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施呓眼底的慌张,男人心里终于舒坦了,她刚刚的淡定让他看得真是不爽呢。
只不过,施呓接下来的行为更让他胸腔染上怒火。
她扔掉手机跑上前蹲下,扯掉了女生裙子的一角给她包扎手腕,并且一直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看着挺淡定一女的,其实手抖得不行,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
男人弯腰一把将她拉开:“是她发短信把你约到这里来的,而且你马上就会被我杀死,怨恨她吗?现在还想帮她吗?”
施呓皱眉,挣脱开他擒住自己的手:“如果你的目标是我,请你只伤害我一个人。如果你不威胁她。我相信她不会那样做。”
男人微怔,望着她又蹲下去给女生止血,心里竟有些怅然,又觉得她固执得有些好笑。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圣母。
女生已经奄奄一息,施呓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再拖下去她会没命的!
起身,将沾了血的拳头握紧,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子里染上碎星的暗芒:“放过我。”
男人双手环胸,眸光晦暗不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我第一次被绑架,没什么求人的经验,放过我,我要送她去医院,行吗?”
“我要是说不行呢?”
“理由,就算你要杀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也凭什么是我。”
“口气倒不小。”男人倾身,骨节分明的手又抚上施呓白皙的脸颊,动作很轻,很柔,“因为……你的这张脸啊……谁让你,生得这么漂亮呢……”
此刻月光已经爬上树梢,周围太过冷清,让施呓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原谅我还想跟你讲道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道理!”男人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的骨头都开始生疼,他怒了,彻底怒了!
他不喜欢她这副淡定的模样,一点都不喜欢!
这让她跟别的那些校花不一样,没有哭哭啼啼的求饶,没有哆哆嗦嗦地说话,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他在她的眼睛里,统统看不到!
甚至她漂亮的眼睛里还有一丝怜惜!
不!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这个世界是冷漠的,冷漠的!
男人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眼眶都染上猩红,单手掐住她的脖颈,恨不得将她拧断!
施呓想掰开他的手,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的手很凉,让男人的怒火瞬间消失大半,他有些错愕,错愕还有人的手跟自己的母亲一样,冰冰凉凉到让人心寒。
仿佛生下来就是一块上好的璞玉,未经打造,没有沾染世俗的污浊之气。
猛地就松开了她,有些慌张地后退两步。
这不是体寒,给人的感觉就像她本身就是一块天然的冰,恍如是万物间最纯净的体质。
母亲说过,不允许伤害这种女人,因为她们值得人去疼惜。
“砰——”消音器的声音。
想放过施呓的男人瞬间冲上前再把还没缓过来的施呓擒住,当成人质走到前面来。
弟弟大腿上插了一把刀,疼得他直在地上打滚。
景遇深将沈懂护在了身后,手里还举着改装后的枪:“放开她,冷,你逃不掉了。”
男人大笑两声,从腰间再掏出小刀架在施呓脖颈上:“你觉得我现在还想逃吗?景遇深,我都跑到你们国家来了,你还是没抓住我。”
裴殷臣上前两步,眸光深如幽潭:“放了她,我给你当人质。”
“你?”男人轻蔑地看他一眼,“凭什么?”
“你不会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男人微怔了一下,“你是说,她怀了孩子?”
“是。”
“你的孩子?”
“是,所以,别伤害她。”
“呵……”男人轻笑,“我要一辆车,你来开。不要跟我耍花招,不然,我会一刀捅死她。”
“好。”
他们是从后门出去的,操场还是一片热闹。
北甯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开车走了,瞬间傻眼:“景少,这是演的哪一出?”
景遇深收好枪命令北甯,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马上备二十条船到艾江大桥下准备搜寻,他们会坠江。”
早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想好无数个方案了,现在是最危险的一条:坠江。
车子在疾速行驶,男人并不想说话,裴殷臣也是,只不过——
“前面是,让她下车。”
男人神色慵懒,刀一直架在施呓脖子上没动过,已经渗出了丝丝血液:“怎么。”
“她体弱,现在又受到了惊吓,对孩子不好。你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不反抗。”
“呵,你不怕死么。”
“比起死,我更怕她受伤。”
施呓有些晕晕乎乎地被推下车摔在地上,刚爬起来踉跄几步后直接晕倒在地。
路人看见有人晕倒了连忙围过来叫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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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总是漫长的。
施呓惊叫一声后从病床上坐起来,树绘连忙放下水壶拍拍她的背脊:“怎么了宝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施呓双目空洞无神,良久才反应过来抓住树绘的手:“妈,裴殷臣、裴殷臣怎么了?他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
“他在隔壁病房,已经没事了,如果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就可以去看看他,不过他才做完手术几个小时,少和他说话,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听完,施呓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推开病房门,看见一身病服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眶蓦地就红了,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裴殷臣有点累,腰腹的伤口很疼,可看见施呓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把眼泪憋回去,我这不没事呢吗?”
施呓鼻头发酸,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裴殷臣抬起没吊药水的左手勾了勾,示意小姑娘过来。
施呓擦了擦眼睛,一边骂他一边挪脚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谁让你用自己换我的!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还一尸两命,你能不能再扯一点啊!”
骂着骂着就哭了,蹲下趴在床边泣不成声:“呜呜呜……谁、谁要你救我了呜呜呜……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呜呜呜你知、知不知道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