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陈之晋问道。
“不碍事的,我另外一位同伴等会儿会来这里找我的。道家若有事,先走便是,不妨事的。”猎人诚恳道。
陈之晋忙言无事,便坐下陪着猎人等他的同伴。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来了。这人一米八五个子,腰宽背壮,面上胡子很多,眼睛又圆又大,皮肤黝黑。
大汉身上就带了两把大猎刀别在腰间,走进发现自己兄弟受了伤,怒视陈之晋便要开骂。
而猎人知道自己兄弟的性子,率先道:“虎子,方才你不在,多亏这位道家兄弟把我从一头孤狼手里救下来,他的身手,可是很了得啊。”
那汉子怒意直泄一空,过来扶着猎人道:“多谢兄弟了。我家大哥交代我要护着楚大哥的,要是今天他出了事,我回去可就要被骂死了。你这朋友,今天我阿虎交了!”
阿虎又看到地上的银狼,称奇道:“诶,这不就是我刚才去追的那头傻狼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敢打我家兄弟的主意,我呸!”
说着阿虎就猛踢那银狼一脚。银狼还未死去,哀叫了一声。猎人看阿虎踢狼,忙起身阻止道:“虎子,这狼是道家兄弟的,你怎么可以胡乱踢?”
阿虎于是挠着头,辩解道:“我,我也是气嘛。你说我追了他老半天,结果它反倒跑到这里来了,我能不气吗?”
陈之晋也出声道:“好了,也不怪虎子兄弟。这狼如果虎子兄弟喜欢,拿去就是了。”
阿虎闻言一喜,但还是拒绝道:“不行不行,你给我,我哥知道了也不会让我带进家的。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猎人行礼道:“道家弟兄,如今我兄弟已经到了。这林子里啥都不用怕了。你要去哪?你一个人怪危险的,我们俩送你。”
阿虎也挺挺胸,豪言道:“这庆椿山地界,就没有我大虎不能去的地方。就是遇到头熊,我大虎也可以想办法给它撂倒咯!”
陈之晋想了想,这凡间林子里他一个人待着还是比较凶险,但进了仙林,有着陶祝的面子,他反而还更为安全。
再者路途也就十几分钟,所以他道:“既然两位盛情,我倒是想请虎子兄弟帮我把这狼扛一段距离。只是这位楚大哥,伤势会不会有碍?”
“诶,常在林里走,这划破点肉,有什么碍事的?这不是瞧不起我吗?”楚大哥闻言直摆手。
于是三人议定大虎两人送陈之晋一段路。陈之晋看见大虎一只手就拿住银狼,心里直呼厉害。那银狼少说也有百来斤,陈之晋都只能拖着拿回去,扛肯定扛不了多久,更别说单手拿着走路了。
走着,楚大哥开始不停左右地看,眉头紧蹙。而大虎则大跨步地走在第一,时不时扭头要陈之晋示意走哪个方向。
楚大哥停下步子,手拉住大虎,朝陈之晋道:“道家兄弟,你可确定是这条路?这上面我记得是悬崖,也并无什么道观。”
陈之晋听了,愣住两秒,然后才道:“我来时没看见有什么悬崖啊。”
楚大哥疑惑了,他觉着陈之晋应该没有骗他。他年近四十,对自己的识人之术还是挺自信的。
在他看来,这上面若真是悬崖,陈之晋引他和大虎上去自然是想害他们性命。可方才陈之晋又从狼爪下救了他,不应当现在又图谋害命。难道我刚才被惊吓到了,记错路了?楚大哥想着。
三人又继续往前走。再往上,大虎也觉得不对了,开口道:“楚哥,我记得前面就是悬崖了吧。小兄弟,你是不是指错路了啊?”
楚大哥上前几步,面色冷然。他面前,上走的山势到一处戛然而止,其四面树木稀少,沙石晒风,这是个悬崖。
但在陈之晋看来,大虎两人实在莫名其妙。这前面不是一片仙林吗?
他只见从某处开始,比人还高的草堆如线条蔓延开,各处的大树,怕是有几百年了,高有几十米。
楚大哥转过身子,对陈之晋道:“兄弟引我二人来此,是何用意?”
听见楚大哥说话,大虎也把银狼放下,右手握住一把猎刀,眼神四处观察。
“额?”陈之晋闻言也疑惑起来。他望着那片奇异的仙林,用手指着想说话。但突然他想到了一些东西,手往胸袋里摸。
一块刻有陶君的木牌被他从胸袋里取了出来。这木牌正反面都有两道浅绿色画痕。正是陶祝给陈之晋的名牌。
陈之晋把名牌放在地上,再向前望去,面上愣住了。他这时见到的,不再是郁绿葱葱的仙林,而是呈黄石色的悬崖。
陈之晋轻笑一声,道:“原来我是身在术中心不知。前面应当是有人施了法,可以通到另外一处地方。”
大虎两人被陈之晋说得新奇。大虎更是想过去拿手摸摸。
陈之晋则是把木牌放回胸袋,走过去自己扛起银狼道:“多谢二位相陪,日后或有缘还可再见。但今日怕须分别了。”
说完他向着大虎和楚大哥行礼,转身向悬崖走去。大虎看着陈之晋从自己身旁走过,也跟着走。
走到崖边,陈之晋一步就进了仙林里。而大虎则是看见陈之晋身影浮在空中,渐渐如同烟雾,散开了。
大虎蹲下来,摸了摸崖边的石头,转头看向楚大哥。楚大哥微叹气道:“今日怕是遇到真仙了。”
再说陈之晋。他一路回到道宫里,陶祝正在院中下自搏棋。自搏即自己与自己下棋。
但陶祝的情形似乎与凡间有所不同。只见他坐在观棋位,左右分别摆有黑白棋杯。
当应下白子时,陶祝面上冷静自若。但到了下黑子,陶祝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手里拿着黑棋子晃来晃去,口里道:“狡诈!还是如此狡诈!你说你多活两百年,怎么就这么狡猾呢?”
这时,拿着黑子的陶祝见了陈之晋,道:“你个娃娃,是什么人?”
然后陶祝身子微摇了一下,撇撇嘴不再看陈之晋,边落子边道:“嘿,我这步破你的势!”
待陶祝又拿了白子,轻声对陈之晋道:“此狼留下,我已经吩咐人给你送来饭食了。”
陈之晋面上不敢作色,口里称是。他把银狼放在一旁,就站着等候陶祝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