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惊鸿一舞美人私语
许宁双顺着他的示意望过去，只见那边一个身体及眉眼间都甚是娇俏玲珑的小女子正雀跃着拍手为尚离鼓舞助威呢“柳哥哥，你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其实玉玲珑到这紫霄峰上来观成婚礼，多见识武林豪杰是一方面，更多还是想见见她的柳哥哥，自那日一别玉玲珑便时常想起她的柳哥哥，她自认行走江湖也有十几年了但见到柳尚离这样的公子却还是平生第一次，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在此找到她的柳哥哥，而此时正好有机会到得这紫霄山上来。只是这紫霄峰太大了，走来走去饶了不少的路才找上这聚仙台，一直到刚刚柳哥哥来聚仙台上请各位她才得以看到他。这一会她能近距离的看到柳哥哥了心中自是欣喜万分。
柳尚离这边自然也是看到了玉玲珑，她那么的欢呼雀跃想不看到都难，没想到这鬼怪精灵的丫头也来这紫霄峰了，便冲着他额首一笑，见到柳哥哥脸上的表情玉玲珑面上微微羞涩，心里却着实的更加兴奋起来。
“不过是一介施些小把戏哗众取宠的，柳郎不会看得上她的！”许宁双说时眼睛朝玉玲珑身上撇过，随手搔弄了一下脸颊处的一绺头发极为自信的说。不得不说这许宁双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却对这武林中的大小事务各色人等竟然了解的知之甚多。
“看来许小姐是知道那位姑娘的来历了？”燕绝尘一脸玩味的问道。许宁双听他这样一问一道眉眼抛过来，“怎么，燕少侠刚刚眼巴的过来与我搭讪难道是想要从我这了解那位玉玲珑姑娘？”言语中故意的使着小性子。燕绝尘嘴上一乐“我是当真仰慕许小姐的，自然是不会做惹美人生气的事，只是看到了那边的玲珑姑娘好奇一问罢了。再说我若真想招惹她直接去找她不是更好？”燕绝尘竟饶有兴致的解释了一番。这样的说辞倒博得了许宁双嫣然一笑”你想不想了解她又与我何干？再说她一个跑江湖卖杂耍的还不需要我费尽心思的去了解呢！“许宁双口气中满满的不屑，”有这样的时间我还是多关心我的柳郎呢！”说着她那一双媚眼又转向了柳尚离身上，正如燕绝尘说的，刚好这第三招只见他右手持剑虚晃一招，且速度上更胜过刚刚，这二十几招下来力道与速度丝毫未减，反而是越攻越顺，迫得沈月天反手一道横扫过来，想是在沉稳中突发一力，若能成就会反被动为主动了，但对方是柳尚离，他怎会不知对方意图？早已力臂横档反抽回来换做左手握剑，一瞬间剑已从身侧抵向对方眉心，而右手早已稳稳的扣住了沈月天持有大刀的手臂，使他动弹不得。
就刚刚这一招竟看的看官们目瞪口呆，眼睛未眨的盯着看竟不知他手中的剑是什么时间换过来的。一瞬间众人便都欢呼喝彩起来。燕绝尘桃花明眸又转向许宁双“许小姐当真是这样的自信这柳公子就看不上那边的玉玲珑？”“当然，你看柳郎师出名门，身世不凡，怎能去喜欢一个跑江湖的？想必赫阳道长也未必允许吧？”虽说江湖儿女不拘泥于这些寻常百姓家的繁缛礼数，可仔细一观各名门大派之间也还是会顾及到利用联姻和亲的方式来壮大自己门派在江湖上的地位的。
“可我见那赫阳道长可是个豁达开明之人，没准就能应允呢？”燕绝尘故意这样说着，语气里一番挑逗意味分外明显。
“说什么都不过是你我的臆猜之词，说来做什么？扫兴！”许宁双这样说着脸上已明显不悦，一个转身扭动腰肢便不欲再与他说话，朝那边座位处走去，毕竟柳尚离已经收势胜出，也没什好看了，再者身为绿柳山庄的第一大小姐从小就受着一些礼仪教化的管束，使得她不能像玉玲珑那样肆意的欢腾洒脱。说起来她这也是对玉玲珑极其的羡慕与嫉妒。只是她刚转身还不待走出两步手突然被拉住，使得她更加恼怒，回头看时正是燕绝尘轻扬嘴角正看向她，即便是见她恼怒也没有松开手，而另一只手已经轻轻扬起，一条真丝绣帕正夹在他指尖“何必这样恼怒？尤其在你的倾慕者面前？”这燕绝尘着实是会撩拨女孩。
