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刮着小北风,裹着细雨、拂不去的寒冷,让人感到生活中,常常有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烦恼,沮丧,彷徨的董仁礼头带着尖顶的草帽从外边回来,一进屋就对老伴说;
“这天太烦人了。”
“啊,没啥事,就别出去了。”老伴回答。
“今天下的细雨,既凉森森又有黏人,还有蠓虫满天飞。”董仁礼说,“你说多烦人吧!”
董仁礼和老伴俩人说着说着,望着窗外看到张泽旺从街上向这边走来,推门进屋后便说;
“大哥,大嫂。”张泽旺说。
“泽旺,快坐。”董仁礼说。
“我跟你们说的我侄,他来了。”张泽旺说。
“坐一会,喝点水。”董仁礼老伴说。
“让你家,闺女看看吧。”张泽旺说。
“好哇。”董仁礼说,“春芳,过来!”
董春芳从自己房间走过来,对着张泽旺微微点点头:
“张叔好……”
张泽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十八九岁的董春芳,犹如出水的芙蓉,楚楚动人。也把董春芳瞧得心发慌。
“妈啊……”董春芳说。
“你张叔,给你介绍个对象。”妈妈说。
董春芳听后,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妈妈”董春芳说,“爸啊,我不想看。”
“人家男方,大老远的都来了,你就看看吧。”董仁礼说。
“一家女百家求!”张泽旺说。
“丫头,你和你妈过去。”董仁礼说,“看看。”
“大哥,大嫂,你们看……。”张泽旺说。
“老伴你和丫头,先去!”
虽然董仁礼这么说,心里意思、老伴和女儿一起先去,我随后就到。
董春芳不情愿,也没有办法、相似被裹挟着跟着父母演绎,一场不情愿的派对。董春芳和妈妈跟着在张叔和爸爸后面一边走着,娘俩一边唠着。
“一家女百家求。”妈妈说。
“妈啊……”
“你爸说;让你去看看,你就看看。”
“妈妈……”
“那有啥呀,你要是相不中,就当串个门了。”
董春芳和妈妈来到前趟街张泽旺的家。一进院子,董春芳听见张婶喊;
“来了。”
张泽旺家的农家小院。一进到院子,门口左侧有个猪圈,里面有两只不断哼哼的小猪。左边还有两间小仓房,满院子有乱跑的鸡鸭,在屋檐下窗台上有两个草编的母鸡下蛋篓子,有一只母鸡刚从草篓里刚钻出来对着来人;“咯哒!咯哒!”直叫;下完蛋了,下完蛋了!屋里还有女人发出的声音;
“来啦,来啦。”
进到西屋是人家主卧室,南北大炕,万字炕上有一个大躺柜。躺柜上摆放一些家庭所用的饰物,像小镜子,小型装饰物的匣子。还摆放两只过去的老物件帽筒。南北炕上都有炕柜,炕柜上摆放着平平整整的被褥,家庭生活荫实。女主人忙着向董春芳和妈妈介绍先来的两位男人:
“这位小伙。”
女主人满脸堆笑的又接着说:“姑娘你俩,认识认识;他叫马文全-。”
女主人转过身来,向来人马文全说:
“这是俺们屯的春芳姑娘。”
张泽旺又向董仁礼介绍说;
“这位是小马的大哥。”
张泽旺老伴满脸堆笑又显得自然地对大家说:
“坐,坐吧。”
董春芳可能由于是本村的原因,又和父母一起来的、倒显得自然得体、大大方方坐在南炕边上、斜眼瞧着这位马文全,张泽旺和老伴忙着给在坐的人沏茶倒水。
眼前此情此景,倒把来相亲的马文全和哥哥弄得愈是紧张发蒙、愈是拘谨得不知所措,愈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此时的董春芳早就没有豆蔻如出,含苞待放一瞬间的羞涩,也算半拉子过来人。人活着为了什么?董春芳现在知道男人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这世界啊,多美啊!,阳光下有看不够的生机盎然的绿叶,还有那粉红粉红的鲜花。
董春芳啊!也是跟着王实在一起混日子多了,“长见识了”、眼前这一切再熟悉不过了,这位小伙子好相似名声好听得、没有蜕过皮的金龟子,倒相似王实说的刚出壳的鸡雏……
董春芳大眼睛眨吧眨吧地看着;这小马高高个子,一点也赶不上,我那“混小子”精神。我看;他是什么骏马呀!是个“没断奶的小马仔。”
董春芳得意的在这“相亲派对”场面上,气氛热烈欢声不断。董春芳一句也没有听清张泽旺和老伴说什么,也不管别人怎样用眼睛瞟着这对可怜男女青年人。董春芳心里想;怎么没有一点来电的感觉,这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时间就像山间溪流水一样没有停溜,一分一秒地在向远方流去。还是董春芳先衿持地对着妈妈说:
“妈,我腰疼……咱们先走了。”
董春芳的妈妈心领神会和女儿向在坐的人说声;还有些事儿,先告辞了……
董春芳和妈妈回到家中,董春芳的妈妈坐在炕上,一边点上旱烟袋,一边用祈盼的眼神看着董春芳;
“你看这小伙怎么样。”
“说不清,没有什么感觉。”董春芳说。
妈妈觉得女儿说这话;知道现在的年轻想法更开放,可能二丫头和那个王实有着更深的相处。便着急地问董春芳;“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只看上王实了。”
“妈啊……”
“好了,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
“妈啊……”
“妈妈明白了。”
“那我爸哪怎么……”
“丫头呀,我有办法。”
董仁礼老爷子一回到家,就把男方夸董春芳如何如何好,并同意女方可以到男方家看一看。
“老头子,你先别着急。”
董仁礼楞一下,应声道:
“啊……”
“我看那小伙不行。”老伴说。
“我看挺好的,在旗里还有工作。”董仁礼说。
“那小子左眼睛有毛病。”
“什么毛病。”
“眼斜,好像是玻璃花。”老伴说。
董仁礼一听,来个武大郎吃山药满口了。心里还一阵一阵埋怨自己;我怎么没看见呢?回过头来,用敬佩的眼神望老伴。
“啊。”董仁礼只好认同老伴的看法了。事后董春芳疑惑的心情问妈妈:
“你说小马,左眼有毛病,我怎么没看出来呀?”
