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由不了你
他心里道:“她怎么不给自己的伤口上点药呢?”他明白她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她自己……他忙掏出还是她送的那个防水皮囊,取出防水油布包着的常备药包,给她腿上敷药,用备用的布条包扎好。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大腿很痛,一看,也肿得不一般,由于在水里浸泡了很久,伤口已经发炎。他又为自己腿上敷了药,进行了包扎。然后找出绳子,将凤仙绑在自己背上,向一面坡度缓些的岩壁上爬去。
来到一个村庄,觉得很沉重,找人买了匹马,直奔凤仙家中而去。
回去经药老切诊,凤仙是一时惊惧,气血淤滞,心窍阻塞,精神失常。药老给凤仙首先按摩了几个穴位,又将几种精制的药粉调和一剂,给凤仙服了。
一会儿,凤仙就认出了九天,就叫道:“大哥,你真还活着?”
凤仙爹道:“他真活着,你已经回家了。”
九天道:“是啊,我们都还活着。”
凤仙望望九天又望望她爹,认真看了看,高兴地道:“爹,这都是真的!”
老人笑着道:“当然是真的。先前你是一时气血淤滞,心窍阻塞,这下你好了。”
说着又检查了九天和凤仙的腿伤,重新拿了好药来,一边给他们上药,一边道:“幸好你那点“红口药’还不一般,不然你两人的伤腿只有锯了,那就惨了。”
九天道:“还不是您的药。”
老人一惊:“我何时给你送过这种药?”
这下九天不得不如实相告:“是去年,我离开您这儿时凤仙送我的。她说****这一行,得经常准备点好药在身上揣着。”
老人:“这鬼丫头!怪不得我少了一个羊皮囊。她竟然悄悄偷我的好药。其实你当时走后,我心里就想到这事:没给你送点好药带上。”
九天:“凤仙替您想到了,给我带上了几种常备好药。”
凤仙:“我想到他独自一人前行,定是刀丛剑雨,凶多吉少,就……”
老人嗔怪地望一眼凤仙:“这女娃子!你说她调皮嘛,有时她又很懂事。”
九天:“她其实对人很真诚。”
凤仙:“是啊,对好人就要真诚。”
老人道:“就是有时太执拗了,不听劝说。要听劝说,哪有这一场场灾难嘛。”
凤仙不服气地撇一下嘴儿:“我听你劝,能找到九天大哥吗?听你劝,我这辈子也看不到他了。我看出他那次走了就不一定还再来,所以我就要去找他,了不起就是一条命不要了。死后说不定再真要变成个神仙,神气神气呢。”
说得九天也有点哭笑不得。
老人看她一眼,对九天道:“你看这个女娃,看准了的事,就是要她命也不回头啊。唉。”
九天对老人道:“她真是一位难找的好姑娘啊。”说到这儿,不禁又想起他的玉仙,心下一哽,心里叹道:自己不也是一样吗?根本不知玉仙还在不在,可就是要去找遍天下。
九天想到:是啊,不管能不能找到,反正就是一直找下去。唉,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啊?想着竟然叫出了声:“玉仙!”
这一声“玉仙!”把老人和凤仙吓了一跳,都顿时怔住了,怔怔地望着他,像是怀疑他也是否得了神经病。
倒是凤仙一下子醒过神来,一惊:“你就只记得玉仙!你……”呜地一声就哭起来。真把她没治。
老人惊异地望九天。
九天这时才知道自己一时走神,马上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凤仙这样对人忠心耿耿,一时就想起了和她一样的姑娘,她遭到了不幸,我很伤心……”说着低下头去,一副很伤心的样子,还一副要哭的样子了。这当然是有点演戏了,目的是为了使凤仙尽快平息。
果然凤仙看到九天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就一下子忘了一切,生怕他伤心了,难过了。因此就连忙抓住九天的手,亲切地道:“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可是对你没有一点一丝的意见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一时激动嘛,相信我嘛,我会好好喜欢你的。真的。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还是一片圣心呢!不信,我可以哪天把心挖出来你看看。”
老人大惊失色,睁大了眼睛望着凤仙。九天也是一惊,连忙道:“我相信啊,早就相信啊!你要是不相信我相信,我哪天也可以把心挖出来你看看。”
凤仙一听大惊,猛地一下抓住九天的手:“大哥你可别多心啊!你可千万别像我一个女孩子的心境啊,动不动就只讲死呀什么的……你是顶天立地地大侠、大英雄啊,大哥你说是吧?”