许宁双也不再与他搭话，右手被他握住便只得伸左手来夺他手上的帕子，许是刚刚自己气怒回身时掉落出去的。却见燕绝尘向后一个闪身，手臂扬起使得许宁双扬起的手落了空。如此两次燕绝尘分明就是故意逗弄着她，许宁双一生气奋力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一条帕子而已，本小姐不要了！”说着已经气呼呼的转身朝那边的座位走去，燕绝尘望她背影一个明眸轻笑，一阵微风拂过那帕子上传来桃花的阵阵馨香，一抹意味深长的低吟“许宁双！”正回味许宁双的妩媚幽香之际，却听到“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从人群最里边传过来。
众人的眼神被这掌声吸引过来，这一看时正是面若冠玉，一身墨色长衫裹体的丘涯子。“紫霄剑术果然精湛！”说话时丘涯子已经信步上前来站立台阶之上倒是一股居高临下之势，看的柳尚离心中一阵不爽，想一想半月前与他的交手没能赢的了他而此时他又在此颐指气使，胸中的怒火强力的压制着，待实力允许，待时机成熟一定手刃这样的仇敌。心中是这样想面上却无丝毫波澜，随即问道”怎么丘国师有心赐教？“”赐教丘某可不敢当，这紫霄圣地，仙风熏染，丘某一界凡夫怎敢在此班门弄斧？不过........“看来这丘涯子自谦是假，众人都仔细的等待着听他的下文，不知他又想要搅弄些什么，便听他说”我听闻紫霄观有一套六公子破剑舞甚为精绝，据江湖上传闻此舞动若蛟龙，静似烟波。如似梦幻，虚空亦真，所以不知值此良辰之日我等能否一饱眼福？“这一番话下来众人倒是一阵唏嘘，空气中静默了一阵。
这样的传闻许是在场之人没有没听说过的，据说这段剑舞独创于大概两百年前的紫霄观中，当时赫阳真人还未执掌紫霄观。六公子破阵舞顾名思义需六个人同时舞，且此舞对舞剑之人要求极高，每一个参与此舞的人都要极具对剑术、心法以及幻术的极高悟性。所以这也就增加了对此舞的难度，试想即便是紫霄观这样的容纳千余人的第一大派里边能找出六个天赋相当的人也是不易的，所以二百年间世人只闻有其舞却几乎是无人见过，当然也有传闻说早在百年前武林上因为南北宗派归属的问题曾发生过一次规模极大的血战，江湖上南疆北界的大大小小的还有游侠散客几乎有数百家参与，细一想那场面与今日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就那一战紫霄观为了平息血战混乱的局面曾用到过六公子破阵舞。且据江湖中人对这破阵舞的描述是神乎其神，只是后来随着事态的平息时间的流逝这话题不知不觉就不再被人提起了，没想到今日在这紫霄峰上竟被人重新提到，众人便来了兴致，想一想在场之人有几个能是年岁过百的？即便是过百了那当时也不过是个婴孩怎能知道这舞？所以可以说在场之人几乎是无人见过了，若不是被人突然间提到众人可能都只认为那是江湖上的一个神话传说罢了。
“哈哈哈，对于那样的传言众位怎好当真？“赫阳真人一阵爽朗笑过。众人听来好像这六公子破阵舞好似真的只是一个笑谈。“这样说是真人不想让我等见识了？我也曾听闻这破阵舞之所以神奇是因为借引了上古战神留下的破阵图符加以再创的，据传当时战神麾下军师魔无根据日月星辰，四季方位的不同变换历时七载春秋才编创而成，并且当时有赤凤为主，破阵为辅，这样曾击破了对方三百万大军，我想这样的神奇轶事不会是空穴来风吧！”这说话之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看那举止气息也当是功夫不弱之人，众人随着他的一番说辞也跟着纷纷议论起来，“嗯，不错这样的江湖传闻老夫也确实听过！”“啊？那得是何等的神奇啊？上古的神器加上那样的阵法，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呢！”玉玲珑这边听着身旁之人的议论不禁也跟着感叹了一番。可这样亦真亦幻的破阵舞众人当真能一饱眼福么？
