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交费处。
刚拐过走廊,伴随着一阵“噔噔噔”的高跟鞋声,熟悉的异味再次传入林小诺的鼻中。一抬头,胡护士长如同妖媚一般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本来对胡护士长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早晨的事情,林小诺心里对她更是不屑,便低着头准备从一旁绕过。
胡护士长却好似忘掉了早晨的事情一般,脸上笑开了花,“林小诺,你来给你妈妈交手术费啊?”
“是。我已经交过了!”林小诺不想跟她说太多的话,只是冷冷的回答了一句,便转身准备离开。
得到林小诺肯定的答复,胡护士长像是川剧中的变脸谱一样,马上换上了一副春风化冻的表情,乐开了花,“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跟马副院长说一声,让医院方面尽快帮你妈妈安排手术的事情。”
拍马屁是一门学问。毕竟,这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几句好听的话总是需要的。但面对不同的人,则需要从不同的方向去恭维。否则,那就物极必反,一记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还会招来马踢。
胡护士长是个惯了见风使舵的人,曾被陆舒安花钱雇佣来欺骗并逼迫林小诺,她当然知道陆舒安这么做目的是为了得到林小诺。而此刻林小诺已经拿到了二十万来交手术费,不言而喻,陆舒安定然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换言之来说,林小诺现在的身份那就是陆舒安眼里最最重要的情人,受不得半点委屈,容不得半粒沙子。她小小一个护士长,自然是需要好好恭维对方巴结对方了。
看到林小诺似乎并不买自己人情,胡护士长又没话找话,腆着一张脸道:“小林那,早上的事你别太在意。那个,其实陆总是挺喜欢你的,只是你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也想做个好人,成就你们一对姻缘,所以……那个,总之,你现在跟陆总还好吧?”
胡护士长不说还罢,一提起这事,林小诺就满心的委屈和怒火。特别是听到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那些下作的言语,她恶心的只想呕吐,一脸的冷笑道:“托胡护士长的福。我们现在很好,好得不得了。而且很快,我们就要结婚了。”
“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胡护士长竟然没有听出林小诺话中的揶揄,反而是一脸的惊讶和羡慕。
嫁入豪门,住豪华的大别墅,穿漂亮时尚的名牌服饰,有花不完的钱,这是很多女孩子的梦。就像是故事中的灰不拉几的麻雀,一直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长出一身漂亮的羽毛,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但最后,麻雀终究还是麻雀,没有变成凤凰。而那些女孩的梦都破碎了,因为太过于现实,名和利的欲望太强烈,反而让她们与这个豪门梦擦肩而过。到头来,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指缝中溜走,抓也抓不住,只能望洋兴叹,羡慕最终捡到好运的那个人。
在胡护士长看起来,林小诺无疑就是那个碰巧捡到了好运的人。陆舒安是中海市最年轻的富豪,身家财产在中海是位列三甲,首屈一指,想要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但这许多年来,风花雪月的花边事件倒是不少,他却始终一个人生活着,并没有什么女人能走进他的大豪宅。
而林小诺不一样。她似乎不同于别人,是第一个对陆舒安不感冒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阿谀奉承,极尽献媚和讨好。她对陆舒安的态度,确切来说应该用冷冷冰冰四个字来形容,完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上帝似乎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端不端陆舒安就被她冷傲孤僻的表现迷住,深深陷入,不能自拔。
林小诺得到了这个在别人眼中求之不得的好运,很多人都在羡慕,却没有人知道心里的苦楚。
“是的。很快,我们就要结婚了。我想到时候,陆总如果还记得胡护士长这个牵线大媒人的话,可能会寄一份婚礼的邀请函给你。”林小诺冷冷地笑着,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很是阴沉,让人有些冷。
再次被林小诺挤兑,胡护士长总算是听出味来了,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尴尬。她从来没有把林小诺放在眼里过,但士别三日,一切境况都不同了,现在她得罪不起林小诺了。
干笑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胡护士长扯了扯白色的护士装,努力地抽搐着脸皮做出一个笑容,自我解嘲的笑道:“什么大媒人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士,陆总他日理万机,怎么会理会我这样个小人物呢……”
“哼哼……”林小诺冷笑了两声,错身而过。
看着林小诺远去的背影,胡护士长心中的积火终于爆发了,又高又尖的高跟鞋一脚踢在了走廊上的垃圾桶上,“什么玩意!不就是一只攀上了高枝的丑小鸭,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以前还不照样在老娘面前可怜巴巴,像个受气包。老娘祝你三天就被玩厌,被抛弃,生不出儿子……”
