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厮杀,从来就没有什么技巧,能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才算最后的胜者。霍寒就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借着插入地下的大刀站起来,身上脸上都是血,不过都是别人的。
“报——将军,圣上急报!”传令官手举明黄色圣旨,从马上滑下呲溜一下跪在地上,附上身份令牌。
“念!”
“圣上有旨,鸣金收兵,撤回海城关。”
什么!霍寒皱眉,金国一直骚扰夏国边境,这次好不容易要打到对方老家了,可以说胜算很高,圣上怎么可能要求退兵呢!
身后士兵也是纷纷不信,他的少将走上前验了令牌,艰难地朝他点了点头,是真的。
队里有人很是机灵,夸了几句传令官,对方就昂着头傲里傲气的抖了出来,“听说是金国向陛下献了几个美人,不过你们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只需要好好听陛下旨意。”
霍寒手指握得噼啪响,趗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擦了擦脸颊的血,“所有人,跟本将军走!”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大获全胜,众士兵欢天喜地的进城,他们骄傲地挺起胸膛,灭了一个金国,为国争光了呢。
可是,走到城门口的他们,谁也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霍寒看到他的岳父,礼部尚书陈楚清带着一队人马押着他刚过门的小媳妇在城门口等他,呵。
“霍寒,你违抗圣旨,安的何心?”陈楚清缓步走到他的跟前,“夏国律法你应该是知道的,君王令,大于天,你哪来的胆子敢公然违抗圣旨?”
他只是看着他的妻,她向他笑,霍寒扭过头去,“休书怎么没拿出来?”
明明他在出征前给她留了休书,一旦他没了,或是她后悔了,随时可以离开的。
“闺中常闻君旧事,再见君颜误妾心。能嫁给将军,怎么会悔呢!”
陈楚清愤怒,“霍寒,你对得起我家铛铛吗?现在,放下你手中的刀,束手就擒吧。”
霍寒还是看着小女人,她被两个官兵押着,剑就横在脖子上,还是没向他流露出任何渴求。
该死,但凡她有些微的私心,求他一下,他也有理由接着反抗了,但是现在……
“哐当,”佩刀落地,官兵如潮般拿刀指向他,很快将他绑了起来。他四处找人,想向她邀功,看,我终于对你好一次了。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押她的官兵像推开一个废人似的随手推开,拿刀刺向她的腹部。
“不——”这是他岳父陈楚清的声音,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想过去看她怎么样,却被包围的官兵在脖子上围了一圈的刀。
最后只能赤红着眼,鼻头发烫的被推攘着越行越远,徒留下陈楚清声嘶力竭地喊着铛铛。
他只是一个草野莽夫,也就一身力气占了上风,从小兵慢慢的升了上去,一将功成万骨枯。后来陛下赐婚,他还是茫然的,让他一个武夫,去娶一个娇小姐,也太便宜他了。
但是作为一个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他还是同意了,却没想到大婚的当晚就把她弄哭了。
小女人娇娇小小的,抱起来又软又香,他一个没忍住,多…了几次,就,哭了。
出征前,他留了休书,如果她后悔了随时可以离开,他也怕自己死了,小女人没了依靠,早知道,就不娶她了。
在边境,收到了两封家书,找识字的文兵来看,一封是家里一直身体康健的老母亲突染恶疾,另一封相隔两月,母亲含笑而终。小女人挺好的,替他照顾了寡母,就是他连累她了。
大牢里,岳父一脸沉痛的告诉他,铛铛没救回来。
“明日,陛下要将你公开处斩,以儆效尤。我的意思是,毕竟尸首分离不好,你又是一国将军,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俯身在他面前的地下放了一瓶药。
“那就明天的处斩吧,正好可以告诉全天下,我没错。”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陛下需要的从来就不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他只要听话的狗!哈哈哈,是啊,一条狗,我们都是,可以断送亲生女儿性命,只对他摇头摆尾的一条狗!”
“你们的赐婚,是铛铛亲手求的,陛下本想将你赐给九公主,”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
九公主,是那个豢养男宠,作风大胆,与陛下同胞的九公主啊!
他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若是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违背圣意,等着他的肯定是挫骨扬灰之刑,那她就太孤单了,亲手求的婚姻,最后却葬送了自己的命。
拿起毒药,饮尽——
我这一生,无愧天地,唯独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