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不是说好四个月之后出兵吗?
我应该是——
万民敬仰的英雄
我……
不能接受!
我可以认为这是命运跟我开的玩笑吗?
我可以牺牲我自己
我可以奉献出我的灵魂
但我拒绝接受
拒绝接受这个结果
——蛮君葵
度过了漫长且短暂的两天时间,天蒙蒙亮。加之氤氲沼泽特有的氤氲之气,为这个地域染上了云遮雾罩的压抑氛围。
蓝菌人五万有余的守军,此刻,大多数尚在北方军营密集的军帐中流着口水酣睡。四个月之后,敌人才进攻,他们对此深信不疑。尽管派遣有斥候探听消息,可前往积原沼泽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的。
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得到主将畔函重视的,然而,这名跟蛮君葵酋长一样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主将,见到事不可为,便不再派斥候去送死,一心等待四个月之后大战。更何况,据他所知,当蓝菌人部族人转移结束之后,就是大军开拔,前去蔽目森林跟守望者圣军汇合之际。畔函还口出狂言,想象着将来他会大破敌军的景象。但这个春秋大梦,他并没有做的太久。
一声嘹亮又沉闷的号角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站在木质塔楼上蓝菌人号角手就被一颗从天而降的巨石连同塔楼一起砸成碎渣。巨石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附近的沼泽淤泥溅起,犹如下了一场泥雨,将氤氲之气冲淡了不少。
“怎么回事?”这个做着春秋大梦的的主将畔函听到号角戛然而止,就像一只大鹅被卡住了脖子,说不出的难受。他那淡蓝色的脸,也被憋得发紫。他赶紧起身披挂,走出帅帐,就看到天上又是几道巨大的影子飞速降落。
轰——
轰——
轰……
泥巴溅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脸色越发紫了。
“敌袭——”
“敌袭——”周围的刚刚跟主将畔函一样懵着的士兵回神过来,终于知道生了什么事情。随后就是大声呼叫的声音和乱作一团的军营。
畔函也傻了眼,他用手抹掉脸上的淤泥,口中喃喃说道:“不是说四个月之后才出兵吗?”
畔函甚至不知道,几个副将已经在什么时候聚拢在他的身边了。
“将军大人,敌人提前打来了,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副将焦急的看这个主将,可他们的主将似乎还在梦中呢。
“将军!”
“将军!”
“将军!”一群副将的叫喊声,终于把主将畔函叫醒了——
“你,带一万骑兵赶赴前方,先堵住敌人,守住阵地,等待支援。”畔函回神过来,立马拿出兵符,开始进入自己的角色。
“得令。”副将拿了兵符,领命前去召集士兵去了。
现在还不算晚,敌人使用的投石车,尚未短兵相接。但前方总得有人堵住敌人,拖住敌人的脚步。要不然,被敌人打到营地里,损失将会更大。畔函脑子也不笨,就是以往的自大,让他梦醒来的太晚。
“你,你,你,各带领一千人,整理军营,整顿军队、救助伤员。还有,派人通知三位长老,同时紧急向蔽目森林方面求援。”畔函又点了三位副将,然后拉住其中一位,递出兵符,命令道:“军队整理好,带上三万步军立马出发支援前线。”
“得令!”那位副将转身跑开。
他又拉住另外两人,对左右边一员副将命令道:“你带领天师营,投射营在步军后方远程打击,尽量缓解步军压力。”
“得令!”畔函松开手,这位副将接了兵符,跑去准备了。
“你,带领余下兵士,坚守阵地。决不能让敌人跨过积原沼泽一步!”最后一句话,畔函几乎是对着右手边上的副将吼着说出来的。
“遵命!”给了兵符后,那员副将也领命坚守阵地去了。
“杜厘军师,你在后方坐镇,随机应变。”他又看向一个文官打扮的蓝菌人,交代道。
“遵命!”文职官员领命前去后。
