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桂英听了说亲之事不禁心下骇然惊惶,如同掉进冰河里,浑身都寒了。
那媒婆道:“谁叫你走进他这院子里来呢?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他是看热你呢。凡是他看上了的姑娘,没有跑掉了的。”
桂英一副悲沉而怨恨的神态,望着地上什么也不说。最后媒婆问不过了,她道:“要等我守半年孝再说。”她想采取缓兵之计。
媒婆就去给张光耀讲,说桂英姑娘同意,但要守半年孝。张光耀道:“不行,守个半月就够了,就可以成亲。”
媒婆将张光耀的话告诉了桂英,桂英苦笑一下,就同意了。她想用软办法先骗过他们,再来想办法。
很快张光耀就确定了拜堂的日子。此时,离这拜堂的日子还有五天!桂英心里又悲又痛又焦急,汇成烈烈大火烧燎着她孤独而痛苦的心。这时她想起了那天在小镇相遇的那位大哥,她好想他。实际上她自那日后一直没有忘记他。但此时他在哪里?他还能来救她吗?她不禁怆然泪下。
老长工见一时四处无人,装做从窗前走过,看见姑娘在哭,同情地望着她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愿为姑娘效劳。”
桂英泪水涟涟的望着老人,无限酸楚难以启口。老人道:“我终生在这里当牛作马,无儿无女,就当你是我的孙女,你就只管说吧。”
桂英一时泪如雨下。最后她说了一个人,老人就去了。
谁知拜堂的日期到了还不见田爷的任何信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晚的玉球像一只打瞌睡的眼睛,完全闭上了,没把这世界当回事。桂英被收拾得红红绿绿,珠光宝气。她知道田爷可能没有办好,于是打算表面上乐意成亲,并让张光耀充分相信,待到洞房花烛再想法解决他!
捧场的人太多,进进出出的客人像水一样,流进流出。
司仪高喊着:“一拜天地——”
桂英躬下身子向门外一拜,可是张光耀却站那一动不动!这是怎么回事?
“二拜祖宗——”
桂英没有管新郎倌的,转身面对神龛又是一拜。可是新郎倌却还是一动不动。人们一下子吃惊了!
有人小声道:“这张光耀也太傲慢了!这种时候对天地祖宗竟然都不下拜。”
有人就道:“天地神位都是空,夫妻对拜才是实,他才得认帐。”
司仪接着大声喊道:“夫妻对拜——”
桂英又转身向新郎倌一拜。可是新郎倌还是一动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道:“这新郎倌也太傲慢无礼了!”
有人道:“是啊,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肯低头拜妇人?”
一般的人又哪敢管张光耀的,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进行仪式,司仪又大声喊道:“新郎、新娘入洞房——”
这时负责“圆亲”的两名妇女走上来,一人拉桂英,一人拉新郎倌,前往洞房——新娘子随那妇人向洞房走去,可是另一圆亲娘子却拉不动新郎倌,他仍然站那一动不动!
这个圆亲娘子就用力猛拉,他还是不动,又大声道:“你都结好多次婚了,还怕丑?快去吧——”
可是新郎倌仍然一动不动!有人帮腔:“快去洞房啊,不是新娘子一个人寂寞呢!”司仪倌走上来帮忙,用力推着新郎倌,可是他怎么也推不动,仿佛他在这里生了根似的!
“哎,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新郎倌老母亲走上来有气地说。
“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又大声责问。
这时人们认真看去,才发现新郎倌怎么变成了木头一般!顿时人们无不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人们哪里知道,这新郎倌早被身后一个客人点中风府、天池、中冲、隙门要穴。这几穴在戌时如点穴功夫深,便可将人牢牢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人事不省。此时是戌时,这是专门请阴阳先生看的拜堂时间。
也就在这时,人们哗地一下瞪大了惊呆的眼睛!——只见那新郎倌张光耀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一个男子声如洪钟地喊道:“谁动一下,我就叫他的脑袋落地!”
没有人敢稍微动一下。只有桂英动了,她听见动静,就从洞房来到了这位男客身边。
这位男客就是九天!这张光耀就是他点穴加内力将他牢牢定在了这里。九天没有左顾右盼,对众人大声道:“我可饶他不死,还可以给他解穴,但他必须要说清楚一件事情!”