“傻姑娘,那是你妈妈编的瞎话,胡弄你爸哪?”
“妈……”董春芳说。
“我这图个啥?”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董仁礼老爷子总想摆脱宝山村王家的婚事,怎奈老伴不和自己一条心,这事很难成。
夜深人静时,董仁礼和老伴俩人躺在炕上,老伴把不温不火的耳边风吹得董老爷子服服帖帖。
“嗨!”董仁礼说,“咱家的二丫头,太搅牙。”
“我看咱家姑娘好。”
老伴继续给董老爷子洗脑:“我喜欢王实这个小伙子……”
“你和你姑娘……”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白色的曙光。董春芳的妈妈穿好衣服,来到外屋、看见灶炉旁放好柴火,再来到院子里见到忙忙嚯嚯的董老爷子喂猪的身影。大儿子董恩良也起来了,直接到后院菜地去了。
“董大哥!”
董仁礼顺着喊声,抬头一看;
“啊。”董仁礼说,“赵二婶呀。”
“哎吆,赵二婶你起这么早?”老伴说。
赵二婶来到院子,董仁礼和老伴俩人迎了过来。董仁礼心里还琢磨;昨天和老伴还说着赵二婶,今天一大早还真来了……
玉山屯里的人都知道赵二婶巧舌如簧,能把单片花瓣说成叠重花瓣,如何如何的艳丽。谁都知道赵二婶最大的本事,是能言善辩、保媒拉纤、能瞒天过海、弄假成真,把男女说成怎么样般配,准能把俩人说合成……
“大哥,大嫂。”赵二婶说,“勤勤人起的都早。”
“赵二婶,您也早啊。”董仁礼说。
“你家的春芳今年……”
董仁礼和老伴一听了眼前一亮,这可是武大郎吃饺子,想啥来啥。董仁礼向老伴投入自信的目光;董家有女儿不愁嫁了!
“赵二婶,我家春芳,今年都十八了。”老伴说。
“虚岁数,十八了。”董仁礼说。
“大哥大嫂。”赵二婶说,“女大不中留啊。”
“是啊。”老伴抢着说。
董仁礼先看着赵二婶,又听着老伴抢话说,把目光又投向老伴心说;看你,见到外人又来能耐了。
“是啊。”老伴说。
“大哥大嫂。”赵二婶说,“你家春芳得找啥样的婆家呀?”
“找一家父母双全的。”董仁礼说。
老伴瞪大眼睛看看董仁礼,又接过话茬说:
“儿女双全的家庭。”
“我家那口子,他家的。”赵二婶说,“老姑夫的老叔家里的二小子,人不错。”
董仁礼和老伴相互看一眼,答应一声:“啊。”
“大嫂,我给你介绍的这家,二老身体健康,儿女双全。”
“那好。”老伴说。
“哪天咱俩家人见个面。”董仁礼说。
“哪天见面,我再通知大哥大嫂……”
赵二婶说完,觉得第一步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在这里,找一个托词:
“我还有个事儿,我先走了。”
“赵二婶慢走……”
恬静的天空渐渐升起明亮的红太阳,照在阿鲁科尔沁大地上一片生机盎然。宝山村的王秉章家的院子里的桃树上,落着一对喜鹊叽叽喳喳地唱着。
“孩他爸,托付老姑夫为小实子的事,能行吗?”王实妈妈对着王秉章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秉章说。
“只有这样了。”
“那要看实儿的造化了……”
“咕嘎……咕嘎……”多只大雁在宝家村上空鸣叫着,又围着村子来回翱翔,在影影绰绰中渐渐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