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日的操练声渐渐平息。只有偶尔传来的马鸣与兵甲碰撞之声,将月色染上一股杀气。
帐外,罗平独自一人孤坐。不去想白日与那林先锋发生的些许不愉快,而是看着东面怔怔出神。经过一日的打探,罗平早已明白。此界所谓的封神,应该是洞天,而那关羽必然是九重圆满。原本应该与自身相差甚远,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此处天地我竟不能洞之,且神意正在渐渐溃散。如今只有段体六重,其他几人应该也尽是如此。此战怕是要仰借大军之利。”
“罗平兄可是心有顾虑?”
面容清秀的灵不知何时来到罗平的身后,脸上的面纱随着夜风微微浮动。
“倒也没有什么顾虑,只是有所感伤罢了。”
“为何?”
罗平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言他。
“万界天才,可不是你我说了算。天生我等神异,逆流而上者方可成才。”
“这……”
少女灵不由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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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鼓声从遥远处缓缓传来,整座军营之内,竟只有虫鸣,而无私语。
此刻,军营的主帐之内,正跪坐着两个人。其中年长者坐姿倾斜,双目半闭,头发已白了7分。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垂垂老朽。但对面的年轻人却丝毫不敢大意。斟酌许久之后,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深藏几日的疑惑。
“军师,关将军此行已快过飞霞关,再不阻止,再无回转的可能。若此时,广、离两国,合军北上,则大局危矣。如此局面,军师可曾料之。如此,又何以遣顾将军回师。学生此言皆为中国,绝无半点私心,请军师明察。”
司马懿目光微动,随即将身子往公桌靠去,然后轻闭笔双目一动不动。长者不动,长孙晟同样不敢轻动……
后半夜,司马懿缓缓起身。对面的长孙晟已是双腿发麻,却不敢有丝毫怒色。司马懿不以为意,原地轻踏几步,方才问道:
“季晟,若此战以你为主,你当如何?”
长孙晟胸有成竹,于是不做他想便起身应答。
“燕与我方接壤最大,可请熊将军与于将军,以赵城为犄角东西呼应,如此则燕国不得寸进;黄代两国居中,可令关赵二将左右拒之。离晋虽强,然我国南面有坚城可守,可令文将军驻守,则无忧。至于广国,其积弱已久,狄将军便可应对。学生以为,此番局面虽险,然则中国兵多将广,以此应对,可无忧矣。军师以为如何?”
“嗯,看来这几年军中的磨砺,确实令季晟长进不少。此策固然可行,可此策过后又该当如何?”
“军师此话何意,学生不明。还请军师赐教。”
用手指敲了敲额头,司马懿转身看向帐外的漫天星辰。有感而发。
“季晟啊,别看着漫天星辰洒满神州大地,莹莹大日无所不及。却终有西沉暗淡之时。
世人皆以为中国独据六国,乃世豪杰也,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六国除却积弱的代国,其余五国皆在盛时。而我中国却处处受制,长此以往,必将败亡也。
此番虽是危机,也是时机。若不趁机而起,如何能执掌中原大地。”
“这。。。敢问军师如何趁机而起?”
“你可知举国兵力,除了赵,临,庆三城,其余皆在津地。云长领军2万,实乃孤军深入也。”
“这。。。如何能如此,请军师速速回兵,并接应关将军。”
长孙晟闻言大悸,急忙欺身而上,抓住司马懿的双手。
尽管双手被抓的生疼,司马懿却神色不变。
“此次离晋合军,必破津池。10万大军,已在竹山等候。”
长孙晟闻言丝毫不喜,反而大急。
“可如此关将军岂不是必死无疑,军师与关将军私情甚厚,何至于此?”
“若云长能破代国四城,再引兵南下突击广国又当如何。”
长孙晟目瞪口呆,行军打仗怎能如此?
“故,此仗皆在云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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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尽,黎明正在悄悄来临。临城三十里外的一处大帐内,关羽的一众部将正在争吵不休。
“将军,如此形式实在太险,我等生还之机又在何处?”