圆亲娘子给张光耀拿来椅子,但他身子如木头不能坐下。九天就松了使去的内力,又点了他“天突”与“神道”穴,张光耀便浑身一软,瘫坐于椅子上了。随即点了解晕哑之穴“哑门”、“少商”,大声对张光耀喝道:“你要命,就老实说出艺人杨老伯和女儿桂英之事的真象!”说着将刀子在他脖子上碰了碰,“说!”
“我说……”虽然浑身瘫软,耷拉着头,但已经能够说出话来。
九天大声喝道:“大声点!”
张光耀咳了下,颤声道:“我看见姓杨的女子长得漂亮,就找了几个朋友商量,要他们去和老头比武,开始一人去,后来都上去,那女子必然帮忙,就乘混乱之机投射毒镖,让老人致命身亡。依然继续混战,这时我就出来假装解救。接着就让安排好的人员将杨老头尸体抬走,将姑娘带拉带劝弄到我家去,又安排一丫头假装服侍,时时监视着……”
“还有!说!”九天大声吼道。
张光耀:“还有……哦,我带人在外面抢过别人的钱财,还杀过人……”
众人听了有不少人咂舌惊讶。九天又喝道:“将你其它的人命案全招出来!”说着又将刀子在他脖子上碰了下。
张光耀浑身打着寒战,接着就将所有害死的人命,将玩过的民女弄到远处卖妓院的事,招了出来。众人听了,眼睛里大都露出愤怒的光芒,瞪着张光耀。更有无数人在心里为这位义士祈祷。
其实这张光耀也是王道仁的儿子,本名叫王朝耀。只因看热这里是鱼米之乡,张家田产也大,又只有姑娘没有儿子,便来此上门入赘,独吞了张家万贯家财,并打算张家老人一去世,就恢复他的本姓王氏。
这时老长工田爷扮作客人进来了,他刚才一直在外面担任警戒。这次,田爷是吃了大苦的,是他跑了几百里路,好不容易找到九天,告诉了卖艺父女受害之事,两人日夜赶路,今晚才赶到这里,老人的一双腿已经走肿了。他拄根竹杖,一颠一颠地走到九天面前,给九天使眼色:还是早点走为好,这里离县城很近,县城住有天王军骑兵。
九天将田爷指给张光耀道:“这位老人在你家做了多少年长工?”
张光耀:“二十年吧,具体不清楚,因他来时我还没有来上门入赘。”
田爷:“二年了。”
九天:“按每年一百两银子计算,二十年,二千两,马上叫你夫人管家拿来!还有,你害死了杨老伯,该赔偿金银各五百两。快快拿来!”
很快,按三千四百两银子的数目拿来了金银和很多铜钱。九天斥责了几句,喝道:“铜钱拿走!完全要金银!”
一会儿就又拿来一些金银,另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一夫人道:“很抱歉,金银都放债出去了,家中现存就这些,我用首饰相抵,望能原谅。”
九天不予答话,鄙夷地斜一眼,算是默认。接着吩咐道:“给杨家女子把所有器物还来!”
很快又将桂英的剑器等物拿来了。收拾一番后,九天对众人抱拳一揖,大声道:“多谢众位了!天是存在的,天堂国上面还有天,老天是有眼睛的,都还是多做好事,不昧良心吧!在下多有冒昧,敬请包涵!至于这张光耀本人,我决不为难他,但是按礼仪他得送送我们,特别还有这位在他家做了十九年多长工的老人。”说着对张光耀吩咐道:“快备三匹好马!”
不久就有人来到九天面前:“回大侠,好马三匹备好,请大侠吩咐。”
九天让桂英和老人走前面,自己提了张光耀走后面,一起向前厅走去。众人立即让开一条通道,有如夹道欢送一群贵客出门。这时九天忽觉背心一丝寒气袭来,反手一伸,指间已夹住一支毒镖,人们根本没看出他手怎么动,那镖早已射入发镖人的心脏,发出一声惨叫。众人大骇,许多人连脸色都变了!