九天点头。
凤仙带有审查意味地看着他。
他认真看她一眼,心想这姑娘真是难对付。
老人又望凤仙:“你就陪九天哥一起坐坐,我还有一剂神药,正制作到一半工程,我这就忙去了。”
九天一听十分感兴趣,就问:“老伯,是什么神药?能不能让我知道……”
老人神秘地笑笑:“暂时不能知道。你知道了,就吃不下饭、睡不着瞌睡了!”
九天:“有这么严重?”
老人:“我这药比这更严重。”说着又神秘地笑一下,就出去了。
原来自听说了无名神侠武九天的事,又通过他救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几天相处,确实打内心里佩服,简直是崇拜了,老人就在心里思索着怎么样帮他。于是就决定将以前反复研制而放弃了的那种妙药制作出来,因此回来就开始制作。这是一种很神的药,他自己就为之命名为“神药”。
老人走后,凤仙就在老人刚才的提醒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我给你的还有一个小包,你怎么做了?”说着又不禁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九天故意一惊:“什么还有一个小包哪,我只看见一个包,里面装有九个小包,有止血药、刀伤药、解毒药、蛇药、昏睡药、毒药……”
凤仙:“另外在一边的一个小包!”
九天:“没看见啊,真的。”
凤仙生气了:“你,你太不珍惜我的一片心情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很快那眼里就真的涌满了泪花。
九天见凤仙真的有些伤心,就道:“我再来查看一下,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包。”
九天说着就拿过皮囊,取出包来。她便从旁抢了去打开,一看,他竟然将这手巾也放入了防水的油布里包得好好的,根本没用,而是珍藏着……她的眼泪就真地流出来了,一下子扑入他怀里,将头埋入他胸间。颤声道:“我冤枉你了,你是珍惜感情的人,而且是个心细的人……”
九天站起身子,恳切地道:“快坐好,叫人看见了,我就无地自容了……”
凤仙:“你不喜欢我……”
九天:“真是这样吗?”
凤仙破涕一笑,忽地眼珠子一转,又拿了包来看。
凤仙再一翻看,就露出一个蓝色手巾!
凤仙追问:“这是谁送你的?这么漂亮的蓝手巾,像是撕的一片儿蓝天!”她一下子将蓝手巾往地下一扔——这时凤仙忽然看见了蓝手巾上有一些东西,是紫色的,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血迹!她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九天这时心情极为沉重的样子:“我那天晚上在跳下峡谷之前不是给你说了吗?这就是那个黑脸少侠失落的,他救我多次,这上面的血迹就是他的,当然也有我的。我们当时都负伤了……可是,我连他姓名也不知道。”
凤仙:“那你怎么就不问问他?”
九天:“他几次救我,都是在我最危急的时刻,我顾不上问他,我一得救,他就打马而去,头也没回……”
凤仙异常吃惊和感动:“那才真是一个“无名神侠’啊!”
九天:“是啊,真是一个无名神侠!”
凤仙:“那你一定要找到他,起码也要知道他姓甚名谁。”
九天:“可是天地这么大,我上哪儿去找他?看他那样子,定是不会说出他的一个字儿……”
凤仙再一翻看,就见一白色手绢,又一惊,不高兴地问:“这是哪个女子送你的?”
九天一下子脸色沉重,缓缓道:“我去年给你说过的,难道你忘了?”
凤仙娇憨地道:“我只记得你,记不得别人的事。”
九天已经十分伤心了:“这就是玉仙遗留在河边的那根白手绢……”
凤仙也低下头来:“哦……是我不该问,你不要难过了。见你一难过,我心里好疼……”说着用手去抚摸他的脸。
九天慌忙推开她的手,道:“男人的脸不能让女人摸,女人摸了要背时的。”
凤仙不高兴了:“女人的手怎么了?你是不喜欢我吧。”
九天又怕让她发难,连忙用手去抚摸她的脸蛋,道:“只能男人抚摸女人的脸蛋。”
“为什么?”
