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年来我吃得最开心的一顿晚餐,我掏的钱,只花了不到二十块钱。三年了,花了他这么钱,应该我请他一次了。
送他上火车时,我心里惆怅莫名。“北京见!”他挥着手说。
“北京见!”我眼里泛上了泪光。那天,我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裙子
说道这里顾白雪笑了,笑的是那么灿烂,那么开心,看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没有一点杂质的微笑,心灵最美的微笑,那个时候也是少女最为美丽的时候吧。
顾白雪微笑这又喝了一小口酒。又是开始出神。好像还在回忆过往的美好时光,也只有那时候的美好时光可以让她那么迷恋那么幸福。
又是过了一小会好像是从记忆中走了出来,才继续开口说道:”开学了。北京站。他来接我。接过我的包,他说:“你黑了,瘦了。”是的,为了让他省点钱,我整个暑假都在打工,送报纸,送牛奶,甚至给人擦皮鞋,我挣了二千块钱。
到了宿舍,他拿出报纸包着的一包东西:“给,这是一万块钱,一年的学费。”
我退了他二千块,我说:“我自己挣了二千块,谢谢你了!”
他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不想让你太受累。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反正咱都在北京,又是老乡。”
“好的。”我感激地说,“你是我的大恩人,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他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以为我是想让你报答吗?你是个孤儿,而我也父母双亡。十四岁时,一个好心的大姐救了我,我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帮助那些和一样需要帮助的人!”
原来是这样!他只是想回报的心理。我理解他的心情,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了难言的惆怅。
他给我买好了好多东西,甚至有女孩子用的卫生棉,我的脸红了……他又帮助我办好了各种手续,室友问:“是你哥哥还是男朋友?”我的脸更红了,嘴里喃喃地说:“哦,都不是。”我多希望他是……唉,别胡思乱想了,他不过是扶困济贫而已。”
“对没错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大好人。但是我就是这么不可一世的爱上了自己的恩人,我怕,我不敢说,我也不能说。”最后一句很显然是对坐在她对面的黄梅丽说道。说完这句终于是哭了出来。讲了这么就都没哭,现在终于是哭了出来。
思绪好像在自己的脑海里面疯狂的缠绕,让顾白雪不能自拔。哭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的面前还有人在听自己的故事,才微微暂停了一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喝完了酒杯中的酒。
好像那酒瓶真的有人拿着一样,见酒杯空了,那酒瓶自己自动的又是倒满了酒杯。
喝完酒后的顾白雪好像冷静了下来。有才慢慢的说道:“那以后,我们不常联系。我开始四处打工,做家教,帮厨,在学校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之,我想尽量减轻他的负担。但我总盼着他来看看我,他每次来都给我钱,嘱咐我增加营养,说我太瘦太黄了,还说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让我买衣服。我们之间的话题永远是这些。丝毫没有其他的话题,甚至连上街买东西都是各走各的真的就是一个哥哥的身份来看我。这让我很是伤心,但是我又不敢说出来。这样的情绪让我既痛苦又难过,我多么想扑进他的怀里寻求他的爱抚和保护,但是偏偏我只能得到他的关心其他的什么都得不到。”
大三时,一家外企来学校搞活动,帮助贫困大学生,可以负责我全部学费,只是毕业后我必须为它工作五年。我签下了合同,然后打电话将消息告诉了他,我不想再连累他了。不知为什么,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心里充满了绝望。这样矛盾和复杂的心情在我心中久久不能散去。又希望他经常过来看我,但是同时又不希望给他带来经济上的压力。我就在这么矛盾和复杂的心态中每天煎熬着。
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过得那么快?只要空下来我就会想他,止不住的想他,都说大学是谈恋爱的黄金年纪和地方,但是我没有,我心里一直没有别人的位置,一直放不下他,我不敢空下来,一空下来我就会想,就会思恋。就会牵挂。我只要有时间就学习,不学习就打工。我的生活比任何人的都充实都忙。也都痛苦……
那天他来看我时,正好有一个男同学找我要一个诗歌朗诵的稿子,诗歌是我起草的。男同学高大帅气,充满了阳光,其实我们只是同学关系,男同学正和校花热恋着,但我觉得于浩的表情好像有点尴尬,他说:“没打扰你们吗?”
“当然没有。”我说,“走,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咱还是吃宽面条吧。”
吃面条时,他说:“不如家乡的好吃。”我想鼓足勇气说以后我做给你吃,但终于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爱吃宽面条,我已经会做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宽面条了。
我和他说了签约的事,并且说以后不再要他资助了,他讪讪地说:“好吧,它能保证供你上学吗?如果不行,就再给我打电话。”
那天晚上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他的。可是,我心里希望的是,可以和他一起,永远永远……
说道这里顾白雪又是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对面前的黄梅丽说道:“你说如果我当时表白我的心悸你觉得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猜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不喜欢讨论没有意义的事情。”黄梅丽冷冷的说道。
“是吗?是吧,确实没有意义,当时我要是勇敢那么一点点,哪怕那么一点点,我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为什么我当年就不能再勇敢那么一点点呢?为什么呢?”问完这些顾白雪又是拿起酒杯就狠狠的罐了一口。酒杯又空了。
酒瓶又飞了起来把酒杯倒满然后安静的飞回了原来的位置。
顾白雪望着酒杯出神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道:
临别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表,说:“送给你做个纪念吧!”那是一块非常漂亮的菲亚达表。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送他上出租车的,当出租车开走时,我的脸上已经爬满了一脸的泪水。
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我不止无数次想打电话找他,但是又怕打扰到他的生活,我每天晚上都止不住的想他,想他现在过的怎么样?现在过的好不好,现在在干什么?现在在那?现在他有想我吗?还是说已经把我给忘记了?每时每刻我都是在思恋,唯有在忙的不可开交或者学习的重担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才没时间去思恋去怀念。但是一旦空下来,我的脑海里面就全是他的影子,温暖的笑容,关心的话语。微笑的眼睛。只要我闭上眼睛就是他,我都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只有他的影子留在我的脑海里我才坚持到了现在了吧。
两年后,在那家外企的资助下我毕业了,当然,我成了它的一员。没想到我第一个月的薪水会那么高,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当然是于浩,我要请他吃饭。我要感谢他,我要告诉他我是爱他的,我现在已经毕业了,已经是大人了已经有了追求爱的权力了。我要告诉他,我一点要说出来,我现在终于有机会给他打电话了,也有资格给他打电话了,我换着无比激动和紧张的心情准备打电话了,我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单身?是不是还记得我?是不是也心里有我?是不是还在这个城市。我心里紧张又激动,这个电话我犹豫了一个小时才打了出去。
我打了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是:这个号码是空号……
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两年了,我等的就是今天啊!我要告诉他,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他了,现在,我和他是平等的了,我可以说出自己的爱了。
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把电话打到家乡,试图得到他的一点线索,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人说,他只留了一个电话,他是那年的捐资助教先进个人,我们想把证书颁给他都找不到,那个号码成了空号。
就这样,我失去了于浩,他好像蒸发了。
于浩,你在哪里?许多次睡梦中醒来,我喊着他的名字。在我心里,他已不仅仅是我的恩人了……
说道这里顾白雪又是一口喝完了酒杯中的酒,然后抱着酒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叫着:“你的号码怎么就空号了呢?你人怎么就消失了呢?你怎么就不见了呢?如果你号码不是空号,如果我早点表白,如果你没那么害怕,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