的又傻傻地看着妈妈,闪着自豪又疑惑的眼神对着妈妈心里说;您总说;我不如哥哥好,这回您二儿子,把自己辛苦挣来的工资都给您老人家,看看您的二儿子,是不是孝顺儿子……
“这钱,妈不能要。”妈妈说。
王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十分不解的呆呆地看着妈妈。
“这……”
“儿子呀……”妈妈说,“把这钱,该给你老婆。”
“妈啊……”
“儿子,给你老婆,让她高兴高兴!”妈妈说。
王秉章和老伴俩人知道;世上最难的是挣钱,农民想挣大钱,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老人更知道,努力踏实工作,财富还是可以靠辛苦劳作来积累的,养家糊口没有问题。
“儿子。”妈妈说,“听老人说;过去有个山东人。”
王实一看,今天妈妈高兴,要讲古了。静静地坐在炕沿前洗耳恭听。
“靠村东头,是李家做杀鸡的生意。”
“啊。”王实答应着。
“村西头,有姓赵的,见杀公鸡的毛没人要,便捡了回来。”妈妈说。
“妈妈,那做什么呀。”
“那老赵,耐心地把公鸡毛扎成漂亮的鸡毛弹子。”
“妈,我怎么没想到呀。”
“后来老赵,把鸡毛弹子,拿到市上去卖。”
“怎么样。”
“很快就卖完了。”
“妈,后来哪?”
“老赵,靠着信誉,一点一点的努力。”
“啊……”
“最后赵家,成为当地首富。”
“妈……”王实说,“我也要努力,挣好多钱。”
妈妈看着儿子能听得进这个小故事,满脸挂着微笑,信心满满地看着儿子,知道儿子是个有担当又有责任心的人。
“那要看你的行动了。”妈妈说。
“我会让妈妈,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王家的日子,在村里也是如日中天,好事儿连连。董春芳在旗里医院里还生了一个小千斤。着实把老王家人高兴得不得了,王秉章走起路上、迈着小方步,哼着二簧慢板;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村里有人望着王秉章得意的背影,遭到多事的人忌妒恨,更有甚者扔出一句:
“你们看;王老二得意的样子,现在的事儿,上哪说理去?”
“……嫦娥离月宫……”二簧慢板渐渐远去……
这一天满天飞舞洁白的雪花轻盈盈的落在天山镇的大地上。王秉章家和宝山村的乡亲们一样,盼望着瑞雪照丰年,出门一望;蓝蓝天空下面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村里家家户户的房子上,树上挂上厚厚的白雪是那样美丽,喜盼的春天不会太远了……
王秉章家这一年的生活得很幸福,得到的实惠也越来越多、娶了儿媳妇、还得一个大孙女、一家人在茶余饭后,还在一起议论着农村日新月异的变化……
特别是王忠,把在SY市打工的经历,讲给家里边的人听;什么中街的第一百货大楼,李连贵的大饼、什么太原街的中兴大厦、海城的馅饼、北市的锡伯族的家庙等等趣事,一时半会说也说不完……
“哥哥,听说还有,什么一宫两陵。”王实说。
“那是,故宫,北陵东陵,都是好玩的地方。”王忠说。
董春芳相似一只萌萌的小鹿,听着大伯子讲着山林之外的世界是那样精采。发出惊叹地说:
“哇!是啊——”
王忠看着在坐的人,又将辉煌美丽的北陵风景,祥祥细细介绍一遍。
“北陵有一个湖啊。”
王忠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王实和董春芳说:
“尽是情侣呀,小俩口,带孩子划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实头一次听着哥哥把沈阳讲得神乎其神,到晚上没人时跟着董春芳说:
“过完年,我跟着哥哥到沈阳去打工去。”
董春芳听了当时高兴地拍手称快,可转过身看着睡得甜甜的女儿,立刻忧虑起来。
“你要是去沈阳,我娘俩,可怎么办呀。”
董春芳说着说着,眼睛还湿润了。王实一时挺为难,一边是孩子老婆热炕头,一心想着过上好日子。怎么办?王实焦虑万分,听到妈妈屋里的座钟,重重地敲响着。
“咚嗡!咚嗡!咚嗡!”
王实觉得和董春芳唠的太久了,眼睛有些发涩,怕影响明天的事儿,说一句:
“睡觉吧——”
王实可能是听哥哥讲外边的事儿,太让人激动不已,再和董春芳还唠着这么长时间,能睡得着觉吗?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窗外,从窗帘的缝隙间透着一丝白光,在黑咕隆咚的屋内,可以蒙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决心已定;春芳,为了你和孩子,我也要到沈阳去……
炕上的王实在呼噜声中已经响起,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