“李将军此言差矣,行军打仗可能畏惧生死,将军有命,我等定从之。如此方是为下之道。”部将李开刚说完话,朱恒便急言表态。
“话虽如此,但我等也不能就此送死呀。”袁从。
“哼,不过是贪生怕死之人言罢了。”支刚。
“肃静”
眼见局面渐渐失控,关羽不得不开口。果然,场面一瞬之间便平息下来。
“事已至此,我等若不有所为,则中国必失。关某只问一句,我帐下可有畏战怕死之辈。”
回应他的是数十双同仇敌忾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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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魏冉居于帐中,双目炯炯有神。
“据探哨来报,关羽等人已出飞霞关,不日便到,诸位以为此战该如何应对。”
魏冉方一发问,帐下立刻有数名武将上前回应。这数人面色不一,但所言之策却出奇一致。
“当拒守。”
“此仗关羽离飞霞关甚远,而临城甚坚,我等可以蓄力待敌,以挫敌锐。”
“将军,关羽此仗意在破敌,必然心生焦躁。我等可坐拥城利,以逸待劳。”
“关羽久攻不下,必然心生急切。我等可再使骑兵不断扰之,若其强行攻城,这损失惨重;若其因此军心不稳,则此仗必胜。”
“嗯。”
魏冉连连点头,望向帐下年龄不一却才华横溢的诸位将领,脸上的欣慰之色愈发浓郁。
帐中诸将意见达成一致,皆是面色自信。魏冉身侧一名白面无须,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却忍不住面色犹疑。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扬声开口。
“不可,此策万万不可行。”
“嗯!”
魏冉双目一怒,忍不住回头望去。发言者是当朝国丈黄虎,方才面色有所缓和。但却依然忍不住心生恼怒,毕竟这黄虎多次坏他好事。
“黄令中觉得此策不可,必然是心中另有良策。敢问黄令中,如今局势当如何应对。”
让黄虎文言轻抚了一下胡须,面色得意,显然是胸有成竹。
“那敌军一来,诸位便闭门不出,未免有所胆怯。依我看,应该在城外摆开大阵,以正军威。”
“不可!”
“荒唐!”
“将军万万不可轻信此人言论,此乃误国之言。”
“大胆!你们竟然以下放上不要命了吗?”
黄虎面色狰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肃静!”
魏冉变色一历,止住部将文丑。方才回头看上黄虎,面带微笑。
“黄令中所献之策实乃金玉良言,但!”
说到此处,魏冉豁然起身,霸气尽显。
“此处我为主将,当由我说了算。”
“你……”
黄虎怒及反笑,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道金牌,面色得意。
“你们可识得此乃何物?”
“吸!”
深吸一口气,平息住心中的怒火。魏冉微微行礼,开口道。
“自然认得,此乃御赐金牌,见之如见主公。”
“那便好,主公与我便于行事之权,此仗你要听我指挥。”
“莫将领命!”
魏冉双手抱拳,将眼中的杀气轻轻敛去。
黄虎面色得意,再次开口道。
“此外,城外五里处有一深谷,我意在彼处设伏,如此敌军必然大溃。”
魏冉猛的直起身,面无表情,伸手按住一连上前数步的文丑。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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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谷前,关羽麾下万大军驻军不前。
“报!禀将军,阳谷之上笙旗遍布,应有数千敌军埋伏。”
“哦!”
关于眉头微微一扬,面带不屑。
“报!禀将军,敌军列阵2万,于临城一里之外等候多时。”
双眉一皱,轻抚美髯,关羽回头向参谋马良问道。
“这临城守将,莫非不是魏冉不成。”
“禀将军,此城守将确实是魏冉。”
关于闻言微微闭目,片刻后再次开口。
“传令所有斥候,往外扩散,务必探清阳谷周围情况。另,遣数百人去这附近群山中取些柴火。”
“喏!”
……
临城外,2万守军之中,罗平等人面色犹疑不决。
权衡再三,罗平提马上前。与前方面色平静的先锋林充并肩而立。
“敢问林先锋,魏将军乃代国名将,为何会出此下策?”
“哼!军中有一人名曰黄虎,乃当朝国丈,手持御赐金牌。魏将军不敢不从。
“岂有此理,为何不将此人拿下?”
林冲轻轻撇了一眼一旁的呼噜,闭口不言。
日光越来越烈,早已无真力加持的罗平渐渐汗流浃背。
……
“报!西面并无敌军!”
“报!南面并无敌军!”
“报!北面并无敌军!”
关于微微一晒,看向面前低矮不堪的阳谷,怒声道。
“传我将令,围谷,烧山。”
“啪啪!”
数刻之后,阳谷之下燃起熊熊烈火。山上八千伏军见势不妙,纷纷溃逃,却大多被乱箭穿心。
临城之中,望向阳谷之中传来的熊熊烈火之势,魏冉面无表情。
“传我将令,鸣金收兵,整军备战。”
“喏!”
……
“报!已擒获敌军首领。”
“哦?关某倒要看看,是何人领军。带上前来。”
片刻之后,灰头土脸的黄虎被两名甲士擒拿至关羽身前。关羽眸光微微一斜,开口道。
“来者何人啊?”
“关羽,你休要猖狂,我乃代国国丈,快快下马受降,我可免你一死。”
“哈哈哈!”
关羽闻言昂首大笑,一甩长髯,心中瞬间有所计较。
“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放其回去吧!”
