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了百余里后,柳仲楸见后面并无人追来,便让马慢了下来,自己给吴子布点穴止了血。
此时才将担在马背上的吴子布提起来骑在马背上。吴子布此时还在惊魂未定,只呆呆的骑在马背上不说话。
行出数里,便到一小镇,二人找了一客栈住下来。
柳仲楸出去找了一家医馆,请了一位郎中到客栈给吴子布看了伤口,郎中回医馆给吴子布配了药。柳仲楸将药交给店里煎了,吴子布喝了药便睡了。
柳仲楸吃过饭,躺在床上想想刚才的经历,只觉脊梁阵阵发凉。
心下道:“真是凶险至极,若不是自己及时上马逃走,此刻只怕已身首异处了。若是自己死了,陈月儿怎么办?她岂不是要和高玉楼夫妇生活一辈子。玉儿呢?她是不是会一直等着我?”
脸上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咳,管他呢,死都死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柳仲楸二人在镇上住了月余,用的都是吴子布身上的金叶子,此时吴子布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二人在镇上买了一匹马和一柄普通的镔铁剑,便离开了。
路上,吴子布叹道:“唉!我真是自不量力,我本以为以你我二人之力可以杀掉庄主,没想到庄主那套无常剑法竟如此厉害。若不是柳兄及时相救,只怕我吴子布早已身首异处了。”
柳仲楸淡淡的道:“吴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吴子布笑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远离中原,远走他乡了。”
柳仲楸道:“你那墨影剑不打算拿回来了?”
吴子布惊道:“这还怎么拿?若是再回去,只怕剑没拿到,连命也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中原,保住性命,等哪天我剑法练到家了再回来拿剑。”二人默然无语。
走到一个岔路口,吴子布拱手肃穆道:“柳兄,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便往北方的岔道去了。
过来一会儿,柳仲楸看见吴子布从后面追来,便勒马停下。
吴子布过来笑道:“我忘了,柳兄身上没有银两,这年头,没有银两可不行。”
说着从怀中抓出一把金叶子递给柳仲楸,柳仲楸接了惨然一笑道:“多谢吴兄了。”
吴子布道:“走了。”便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陈月儿自柳仲楸走后常常要到小店门口站着往道路上看看,一看便是几个时辰。
这日陈月儿又站了门口望着这条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天涯路,总盼着他能从远方慢慢出现。
“妹子,不要看了,你已经看了有一个时辰了,天冷,小心着凉,进去吧!”老板娘丘三娘拿了一件蓝披风批在陈月儿的身上慢慢的说道。
“没事的,我再等等,没准他今天就来了。”陈月儿微笑着道。
丘三娘转身走进店叹道:“唉!真是痴人。”
高玉楼双手撑在柜台上笑道:“和你当年一样。”
丘三娘微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心里说不出的受用。
突然天上下起了大雪,不多时天地间皆白,但陈月儿还是披着那件蓝披风站在原地。
高玉楼夫妇二人担心的看着陈月儿。
丘三娘钦佩道:“我当年可没她这么痴。”
叹道:“唉!这柳仲楸也真是的,说好年前来接这痴心妹子,现在都腊月了,怎还不见来啊?真是难为这姑娘了。你说这柳仲楸不会不来了吧?”
高玉楼道:“不会,除非…,唉!”说着摇了摇头。
丘三娘明白他想说什么,坚定的说道:“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替他照顾这痴妹子一辈子。”
这时天边雪地上一匹黑马正向这边走来,陈月儿远远望去,似乎是马独自在行走。
柳仲楸骑在马上,看着小店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凝神一看便纵马奔来。
黑马奔来,陈月儿才看见马上有人,只是他穿着白衣裳而已,而此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要见到的人,便咧开嘴笑了起来。
柳仲楸奔到近处,不等马停稳便翻身下马将陈月儿抱住。
陈月儿流着泪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柳仲楸愧疚的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柳仲楸的突然出现倒让高玉楼夫妇吃了一惊。见二人在雪地里这么抱着实在不忍心打扰。
终于,丘三娘还是过来笑道:“外面冷,别这么抱着了,赶紧进了吧!”
柳仲楸松开了陈月儿,仔细看陈月儿一身农人朴素装束,素颜无妆,倒比在谪仙楼时多了几分风姿。
陈月儿看柳仲楸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红着脸笑了笑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柳仲楸急报着陈月儿奔进屋里先前住过的房间中,将其放在炕上,坐在炕沿上紧紧握住陈月儿的手,满脸愁容。
高玉楼夫妇二人见状如此也忙跟了进来。
“我看看。”高玉楼急道。
柳仲楸随即让开,高玉楼坐下伸手搭在陈月儿脉上,良久松手轻松的说道:“没事,妹子只是受了点风寒,熬点生姜汤喝下,发发汗,养几天就好了。”
丘三娘立刻道:“我去熬汤。”便去了厨房。
高玉楼道:“我先出去,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也走出房去将门关了。
柳仲楸用被子将陈月儿裹了,觉得还不够,便脱下自己的貂皮披风盖在被子上。
约一炷香功夫,陈月儿便醒了,见柳仲楸坐在自己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再看看自己身上,铺盖裹得严严实实,铺盖上面还盖着一件皮披风。觉得浑身发热,便挣扎着要起来。
“躺着别动。”柳仲楸忙伸手抚陈月儿的肩膀道。
陈月儿随即便不挣扎了。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柳仲楸起身开了门,丘三娘将姜汤递给柳仲楸便走了。
柳仲楸将姜汤放在炕沿上,慢慢将陈月儿扶起倚在自己怀中。
端起姜汤,调羹舀起轻轻吹了几口,放在嘴唇上感受一下觉得不烫了,方喂到陈月儿口中。陈月儿喝下半碗姜汤。
“烫。”柳仲楸再喂时陈月儿仰头望着柳仲楸道。
柳仲楸尝了一点疑惑道:“不烫啊!”
吹了几口便又将调羹凑到陈月儿嘴边,陈月儿嘴唇沾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还是烫,不信你喝一口。”
柳仲楸喝了一口觉得都快凉了,但喝下之后觉得觉得身体十分受用,当下便明白了陈月儿的用意。
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一口喝下了剩下的半碗姜汤,慢慢将陈月儿放下,出去给丘三娘又要了一碗姜汤,进来喂陈月儿喝了半碗,陈月儿又让柳仲楸喝了剩下的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