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杰?佩罗和卢文?绛持有的另外两枚信物,铁戒与羽毛笔,才能强行操控神术阵。”梅尔宛若秋风一般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
“它们在哪?”涅夫的目光渐渐坚毅了起来。
“杰?佩罗在伊内丝之堡,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去完成一件壮举,他强行封闭了这座城市。”梅尔的声音轻了许多,“卢文他许久没有与我联系,恐怕,他已经离开了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吧……而他所持有的信物,恐怕仍在求知者营地中。”
“梅尔主教,我会尽全力去寻找这两样东西,但我仍想知道……”涅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神术阵会失去它原有的功效?”
“崩溃是一瞬间,当我们察觉到时,已经没有办法了。”梅尔将白玉一般的手指点在涅夫眉心,“虽然很突然,但经过我事后的推测,扰乱点在这里,它在一瞬爆发出了非常强大的能量,干扰了神术阵的运行。”
某种场景出现在了涅夫的脑海中,沉闷的雷云,漆黑的房屋,清冷的灯光,某种令人不安的死寂萦绕在这里,这就是曾经的辉光之城,阿卡托密斯。“它在这儿,莱恩街道27号。”梅尔的声音响起,脑海中的场被拉大了,那是一栋门前正好有着路灯的屋子,“屋主人已经在两天前举家搬离了这里,但干扰的确是在这里出现的,可能有人在这里藏匿了某种威力极大极为邪恶的魔法物品。”
涅夫脸庞上的红润消失了,他摇晃起来,“这里是通往求知者营地的道路吧!”涅夫发出颤声,鲜血从他嘴角流淌了出来,火辣辣的感觉充斥着口腔,但涅夫只想要用更加强烈的痛苦来麻醉自己。
“每一条路都通往那里,涅夫,道路都是一样的。”梅尔将手贴在涅夫的额头上,“你是在自责吗?”
“只是想起了一位无辜的人而已。”涅夫的用苍白的面孔挤出一个筋疲力尽的笑容。
“我曾经与一位来自东方的大师交谈过,他热爱生活,富有哲理。”梅尔将涅夫搂住,水蓝色的裙摆骤然间波动了起来,“他曾经说过,粪土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采于夏月。因知洁常自污出,明每从晦生也。”淡淡的蓝色光华环绕着涅夫,“心若自在,随处净土。”
“我知道了。”涅夫嘴角的血迹不知何时消失,他露出了一个空洞的笑容。“我会努力的。”
“不,你不用去了。”梅尔放开涅夫,蓝色的光芒渐渐消失在五彩的光中,她迎着光,闭上了眼,不再看涅夫,“我不会让你白白失去性命。”
“我有力量!我可以的。”涅夫低声说道。
“你在迷信力量,涅夫,除了空虚,它什么都带不来。”梅尔将双手合拢,静静说道。
“那除了我们自己,还有谁能救我们!”涅夫的语气激动起来,“那些我视若家人的邻里朋友都永远离开我了!永远!”
梅尔的嘴唇蠕动,复杂的音符在教堂内回响着,在灿烂的光下,宛若圣歌。
“我真的,真的不希望更多的惨剧发生了!”涅夫的脸庞如铁石一般坚硬而无情,“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去!”
“这就是你的决心吗。”梅尔的双瞳宛若深邃的大海,惊涛与电光在其中闪烁着。
“我愿付出所有。”
“你将你的一切都压在了这件事上,涅夫,如果你失去它的支撑,你会癫狂的。”梅尔手中闪烁着蓝色的光环,“你入魔了,涅夫。”
涅夫沉默不语,但金色的光流出现在他的双拳之上,激荡起的气流将梅尔的薄纱裙摆吹的四处飘飞。
梅尔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手中的蓝色光环越发的耀眼了。
乒!刺耳的破碎声在教堂中响起,两人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是一尊圣像,它整个崩碎开来,白色的石质颗粒散落了一地,就好似为地面铺上了一层薄纱。
梅尔手中的那闪耀着的,刺目的光环消失了,她将手指微微挥动,一把古朴的黄铜钥匙从她的袖中飞出,“这样对你不好,但如今事态紧急,我不得不允诺你去进行这一崇高的事业。”这枚钥匙化为一抹流光,落在涅夫的眼前,
“曙光教堂虽然并不富裕,但相应的药品和武器还是可以提供的。”梅尔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但我请你带上雷丽莎修女,她精通治疗神术,并且熟知这座城市的道路,她会帮助你的。”
梅尔扬起手,某种柔和的推力将一脸冷漠的涅夫和低垂着头的雷丽莎修女推出了门,“当你拿到任意一个凭证后,我可以通过它联系你,现在时间紧急,你们快点去准备吧。”梅尔的声音回荡在两人耳畔,随后,门缓缓合上了。
在安静的室内,梅尔的表情凝重起来,她高声呵斥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你这是杞人忧天!”
乒!又一尊雕像化为了粉末。
“尘归尘,土归土。”梅尔伸出手,一枚蓝色的圆环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高大的穹顶崩塌了,碎裂的石块砸碎了那些庄严肃穆的圣像,带起的风熄灭了蜡烛,而巨大的落地窗也是轰然破碎,飞溅的碎片向梅尔涌来。
淡淡的波纹自梅尔手心中的蓝色时钟发出,那些巨石宛若失重一般重新回到了穹顶,熄灭的蜡烛重新燃起,碎裂的圣像重新复原。接着,藏在琉璃落地窗后的庞然大物转动起来,灿烂的光芒被旋转的齿轮搅碎了,魔力被重新编织,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魔力洪流涌入了那座巨大的钟摆,曙光教堂微微颤动起来。
梅尔手中的蓝色时钟消失了,变成了一团扭曲不定的光影,冰冷刺骨的女声回荡在房间,“凯丽奎森,这座城市已经在苦难的泥潭中挣扎,若你执意要呼唤死亡……那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吧。”
在不断敲击着的钟摆发出的永恒回声中,梅尔松开手中那团虚幻的光,庞大的魔力激起的气浪吹散了梅尔的白色长发。
她长长的叹息一声,扬起手,落地窗的碎片纷纷回归原位,那巨大的钟表逐渐停止运转,宛若阳光一般的光线自钟摆上镶嵌着的巨大水晶中发散出来。
“愿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