第二天清早,在小镇一个要道处围了许多人,在看什么。只见一面高高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布告”。这布告的字写得太一般,内容是张光耀一惯作恶,骗抢他人钱财,欺压百姓,****成性,贩卖民女,实恶不赦,现处予斩首……如再有作恶者,同样下场!落款是:“专除贪官恶人的“无名神侠’”
在布告的上方,吊着一颗还滴着血的首级,都认识这是张光耀的头。
这时天王军骑兵已经赶来,将整个镇子围了起来。
这时他们三人早已快马奔行了六十多里。
九天道:“坐下歇歇吧。”
刚一坐下,田爷就一个劲望着九天。
九天道:“您老看我什么?”
田爷嗫嚅一下道:“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九天:“像谁?”
田爷:“不可能有这么巧吧,那人如果在世,已是五十多岁了,不可能还有这么年轻。”但老人马上又问,“你姓什么?”
九天:“对您老当然不能说什么“无名神侠’,我姓“武’,武侠的“武。”
田爷:“哦——那你老实告诉我,武东山是你什么人?”
九天审视一眼老人,爽快地道:“是我爷爷。”
田爷猛地一下伸手握住九天的手:“天呢!果然不出我所料!”
桂英惊喜地问:“武东山是你爷爷?”
九天大为惊异:“你也认识我爷爷?”
桂英:“我还不认识,可我爹和他是生死之交!”一说到她爹,她又难过地低下头去。
田爷:“这真是奇遇了!真是奇遇了……二十年了……”
九天:“您老怎么认识我爷爷武东山?”
田爷:“这几个人也就不必相瞒了,我和你爷爷是“同伙’,是生死难友呢!”
九天又兴奋又惊奇地望着老人,像是见到了亲人。
田爷又看看周围,小声道:“——都是玉莲教的人。起事失败后,我逃到外地流浪了一段时间,又回家乡去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了,就来到了这个天县的张家镇,藏于张家做长工。就再也不知道你爷爷的踪影。几次出门去给张家背盐,我都仔细打听了,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但我知道他当时逃脱了,后来也没有被抓到,肯定还在。”
桂英好奇地问:“田爷您没改姓吧?”
田爷:“没改姓,只改了名字。”
九天:“老家在什么地方?”
“老家在帛州天府,说了你们要大吃一惊——我的母亲和玉莲教著名女首领“云霞’是一家的,云霞派我们去玉州发展“玉莲教”队伍,我就在玉州安了家。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云霞吧?”
桂英:“这样的女英雄怎么不知道呢,她是震惊天王朝、震惊全天堂国的女英雄!她率先举起义旗,在帛州大地造反,一直打到玉阳立脚,很会指挥打战,后来被推为玉阳起义军首领,转战数个天省,势力发展到十多万人,打了十多年战……从小爹就给我讲她的故事,要我学她这样的英雄,她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
九天沉静地道:“的确,这是连老百姓都知道的真事。真没想到会遇上您老!”他又忽然想起什么,激动地问:“您老的家是不是玉庄?”
田爷:“是啊。”
九天:“那您家里曾经有些什么人?”
田爷:“有堂客,有儿子、儿媳,还有孙女……”
九天:“您孙女叫什么名字?”
田爷:“叫玉仙。我们起事出走时她刚两岁……”
九天五内骤震:“您孙女就是田玉仙?”
田爷:“你们认识?”
九天又陷入沉重的悲伤之中,但还是告诉了玉仙被害的事,并说她奶奶已经上了神龙山……
田爷沉重地道:“后来我回到玉庄去找玉仙和她奶奶,玉庄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全被天王军杀了……”老人就不吱声了。
桂英打破沉闷道:“这么说我们真是奇遇了!”就问田爷,“那您老一定认识我爹。”
老人:“你不是说你家在清水河吗?我怎么会认识?”
桂英:“我那天对您说过,我爹的老家并不在清水河,你没听见我的口音?又哪里是清水河口音?我爹就是玉州天县大玉庄人,我因从小和他一起出门在外,所以说话也是他的口音。”
田爷和九天都惊奇地望着桂英。桂英继续道:“我爹也是玉莲教起义的重要人员之一,也带过几百人的队伍。”
田爷认真看着桂英的脸型,似乎发现了秘密,就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姓米?”