“你……”
黄虎闻言怒发冲冠,心下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慢!此人狂妄不堪,当有所惩戒。来人,去其衣物,以笔刺其背,就刺黄虎小儿。”
“你……住手,啊!”
“哈哈!诸将皆忍不住发笑。”
……
临城城墙之上,魏冉身负重甲,面色沉静。
“报,城下有一人自称国丈黄虎,要求入城。”
魏冉一抬眼皮,扬声道。
“国丈早已为国捐躯,此人必是奸细,传我将令,就地格杀。”
“这……”
那来报的甲士猛地一抬头,急忙开口道。
“禀将军,此人赤身裸体,手持金牌,已有多人围观。”
“原来如此,那边请上来吧。”
……
“哒哒哒!”
黄虎身着布衣,气息败坏。方一见魏冉,便开始指手画脚,骂声不止。
“魏冉,你为何不出兵营救,反而将大军收入城中。”
魏冉微微回头,面无表情。
“哦!是这样,将士们闻国丈为国捐躯,一时之间悲痛万分,难以作战。”
“你……算了,暂且不与你一般见识。快把手中大军都交与我,我要出城与关羽匹夫决一死战。”
“黄令中真要如此行事?”
“是又如何?你可别忘了,你的妻儿老小尽在邺城。”
“既然如此,这是令符,请黄令中收好。只是此战我与诸将并不参与。”
“无妨无妨,我定要这关羽小儿好看。”
……
“杀!”
喊杀声越来越近,随风而来的是阵阵黄沙。
一双丹凤眼微微一睁,关羽立马横刀,视万军如无物。
“列阵!”
马声肃然一静,两万甲士竟无人发声。
“全军听令,随我杀!”
令声一下,战鼓齐鸣。双方共4万大军迎面而上。烟尘铺天盖地,吼声震动四野。
罗平见此声势,不由豪气万丈。
”那绿袍拖刀者,便是关羽关云长,冲啊。”呼噜放生长啸,领军直前。
战马跑得飞快,呼噜话音刚落。关羽便迎面而来,如此直面关羽,一向豪气的呼噜却不由面色大变。他只觉得迎面而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气势万钧的洪水猛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被一刀枭兽。
见此大变,罗平等人却只能借马力深入敌军而无力回身。面对迎面而来的无数刀枪,罗平只能丈枪而对。再无心思管身后的关羽。
几回冲阵,除了少女灵在中军之间。秀气的竹山也早已被刺落马下,生死魂消。红发少年烛早已遍体鳞伤。只有罗平依丈枪法,如入无人之境。
“罗兄不用管我等,速速去截杀关羽。”
耳边传来烛的声音,罗平却无暇他顾,只能驾马往侧翼飞驰而去。
一路杀人数十,不知是敌是友。终于再见到前面大开杀戒的关羽。罗平不由心潮澎湃。
“关羽休走,吃我一枪。”
金枪破空而来,挑动风云,无数战马纷纷顿足。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万军之中关羽正一刀将面前敌将砍落马下,却忽然听到一声怒吼。余光见金芒闪烁,来不及多作他想。双臂一震,回首便是一招青龙伏首。
长枪未尽其身,就已被一柄青龙大刀架住。其气力之汹涌,令罗平险些脱枪坠马。然则罗平毕竟气度不凡,即刻回神,飞枪而起。然而且招招受制,险象环生。
罗平轻轻提气,只觉坚韧之意渐渐回归。腰肢用尽全力,一时之间枪花乱跳,有如盛夏急雨。
“来得好!”
面对这连绵不绝的枪势,关羽绿袍微扬,豪气顿生。手中长刀大起大落,有如青龙驾月,势不可挡。
“铛!”
关羽越战越勇,罗平却渐渐气力不支。对击数十回合,罗平终于寻得一空隙。以长枪刺其肩,以求回转。哪知关羽竟不闪不避,横刀而来。一瞬之间,罗平肝胆剧烈。仓促间只能回枪而挡,受力坠出马外。
关羽正欲俢刀结果此人,不料一阵大风突然从身后袭来,马蹄一乱,只能就此作罢。狂风一止,则大雨倾盆。关羽怒目回身,只见百步之外的半空中悬浮着一个蒙面女子。神光所向,狂风不止。
“哼,妖人!”
见军心大乱,关云长既刻飞马而行。手中仿佛有青光闪烁,一路带起无数头颅。乱军之中挽弓而射,正中其眉心。于是风雨骤止。
“此仗必胜!”
关氏大军气势大震,魏军兵败如山倒。
乱军之中,夺马而来的罗平再次迎接关羽。却被无数箭矢所淹没。
一日之内,临城一战而下,五人去其三。罗平不得不随残军退守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