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见状，满脸兴奋地在前面引路，脚步都轻快了三分。
他带着沈默在城中七拐八绕，好一会儿才到达一家门庭陈旧的店铺里。
“有人吗？佟掌柜？佟掌柜在吗？”他将沈默请进店中，见柜台前无人，便先请沈默入座，而后扯着嗓子朝里喊。
“来了来了。”
一名看上去六七十的白发老者从里间走出来：“哦，是小钟啊。你可有两个月没来看我老头子喽，是把我老头子忘了吧？”
“哪儿能啊，近来不是要开升仙大会了吗，人都聚到陆央城来了，忙了些而已。”钟声与佟掌柜似乎很熟，自顾自地为沈默泡起了茶水，“这不，给您带了位客人来买法器。”
“哦？这位道友有礼了。”
白发老者笑眯眯地走过去，朝沈默一礼：“不知道友想要哪类法器？”
沈默打量四周，店内摆设陈旧，却极为整洁，柜上的几样货物也摆的次序井然，只是品阶略低了些，但也是做工精细，颇有技巧在里面。
他知道柜台里的货物不过是展示用的，成色只是一般，好东西当然是收起来，便点点头说道：“可否先把店藏的货品拿出来看上一看，若是有中意的再说。”
佟掌柜笑道：“也好，道友稍等，我去去便来。道友也可先在店内随意看看。小钟，麻烦你帮我招待好这位道友。”说罢，便转身进了里间。
钟声敬上一杯茶：“这是本地特产的小洱灵茶，虽不是什么上好的灵茶，但别有一番风味，道友可以尝尝的。”
沈默接过茶杯，见茶汤上蕴着极为淡薄的灵气，轻尝一口：“嗯，确实不错。”
“此茶一块灵石一大包，够泡上大半年，也被我等散修称为‘穷人茶’，功效虽低，但味道上绝不输于那些昂贵的灵茶的。不过要说好茶，两年前一位前辈在城东的青鸿百膳楼请宴，我有幸得赏，在那里喝过一次九灵花茶。啧啧，那香味，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喝下去齿颊留香，舌尖存甜，并且那一壶茶下去就抵得了三日苦修，绝对是茶中的极品……”
钟声又开启了话痨模式，正说得火热，就见佟掌柜抱着六七支大小不一的木匣走出来，顺次摆在桌上：“小店的法器品类不多，请道友见谅。也不知道友需要哪类法器，便取了最好几个，请道友过目，我为道友介绍一二。”
他打开其中一个木匣，取出一方玉印：“此物名为重山印，中品法器，以灵力激发后可化为千斤巨印，可作为防御法器抵挡一些法术攻击，另外也可以力破法，用来破坏护盾之类的防御，攻防兼备，在中品法器中算是比较上乘的了，售价只要八十五下品灵石。”
沈默拿起重山印，把玩了一下，便放了回去。
佟掌柜见此，又从另一木匣中取出一柄短刀，凭空挥舞两下，带出丝丝热浪：“炎刃刀，上品法器，以精金、流焰石为主材炼制而成，削铁如泥，锋锐无比。激发后可斩出火炎，若是火属性修者使用，威力至少可以提升三分，是一件颇为不俗的攻击型法器，售价二百二十灵石。”
他又取出一支三寸来长的乌梭，介绍道：“云箭梭，是专门的飞行法器，以二品云箭金乌的命翎为主材制成，通体乌亮，刻有轻身阵法和流风阵法，激发后由数尺长宽，可容二人，速度极快。另外，若是遇上凶险之事，可以消耗命翎、毁坏箭梭为代价，在一炷香时间内强行提升其速度，连一般的筑基修士都难以追上，实为安全保障之利器。此为极品法器，并且具有保命之能，故而价格较贵，八百九十灵石。”
沈默眼中微亮，想当初他在那溶洞深潭中爬得像狗一样，他正想找件飞行法器来用用。
虽说绝大多数的攻击或者防御法器，激发后都有飞行功能，可以带着引气期的主人飞起来，但是速度一般都很普通，或者需消耗的灵力太多——他的龟方锤便是如此，故而专门的飞行法器也很受引气期修士的追捧。
他接过云箭梭，心想这东西还有保命之效，确实不错。把玩了一会儿，便放回原处，示意佟掌柜继续。
佟掌柜见沈默意动，不禁心喜，与钟声互望一眼，又打开一支玉匣：“化尘银针，成套的攻击型极品法器，共一十二枚，每枚长二寸四分，激发后可化尘入虚，极为隐蔽。其虽可单独使用，但成套使用时对神识的消耗颇大，故而需要使用之人有一定的神识基础。这套针不单卖，整套售价六百灵石。”
“哦？”沈默有些意动，他正好缺个趁手的攻击法器，“可否让我试一下？”
在神识方面，当初他跟梁海说起自己能同时激发多个藤蔓术，还现场演示了一下，惊得对方差点掉下福船去，一连追问了自己两三天是否有什么炼神秘术，还想拿丹药功法来换，想来自己的神识还算是不差的。