畔函转身提上武器,那是一把大砍刀。他举起手中的大砍刀,扫视余下众将,开口道:“走,我们去前线,让那些言而无信的小人们,看看我们蓝菌人守护家园的的决心。”
“杀杀杀!”一众将士也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喊三声。
他不再停留,直接飞身而起,跃上牵马倌为他准备好的菌鸟坐骑,“走!”他大喝一声,其余将士也纷纷登上坐骑,跟随主将,往前线杀去。
战争是残酷的,但没有一个蓝菌人后退,哪怕前方是粉身碎骨的绞肉机,他们固执的英雄主义,也会驱使他们永远向前。而历史上能不能留下他们的名字,那就不是他们瞎操心的事了,他们的使命只在于战场上的奋勇杀敌。
腐鼎在战线后方的高台上督军,蛮君葵和丛茸随侍在腐鼎的身边。
蓝菌人一方极弱已久,却总做着夜郎自大的美梦。现在有人来打脸了——看着行令禁止的堕垢者一族轻骑兵序列战队在黑土侯爵的指挥下,阵形变换,左冲右突,每一次冲锋都能带走大量的蓝菌人军士的生命。蛮君葵欲哭无泪,他身边的丛茸则握紧双手,咬着嘴唇泪流满面。丛茸正在努力保持镇定,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以至于他全身紧张地发起抖来。
主将畔函派出的一万蓝菌人军士,根本就不够堕垢者一族轻骑兵杀。
而蓝菌人军士的刀劈斧砍,打在堕垢者身上,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蛮君葵身体哆嗦不已。
“怎么了?心疼吗?”腐鼎不用回头,就知道蛮君葵的样子不好看,他出言嘲讽道:“等一会儿,还有更好看的。”
“你是个恶魔!”此时此刻,蛮君葵已经不用再隐藏了,也不用再忍受了,他看清了腐鼎的真正面目——他低声冲着腐鼎吼叫,眼睛中冒出了翠绿色的血泪——
“恶魔?”腐鼎依旧专注的看向战场,耸耸肩膀,继续嘲讽道:“啊呀,谁说不是呢?”
说着,腐鼎挥挥手,招来一个堕垢者士兵,命令道:“告诉这位大酋长,我的真名叫什么。”
“是,大人!”士兵行礼后,面对蛮君葵和丛茸,傲慢地说:“你们记住了,这位大人叫污源恶魔-腐鼎。”说完,士兵再次对腐鼎大人行礼,然后退到一旁。
“哈哈哈,原来如此!”蛮君葵目呲欲裂,他似乎疯魔了,突然大笑:“好一个污源恶魔,你所谓的拯救,是不是就是屠尽一切?我还真是傻啊,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话。”
“所以呢?大酋长,你要怎样?是继续跟着我拯救这个世界,还是杀了我?”腐鼎云淡风轻地抬起一只手臂,伸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弹了弹那只手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杀了你?好主意!”蛮君葵怒在心头,完全忘记了思考——这么明显的陷阱,但他就是愿意往下跳。他冲上前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旁边的堕垢者士兵见状,就要靠上来阻止蛮君葵,腐鼎抬手阻止了他们,还继续逗弄蛮君葵:“可以,如果你能杀得掉我的话!”
短刀刺在腐鼎胸口,蛮君葵这才发现,这把自认为最锋利的匕首,竟然连腐鼎的身上穿的长袍都刺不穿。他傻了眼,又努力刺了几下——
“我会让你明白实力的差距的——既然你不愿追随与我,那就去面对我的大军吧。这样也死的体面一些。”腐鼎抬手空握,蛮君葵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套住了脖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升了起来,停留于半空之中。蛮君葵说不出话来,扔掉手中的短刀,双手再自己脖子处挣扎虚抓,但什么都抓不到——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侧着脑袋,努力看向丛茸那里,口中说“快逃!快逃!”,然而,虽然口型说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