“这位英雄也说了，那是上古战神的东西，还需有赤凤剑那样的神器与之相抵方能称的上神奇，如今赤凤剑在哪里都无人知晓，还何谈破阵舞啊？”赫阳真人依旧面容和蔼的说道。“我观紫霄峰上仙雾缭绕，众门下弟子又功夫了得即便没有那样的神器相辅也怕是能舞的精绝吧！”还不待真人说完已经有人问道，显然是还想再看紫霄弟子的精彩表现。其他人也是正饮酒饮的兴奋观战也观的兴奋便也跟着应和起来。
“既然众位饶有兴致，那就让小徒们舞上一段也无妨，只是这舞不过是弟子们苦修时随手练着排解清苦忧闷的，并非如众人所言的那样神乎其神。众位只当是娱乐应景的看吧！”赫阳真人本就不是冥顽古板之人，也愿意众人能心情愉悦。随后转头向叶惊凡道“凡儿，既然众贵客兴致如此之高，你等且准备下满足众位的好奇心也好！”旁边叶惊凡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待众弟子准备之际便听到丘涯子缓声道“有舞怎可无曲？”这样说着已将头转向碧儿，碧儿看到丘涯子投来的目光，聪明如她，已然明白了丘涯子的意思，只是她先前不知是来紫霄峰上，更不知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柳大哥，但既然来了，她总想着保持安静、沉默吧，只要能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看他便好，可事情就不如她想的发展，是啊，丘涯子是何许人也？现在自己的处境完全是被他牵引着，她想的低调、静默他却偏偏不给。只看丘涯子一眼便低下头垂下眼眸来，既然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之中，那就随天意吧！
“我的碧儿，为几位公子抚琴助兴可好？”丘涯子话语中似乎在征求碧儿的意见，但碧儿心中清楚丘涯子言语中的不可抗拒。便也未抬头只是俯身施了一礼轻轻额首。
听到丘涯子的话尚离的目光早已被吸引过来了，见碧儿依旧静如西子的姿态，面庞上一抹细不可查的无奈。而碧儿也正看向他，却又随即淡漠的撇开了。朝着阁楼旁道童已经备好的古琴走去。丘涯子这一旁挑衅的目光已然看向尚离。
这段时日尚离一直待在紫霄峰上，对于山下发生了什么自是没有太多时间去过问，但他从碧儿和丘涯子的眼光中自然能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此时此刻他纵有千万个疑问却也不能立刻跑到碧儿身边去问个究竟。
舞动之前最忌分心，真人是具何等智慧？已看出尚离心起波澜“离儿，随你三师兄去准备吧！”一句话将离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公子们下去准备，众位看客自也是都尽量朝前围观，毕竟这破阵舞着实让人期待。仅过一刻时间众人都在暗自猜测有关这破阵舞的神秘精妙，虽有些等的不耐烦却也都在尽量压制情绪。突然，一阵悠然清风拂面而抵，众人寻着清风看过去，正东方位凌空而落的那一袭白衣男子飘然而至，衣带随风荡起仙气渺渺，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这不是紫霄六公子之一的四弟子谭鸿羽？”人群里已经有人认出来并惊呼道。“玉面修罗？”同样的有人已经应声。提到这一名号众人无不惊呼，即便这中间有人不认得谭公子，但玉面修罗的名号在江湖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使他名声大振的正是六年前华山上的一战，当年谭公子刚满十八岁，奉师父之命到华山拜访华山的时任掌门任春秋，并亲自送华山急需的一份密函，因事态紧急又怕信鸽中途出差错便派了谭公子亲自送来，再者师傅也是想历练他一番。