“男人的脸是铁,是遮挡千军万马的,要是让女人摸软了,哪还有力量嘛,还怎么顶天立地嘛。女人的脸是软的,不让男人摸摸,让她变硬,那就是个软蛋,就软得立不起来,光受人的欺负。”
凤仙就笑了,朝他胸脯打一拳:“诡辩,神说!”
过了几天,九天的伤基本上好了,他又要出发,说要去杀贪官恶人,其实他心里想的最重要的事是去寻找他的玉仙。但他知道,在凤仙面前,不能过多地提起这事,就只好这样说了。
凤仙就不高兴地拉住他,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你不去嘛。就在这我们一起栽种药物,研制药物,为受苦受难的老百姓治病,也是最大的善事呢。”
九天道:“你知道老百姓最首要的苦是什么吗?你不从根本上解决制他们一身疾病的病根,能治好他们的病吗?他们现在最大的病就是受苦受难,可他们为什么受苦受难呢?不就是那贪官恶人当道吗?当然也包括玉帝这昏庸老儿在内。他是贪官恶人的总头子。但是不先杀掉直接奴役老百姓的那些人,老百姓的病怎么能除?”
凤仙道:“我看你是要去找那个玉仙。”
九天心下一惊,道:“我这一年多难道就是在找玉仙吗?我杀的那成百上千的贪官恶人,连老百姓都承认,你还能不承认吗?”
凤仙道:“那我也要跟你去,一起去杀贪官、杀恶人。”
九天给她说尽好话,叫她不要去,他此去首先是要杀那王朝生,这将是一场恶战。
她爹更是不让她去,给他增加负担,影响他的大事。再者老人担心她又出问题。
凤仙:“我又不是没有长脚,我能走,再也不会要他背的……”
老人:“你硬要去我就打断你的腿!”说着就拿了根木棍在手。
凤仙就对九天道:“那,你杀掉王朝生后,就回来看我,我可是天天等着你,你久了不来,我就又去找你……”她说话的口气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似的。
九天只求马上踏入征途,没有多去考虑她说的“回来”二字的含意,便爽快地答应:“好,杀了王朝生我就来看你!”
凤仙又是一副忧虑:“你可一定要来,要好好地来,连伤也不能受啊!”
九天:“是的是的。”
凤仙又敲警钟似地:“你一个月不回来我就来找,不管你躲到哪里我也要把你找到!”
关于怎样除掉王朝生,老人又对九天面授了一番机宜。
九天这次是装扮的一个老农民,并且用煤炭水将脸染得黑苍苍的,看去就是高山下来的一个老农民。
他挑着一挑嫩玉米棒子,沿街叫卖。低山地带的玉米早已收割入仓了,哪还能吃到嫩玉米,他这是在高山地带特地买来的。可是九天卖了两天,还是一挑,没卖去多少。他为了能挑着玉米作掩护,把价格喊得高高的,故意不让人买,他就好挑着有个掩护。这是凤仙爹和他商量的计策:他已经去了王朝生家几次,他们肯定采取了措施,再要进里面去行剌,是不明智的。这次要在外面寻找求机会,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可是他在王朝生的门口一带转了三天,也不见王朝生出得门来,他好着急。
他真急了。他不能老是为这么一个仇人、恶人,而耽误了百姓的大事,他为主的是要为百姓杀贪官、除恶人,全国地方宽得很呢,该要多少时间。特别是他要寻找玉仙。
第四天上,王朝生终于出来了!王朝生现在仍然是茅坡乡的乡官。他虽然总是嫌这职务太小,心下很不满意,但也得暂时混着,万丈高炉从地起,再上一步就是天县了。但天县是文官,他武艺高而文化浅,就只有花钱买了。但他并不是想这么个天县官。
实际上他自从捉拿武东山和九天以来,特别是搬到城里的豪华新居后,他基本上没管乡下的多少事,就是教各村的头目去管。那进山来搜剿玉莲教残余和捉拿九天的天王军,主要也是依靠他。他弟弟王朝贵虽为统制之职,实为无能之辈。天王军在这玉州县一带的围剿,实际上是王朝生在指挥。他一心想办大事,办震惊天皇玉帝之大事——抓住九天和贼首武东山,以获得重赏,特别是得到天王朝的提拔重用。因此他没把一个天县之职放在眼里。王朝生整天不是在谋划抓捕玉莲教残余和九天,就是到驻守天府城的郑总兵那去贿赂,拉关系,想走他父亲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