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原晴野纳闷的瞧着一身苍凉的虞冤孽，这样神态、这样语气以及这样言语下的虞展心，哪怕是分裂后的人格，亦或是入戏太深的演绎，这思路清晰，逻辑严谨的也有些过分了。
她甚至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冷静、残酷而端严的力量，仿佛是入殓师的手，将一些过往梳通、合拢，而后，……埋葬？！
原晴野打量着她，一时间哑然无语。
虞展心同样也在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姐姐不信么？姐姐难道还信他而不信我吗？”
原晴野停顿了几秒，平静接茬，“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
“理由自然是有的。”虞展心垂眸，幽幽笑了，哀戚而阴冷，“还记得那位礼部左侍郎么？多次叫了姐姐的局，姐姐却是一次面子都未赏过，回回都说身子不爽。可那侍郎大人一年三节的，连姐姐的面儿都见不上却依旧给姐姐做花头，挂四双双台，挂十双双台，最近都挂了姐姐的三十二台。这本没有什么，姐姐艳名远炽，裙下之臣无数，追慕者众。多一个侍郎，少一个御史，根本不足挂齿。可侍郎大人听闻姐姐有了从良之心便再也坐不住了。喏，就是姐姐倾慕的这位清流好书生，已然拜了侍郎大人为座师，就连这几次上咱这儿来喝花酒的局账都是侍郎大人幕后给结的账！姐姐以为，拿出毕生积攒，自赎其身是逃离了火坑么？姐姐啊，你实在是太傻了，太傻了啊……”
这是又要唱上戏了？
原晴野吞了吞口水，看着虞展心这浑然天成的身份角色，努力思考着这TM到底是最近哪部古装剧里的狗血剧情？
很红很火，年年暑假都重播的么？为什么虞冤孽能将这剧中台词背的如此之溜？
可惜她对神剧、雷剧神马的涉猎不深，如今真当是“书当用时方恨少”了。
原晴野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freestyle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虞展心却是干脆一声的就“嗤”地笑出来，果然就又唱上了——
“金殿传胪，玉堂赐宴，宫花簪帽，彩棚摆酒，只要能给他一个机会在御街上红袍白马，让他祭出自己的灵魂都可以，更遑论姐姐你？不过，姐姐呐，你也并非完全是无足轻重的，至少你可以做他鹏程直上的敲门砖，或者……攀龙附凤的拜师礼？火坑只是火坑，所托非人的往后余生，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震惊！
原晴野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当下的真实感受。
事实上，原晴野疑惑不已，她十分纳闷，她试图看清楚虞展心清澈透亮眼眸里的清醒和不清醒，只觉得那样冷静沉寂的眼神后藏着刺耳的呐喊、疯狂的恐惧和彻骨的悲凉。
虞孽畜，她——
她其实——
她在害怕。
她在痛苦。
她在怨怼。
她在……仇恨！
很真实，很沉重。
可她却冷漠地看待着自己的恐惧和痛楚，就像是在旁观另一个与己无关的别人的悲伤剧情一般。
一缕不成形的猜想划过脑际，原晴野顺着她的思路，开始有技巧的考古挖坟，“妹妹，那书生叫什么名字？你……知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