在谭公子刚抵达华山第二日便发生了华山派有史以来极为重大的一次战事，当时辽国武士呼必图率领约八百兵马叫嚣华山派，按理说八百兵马并不算多，可他率的这八百兵马有一半是经过精锐训练的武士，本来辽人就善射骑，好战事，而他们挑起事端的缘由又是与中原最富盛名的门派学习切磋。这样的理由自然无法反驳。
因为对方是辽人，不论于个人还是国家，华山派都必须迎战，虽说对方打的旗号只是说门派间的切磋，可纵观整个形势，那这战下来关乎的却是背后的两个国家。
所以华山任掌门便毫不犹豫的迎战了，只是不曾想这一战竟比预料中的难打的多，本来华山派修的便是剑术，剑：兵刃中的君子，有谦谦之风，善以柔克刚，这一点正应该与辽人的威武勇猛相克，却不知辽人中竟有善柔术之人，几番对阵下来双方都未占至上风。此一战竟持续了两天一夜仍未见分晓，而就此时竟出现了惊天逆转。
第二夜时，华山之巅正斗的热火朝天、天昏地暗，却听到山下一阵马蹄声好似狂风骤雨般的从远处围过来。此时华山众弟子才意识到原来上了呼必图的当了，这几日呼必图是在不遗余力的耗损整个华山的战斗力，他们的目标哪里是要切磋战术？分明是要狠挫甚至灭掉华山派，因为他们是受命与辽国王室的，他们的目标是挺进中原，将中原王朝全力歼灭而后取而代之，但中原的武林又极其棘手，所以慢慢的瓦解中原武林势在必行。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华山派下手，是因为从排名上来说华山要次于少林、紫霄等千年大派，但又比其他中原门派名气甚高，也是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了，所以他们的第一目标便定在了华山。赢了，他们目的达到，输了，他们也能正视自身在武林上与中原人的差别，所以不论结果如何，对他们是绝对的利大于弊。
就在华山派已经意识到被危险包围，却又耗尽战力只是，是谭公子奋起一剑将局势扭转了过来。本来两帮之间的对决谭公子身为第三派只有围观的份是不可插手的，但后来知道这是辽人的一个阴谋，那国之利益面前自然只有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那混乱嘶吼的人群当中，谭公子奋力旋身立于一匹战马之上，只见他那冷若寒潭的气质与含光四射的银剑浑然一体，倏地，横开力臂，剑锋横扫，那周身寒气随之散开，尤似玉面冰壶旋风破裂，震的辽军人马前仰后翻，谭公子又乘胜攻出第二招、第三招，宛若修罗横扫地狱，也正是这样的凌厉之势带动之下，华山派士气大增，上下一心，奋力反攻，迫得辽军人马灰头土脸逃窜而去，华山派得以反败为胜。
之后的好几年间不知是何原因，谭公子再未在江湖上任何一处现身，即便是紫霄峰上的师兄弟们都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甚至有人半真半假玩笑着说他羽化成仙了，当然这只是笑谈，而此刻众人能看到他也不得不说的惊讶万分了。
此时的场面之中玉面修罗已然占至望月阁对面的一处山石之上，只见他步履轻盈，如似雀燕的一羽鸿毛，他足尖轻点那正好突出的尖尖的石棱上面，轻的似乎可以被一阵风吹走，这样的轻灵怎么也无法与传言中的那种破山撼海的气势联系到一起。再看他轻臂扬起长剑，剑似柳枝，似乎他只是在随意的舞弄，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出平庸，反而人剑如似一体，他姿势轻盈灵动却又不显妩媚，而此时乐声也随之响起，配合他的动作竟和谐的如此美妙！
仅一位公子出场就已经惊艳到了众人，只是此时大多数人也真如赫阳真人所说当真是只当做寻常的消遣来看，丘涯子在那一旁细饮着茶水，眼睛似乎只不经意的睨向场外，心中却惊，：如此炉火纯青的内力果真非常人能及，这样的实力能在几年前就一夜扬名算得上实至名归，想到这压下一口茶水，没人能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