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集体聚餐时,倾心仍心有余悸。
说实在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怕陈铎,超市见时就有这种感觉。后来倾心归结于陈铎的眼睛,那双深如潭、黑如墨的眼睛,眸光冷得让人有种压迫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场。
大家围坐在长条木桌旁,烤肉发出的滋滋声和大家闲聊声混在一起,倾心漫不经心舀着海鲜汤,视线被墙上大型艺妓图绘吸引,还有包房门口的特色纸灯笼,这家日式烤肉店是郝健选的,想必价格不菲。
“别光看,吃啊。”身旁的蒋俊用公筷夹了一块烤好的雪花肥牛给她。
“谢谢,”倾心拢着头发微笑,“我自己来就好。”蒋俊是格子徐的好哥们,陪同唐明接待陈铎一行人的就有他。
董事长亲临普华视察,成了今晚聚餐的主要话题。郝健从落座就滔滔不绝和大家讨论欧洲游,还有人笑说,要把公司订做的高级西装留着结婚穿。
总之就是很满意大BOSS的出手阔绰。
说完这些,郝健又开始品评老板的穿衣长相:“欸,你们说,这西装真是分人穿,人家BOSS穿有板有型,狂甩明星几条街。再看看咱们,啧啧……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郝健细声细雨艳羡不已,拿筷子的手又翘起了兰花指。
“别咱们咱们的,就说你自己。”格子徐夹起一大筷子烤肉,蘸料,放到嘴里。味道真不错。可一想到菜单上的价钱,心都在滴血。
有人不乐意了,接着郝健的话茬:“我们穿龙袍不像太子,你穿准像个太监。”大家一阵哄笑,推门上菜的服务生也忍不住抿嘴。
“说什么呢,讨厌!”郝健气得横了他一眼。
“人家BOSS那身西装是阿玛尼定制款,咱们这身地摊货能比吗?”徐风喝了口清酒。“不过话说回来,就论身材,咱们这些人除了蒋俊,谁都比不了。”
蒋俊不但人长的帅,还是潜力股,有传言说蒋俊是唐明的接班人。
“你们说你们的,别扯上我。”蒋俊照顾倾心夹菜。
托蒋俊的福,倾心餐盘里堆满了各式烤熟的食物。引得设计部的丽娜直往这边瞟。
丽娜和安琪是徐风叫来的。之前道听途说董事长姓张,五十多岁的年纪,原来是位帅气的年轻总裁。
这也难怪,连公司唐总都是第一次目睹集团董事长芳容。陈铎回国前,盛世一直由职业经理人打理。
“到底是哪种帅?快说说。”软妹子安琪拉倾心的胳膊,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眼见自己女朋友对别人来了兴趣,徐风也是无奈。谁叫公司不许办公室恋情呢,他和安琪只能地下活动。
“我?”倾心对上安琪和丽娜渴望的眼神。“我......我今天忘带隐形眼镜,根本没看清楚。”
“我说你今天愣在工位不出来呢?”蒋俊当时就发现了倾心的异常。
倾心笑,也不解释。
“细看像吴彦祖,”郝健托腮,似在回味,“就是眼神太冷,一看就不好接近。”
吴群默不作声,半盘虾剥好都推给了丽娜。他不善言词,七百度近视的理工男,在技术部经常整天不说话。按郝健的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丽娜瞟了眼半盘剥好的虾仁,没动筷。气氛一度有些冷场。忽然,丽娜发现安琪戴了条卡地亚手链,惊呼:“好漂亮,男朋友送的?”一心想钓金龟婿的丽娜,对珠宝手饰很在行,这种款要几万块。
“嗯,”安琪偷瞄格子徐,幸福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倾心暗暗为吴群不值。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夜里十点的街衢,灯影如魅,广播里放着怀旧金曲,倾心隐约记得歌名叫“都是夜归人”。
倒十分应景。
想想她和吴群都是这座城市的外来者,虽然筑了巢,却仍没有安全感。就像楼宇上五光十色的霓虹,再璀璨也照不亮心底的孤单。
——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边,陈铎难得抽闲到邹伟会所喝酒。
邹伟接到电话丢下包房里打的热火朝天的牌局,直接下楼。进门瞧见陈铎饶有兴致坐在吧台,边欣赏音乐,边呷着杯里的酒。
“哪阵风把陈董事长吹来了?”邹伟指间夹着抽了半截的烟,拉开高脚椅坐下。
陈铎没说话,端着酒杯,脧了他一眼。
邹伟立刻收起揶揄的嘴脸,冲服务员敲桌子,“看什么呢,上最好的酒。”服务生领命,转身进了吧台后面的暗门。没一会,把邹伟收藏的82年拉菲拿了出来。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陈铎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邹伟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倒上,今天喝个痛快。”说完,邹伟把抽了一半的烟揿在烟缸里。
服务生开瓶,倒酒。
台上歌手深情演唱《Right Here Waiting》,一首经典的英文老歌。这里是会所内的一处静吧,人不多,却极有意境。
酒推到陈铎面前,邹伟举杯,“来,碰一个。”
陈铎换了酒,另一支手在桌上不自觉打着节拍。一首略显伤感的情歌,愣让他听出了喜感。
酒滑过喉咙,眼中是笑。“我快结婚了。”陈铎挑眉,磁性的嗓音在迷离灯光中,听起来有几分魅惑。
邹伟以为听错了,可看他表情又不像。估计扛不过母亲催婚。他是家中独子,去年陈夫人心脏搭桥手术后,总怕身体撑不到抱孙子。
“哪家名媛千金这么有本事?”邹伟细长的眉眼又浮起了玩味的笑。
这半年,陈夫人给陈铎介绍了二十多位名媛千金,实在逼急了,陈铎就让邹伟去见。二十多年的哥们儿,邹伟最了解他,若不是真心喜欢,谁逼都没用。
陈铎靠在高脚椅上,品了口酒:“以前喜欢的一个女孩,遇到了,想娶回家。”
他嘴角微扬,露出神秘的微笑。看杯口滑下的深红色液体,忽然想到了姑娘那双忧郁的眼睛。
“靠!神秘兮兮。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有喜欢的姑娘。”邹伟在脑子里把小学到大学稍有姿色的女生过了一遍,愣没发现瞄头。“难道是外国妞?”他放下酒杯,眯眼笑。“行啊,比我口味还重。”
邹伟初中就知道哄女生上床了。陈铎不用哄,就有一大堆愿意献身的,可他就是没正眼瞧过一个。
邹伟好奇的要死,脑袋凑过来,刚要探听点隐晦的事,就被陈铎用眼神杀了回去。
“以前通信的女孩。”陈铎直截了当,免得邹伟胡乱猜。
“是她?!”邹伟恍然,大学时陈铎曾经和一个外省女孩通过信。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断了联系,陈铎为此消沉了好一阵。
“就是她。”曲罢,卡座里有掌声,灯光换成了明亮的蓝。陈铎点了一支烟,闷声抽了两口。
陈铎是目的性极强的人。虽然姑娘还不知道他是谁,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他确定要娶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