桂英:“我父亲本姓的确姓米,起义失败后,天王军四面围剿,没办法,四处流浪,后来才到清水河和我母亲结婚,也就改姓了杨……我母亲原来的丈夫是被天王军拉去当差,运送粮草来玉西一带打玉莲教,后来一直未回,不知死在了哪里。我母亲姓杨,老祖宗是有名的杨天将……”
田爷不禁悲伤地低下头去:“当时他就和我在一起啊!我和他都带着一支队伍,我们上面就是东山大哥。东山大哥带着队伍在另一个山寨。我和他的队伍,打死了好多天王军!但是,后来天王军越来越多,把我们包围在雪岩顶的一个山头上。打了十几天,周围的老百姓也跟着遭殃了……惨啊,死了好多人……剩下的一百多人,在一个黑夜里向外突围,全被打散了……也不知跑出来多少。后来我回去就听说,那一带连老百姓都被杀光了。被人们叫作“万人坑’的地名就是好几个!后来人们叫“雪岩顶’为“血岩顶’……”
九天问桂英:“你父亲后来是不是又和我爷爷取得了联系?我在神龙山上时,好像见过他……”
桂英:“我和父亲一起卖艺,后来碰到一位到处联络的老伙计,说了地方,就去找到了你爷爷,接着又下山了,一边卖艺为生,一边联络发展起义人员……”
田爷叹口气:“快告诉我,你爷爷在神龙山什么位置,我要去找他!”
桂英:“是急着要去找您老伴吧……”
田爷:“我确实想念东山大哥呢……”
九天告诉他地方:“神龙山上有座庙,叫神龙庙,只要找到这庙就行了。这庙里的仙人就是玉莲教的人,你说是“上山采百药的,请仙人指点路径。’那仙人就问你是采什么药的?你就说是“采江边一碗水。’他又问还采什么?你就说“还采七叶一枝花、头顶一颗珠、一叶一枝剑……’就接上头了。”
田爷:“我也盼到了这一天!我们马上去吧。”
九天道:“我和爷爷的心并不是想的一样,我们有矛盾,我不上去,我要继续去杀贪除恶,继续寻找玉仙……”
田爷叹口气:“我看玉仙肯定不在人世了,你也就不必再费心思了,就死了这条心吧。”
九天沉沉地道:“我一辈子也死不了这条心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寻找她,我总相信她还在这个世界上……”
桂英充满爱慕地望着他:“真是一个痴心汉。”
田爷道:“那我和桂英就上神龙山了。”
桂英仍然望着九天,显得一副凄零的样子,凄声道:“我想大哥送我回老家,不知大哥能否答应……”
田爷看看桂英,很是同情,就对九天道:“她现在孤身一女,家里还有老母亲,九天你就送她回老家去吧。”
九天诚恳地道:“好,既然她父亲是我爷爷的老战友,我一定把她送到家。”
他们一同向北走了几天,分手时,老人硬是将那些金银手饰拿了一半给桂英带回家去。桂英不要,田爷道:“你和玉仙一样,玉仙不在了,你也没有了爹,就作如你是我的孙女,拿回去买点田地,修栋房子,好好侍候母亲……”
老人又拿些银两强行给了九天,要他做盘缠。
于是三人上马抱拳,挥泪相别,一走一回头。
马鞭一扬,不觉山山岭岭已甩在了马后。回望原路,只见茫茫山岭,逶迤起伏,如波如浪,甚是壮丽。
一路上九天要桂英走前面。桂英走一段又回头看他,他总是掉在后面,和她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于是桂英就放慢速度,回头一望,九天还是掉那么远,他也放慢了速度,桂英就停下等他,可是他也停下,桂英就打转马头走回来,他也打转马头往回走。桂英就火了:“你是怎么的,我又不吃了你!”
九天低头不语。桂英有气地问:“大哥,你嫌弃我?”于是就不走了,站着用手摸眼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哭。九天也站那不动,搓手捏脚的。
这么一耽误,这天还在万山丛中天就黑了,像是故意捣蛋。四处一片黑暗,阴森可怖,虎啸猿啼,此起彼伏,像是置身一个动物世界,从头到脚都被恐怖笼罩!九天拴好马就四处寻找石头,忙了半天,终于砌起一个比床大不了多少的石屋,没留门,其实准确地说是一个石圈。他又弄来许多树叶,厚厚地铺垫成一张床,然后就要桂英翻进去睡觉。
桂英:“你怎么不进来?”