“当然可以。”佟掌柜点头而道。
沈默轻挑起一根化尘针，渡入灵力后，化尘针嗡的一声没入虚空，只留下一丝若隐若现的残影。他摸摸下巴，望向木匣，逐个激发起剩余的化尘针，每一枚化尘针都如同第一枚一般，在半空中隐蔽外形，几欲消失。
钟声站在一旁，目睹全过程，不禁叹道：“想当初我也曾试过激发这套银针，可惜修为太低，神识亦是不济，操控两三枚也就顶天了！道友的神识之力可真是厉害！”
沈默笑笑，将银针放回匣中，也不表示是否购买。
佟掌柜见状，又打开木匣一一介绍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沈默撑着下巴，望着桌上的一堆木匣，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佟掌柜和钟声坐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默默地喝着灵茶，同时为沈默添换些茶水。
“掌柜的，这几样多少灵石？”沈默伸手挑出几支木匣，摆在佟掌柜面前。
“道、道友这是……要买下这五件法器？”佟掌柜瞪大了眼睛，自家小店半年都遇不上这么大个主顾，这可是笔大生意啊！
“是的，这几件我都买了，要多少灵石？”
“这、这、这……”佟掌柜语气激动，胡须颤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的钟声也是兴奋地涨红了脸，他心里乐开了花，这次的回扣怕是抵得上一年的辛劳了！
他拍拍佟掌柜的肩膀：“佟掌柜！发什么愣！快给道友算算要多少灵石！”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道友莫怪，我这就给您算算！”佟掌柜笑眯眯地取出算盘，“重山印八十五，星金盾一百五，云箭梭八百九，炎刃刀二百二，化尘银针六百……这统共是一千九百四十五灵石。”
沈默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钟声见状，说道：“哎呀佟掌柜，都是老朋友了，再便宜些，零头什么的就免了嘛。”
佟掌柜听闻，想着若是沈默嫌太贵不想买了那就不美了，故而说道：“这个……道友既是小钟带来的贵客，就给您打个九折，再抹了零头。道友只需支付一千七百灵石就够了。”
其实沈默是在想着怎么付账，他当年拾得那个光头大汉的遗产，如今在引气期中算得上是个富有之人，但他身上的下品灵石着实不多，而中品灵石一般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常用的，引气期很少有用得起的，他担心露了富，又被人给盯上。
可思来想去，沈默还是觉得身上备些防身之物更为重要。
他手上一番，取出几百枚下品灵石，又取出十三枚中品灵石，说道：“我身上的下品灵石不多了，就用这中品灵石吧，按一般的兑换市价，统共约一千六百七十多灵石，不知可否啊？”
佟掌柜和钟声见到中品灵石，眼睛都直了。
开玩笑，一块中品灵石早就不止标准兑换价了，起码是一比一百一二的样子，他们肯定不亏。再说了，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中品灵石来的人，背景大多都不一般，他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买完法器，沈默身上的中品和下品灵石瞬间减少，只剩下几十块下品灵石和两块中品灵石。
至于那块上品灵石，那玩意儿连金丹期都不一定有一块，自己随意拿出来兑了花掉，那就是找死，至少在寻到宗门之前，他是打死也不敢用出去的。
此时天色已晚，沈默也无心再在街上闲逛，准备付了引路钱就回去。
而钟声今天促成了这么大一单生意，回扣肯定是不少了，他坚决推辞不收灵石，还特地向佟掌柜要了记录有历年升仙大会各门派测试情况的玉简，送给沈默。
沈默见状，也不再坚持——能省两个灵石，何乐不为呢，便收了玉简，拜别二人。
如今他能用的灵石剩不了多少，满打满算差不多可以有三百块下品灵石，减去房租等，大概也就两百出头。
他走在街上，无奈叹了口气。
这修道啊，还真是靠灵石堆起来的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