“哎哟!该死的垃圾桶,居然这么硬,疼死老娘了……”恶毒的咒骂语言还没有说完,又抱起自己的脚痛呼。
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雪白的墙壁分外的耀眼。
林小诺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框,妈妈王雅正一脸恬静的靠在床头,手上正捧着一本《读者》,脸上时不时地还展现出一丝笑容来,完全不似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看着妈妈一副安静无忧的样子,林小诺脸上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心下苦涩,但是她觉得值了,为了妈妈,这一切都值了。
刚一转身,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林小诺抬头,刘医生出现在眼底。
刘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待看清撞自己的人是林小诺,忙开口道:“小林,我……”
刘医生刚一开口,林小诺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制止了他,示意他走到稍远处,这才小声道:“刘医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小林。今天早上我跟你打过电话了,关于你妈妈的手术费你……”
林小诺笑了笑打断了刘医生,“刘医生,您费心了。我已经筹到了二十万手术费,刚才已经去交费处交过了。”
“是吗?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我现在马上去找马副院长安排你妈妈的手术!”刘医生一脸的惊喜,不等林小诺再说什么急忙转身就走。
看着刘医生疾走如风的样子,完全不似个医生,倒像是个冒失鬼,林小诺只觉得好笑。
笑过之后,却又是一阵脸红。她有些庆幸,刘医生一直是个好人,在医院里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妈妈,自己却一度怀疑他被陆舒安收买,尽管最后自己还是决定相信他,但无论怎么说,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林小诺又在医院逗留了一会,这才出了医院大门。
和煦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让人只觉得一阵舒爽。微风轻轻的吹拂着,路边的杨柳枝如曼妙的女子,在风中翩翩起舞。
林小诺静静地站在路边,仰着头闭着眼睛感受着大自然的亲切。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
都说保镖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就像是冷酷的机器一般,除了执行主人的命令,保护主人的安全,完全可以用木头人这三个字来形容。但此刻,东华却似乎明白林小诺的心请,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丝毫不去打扰她,给她最后的宁静。
许久之后,林小诺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东华点了点头,上了车。
车缓慢的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慢的就像是一只蜗牛。林小诺无暇去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也没心情听音乐,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
电影《阿甘正传》中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
但林小诺却知道自己的下一刻,她知道,很快自己就会沦为陆舒安的玩偶,供他肆意的揉虐和践踏。
再次回到昭阳大厦,林小诺心情倒是平和了不少,很坦然的走进了陆舒安的办公室。
她知道,从她答应陆舒安开始交易的那一刻起,除了思想,她的身体和行动就都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而对于迟早都要经临到头上的事情,她也无心去反抗,只是豁出做一直沉默的羔羊,随时等待着陆舒安的宰割。
陆舒安安逸的靠在老板椅上,左手拿着一份《中海晚报》,右手捧着一杯铁观音,茶香四溢,很享受。
看到林小诺进来,她放下报纸和茶,缓缓站起身来,笑道:“交完钱了?我们可以开始办正经事了。”
“哦!”林小诺默默的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舒安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还傻乎乎呆在原地的林小诺,摸了摸下巴,道:“我说要去办正经事了,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去哪里?”
“当然是去我家。”
“你不是说?”林小诺有些意外,抬头不解的望着陆舒安。
“我应该先占有你的第一次,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是不是?”陆舒安戏谑的望着林小诺,带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似乎要将对方看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