九天:“我要在外面守马。”
桂英:“你心里就只有马……”
九天:“难道这样用石头围了你还怕?”
桂英:“我怕……”
九天:“有我在外面守着!”
桂英:“我怕你睡着了,老虎来把你叼去了……”
九天:“我有在这,能来刁你的老虎还没出世。”
桂英:“再者,假若来个山鬼,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我抓走了,你根本不会知道,那还不是我遭难,受苦……”她像是边说边哭似的。
九天却笑一下,道:“你也真是胆小,我是有神功的人,还怕山鬼?有我在这,山鬼们早吓得不知跑到哪去躲着了,还敢在我眼下露面?”
桂英哭似地:“你……心真狠……”
九天爬上一棵树,在树杈里靠着休息,但他并没睡着,他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时间来到半夜,九天疲劳的双眼不自觉地闭上了,迷糊中他忽而听到石圈里有呼呼嚓嚓的响声,又发出她的哼哼声!四处很黑,九天什么也看不清,他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还是呼呼嚓嚓的响声和她的哼叫声!像是她被人卡住了脖子,正在挣扎!九天急了,慌忙跳下地,翻越石墙进去查看。原来她在做恶梦。他就喊她:“桂英,快醒醒!”
九天叫了她好久,桂英才出声:“哎呀,我怕……”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着,她是想了这法把他骗进来,让他躺下休息会儿,那树上又怎么能睡得好觉,这秋天的夜很凉了呢。
九天道:“不怕,有我呢。”他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她怎么招呼他也不去她身边。她睡着了,他又出去了。他不能落得一个与女子同睡一房的污点存在他的心灵里,憋扭一辈子。
她便真正认识了他,她好感动!原来她在考验他。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好的男人,真像神人啊。此时,他虽然没和她在一起,但她的心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可能分开了!第二天早上,桂英就忽然对九天道:“大哥,我不回去了。”
九天一怔:“你不回去你到哪去?”
她道:“你到哪,我就到哪……”
“我若云若雾,四处飘游,你怎能跟我走呢。”
“大哥,我不怕,我从小吃苦吃惯了……”
“我可是时刻有亡命的危险!”
“我不怕!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他道:“你应该回去照顾老母亲。”
她道:“可我从小在外漂泊惯了,在家也呆不住的。”
他道:“那你不要老母亲了?”
她道:“我并不是不要,我是想跟你一道杀贪除恶,难道这你也反对?”
他急了,一时间倒没有办法对付了。
她挨过来,异常真诚而可怜地:“大哥……你要是嫌弃,也只怪你不该救我……”不觉脸上又浮起红云,低下头去。
“那你也得先回去看看母亲再说啊。”他想把她交给了她母亲就好办了。
他们路过一个天县城,桂英坚持买了好肉好酒,要让他好好吃喝一顿。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好想好想疼爱他。她一个劲地给他夹肉,要他快吃。见他吃下她夹给他的菜,她心里好甜好甜,比她自己吃了还甜。可这时九天忽然停下来,不吃了。
桂英心疼地问:“你怎么不吃了?”她看他脸上,却是一脸悲伤难过。
见九天低头不语,桂英又问:“你怎么了?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先把饭吃了,我再陪你一起想嘛……”
九天没有说出口,他见桂英这样子,忽地又想起了他的玉仙。她俩好相象。在天神阙她也是这么经常给他夹菜……桂英老是问他有什么心事,他什么也不说。
桂英深知他是在想念玉仙。桂英就想,这世界上像这样忠贞不二的男人太少了,不禁心里好爱好爱,于是善解人意地体贴他,劝慰他,又使他非常感动。
九天愤愤地道:“我不杀尽天国恶人,誓不为人!”
桂英道:“我陪你一起杀……”
九天默不吱声。桂英看他那刀太短,就为他买了一把上乘新刀。面对这刀,他倒是没讲什么客气就收下了,把原刀卖了。桂英看他高兴,自己心下也高兴,但表面却嗔怪地望着他:“见了刀就这样高兴!我还不如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