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倚背曲山,曲山上延录曾特意修过一座别院,只是从来没人知道这处别院是作何用。
顾怀摇同延录一起从弯绕的山梯向上,直到听见飞瀑下落的声响,才见到那处别院。
延录在那院门上轻轻一推,和顾怀摇走了进去。
别院甚是别致,通体的屋檐、壁瓦却不是寻常的砖石,而是纯白剔透的琉璃白玉。那飞瀑落下的水流正汇聚在别院正下方,已成寒寒水潭。
顾怀摇滞步,凝眉抬望,继而愣住。
延录走出几步没听见身后轻缓的脚步声继续,回过身去看见顾怀摇愣怔的模样,心中微疼,唤道,“阿妤。”
顾怀摇眼眶一酸,眼周已是红意,手止不住的轻颤,哑了嗓音,“阿延…这里是何时修成的?”
延录朝顾怀摇走去,眸底深处印着女子泛红的眼,双手握住顾怀摇的双手,让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顾怀摇小脸上的清泪刺痛了延录,延录用力地握住顾怀摇的手,伸手轻柔地替顾怀摇擦去脸上的泪,“三年前便开始修了,近日才修成。本是打算你生辰时带你来的,没想到早了些。”
顾怀摇几乎泣不成声,延录只好轻拢她入怀,顾怀摇趴在延录肩上泪落下来润湿他一侧衣襟。
在看到这处别院的第一眼自己就确定了什么,此处景与故景同,不难看出修建此处的人花了多少心思。只是她突然有些难过,她好不容易放下安静的心湖,又因这处别院不可避免再起波澜。
顾怀摇被吹起的发丝轻触在延录脸侧,延录心乱地轻轻靠在顾怀摇头上,眼里是一望无际的情愫,双手却从未敢半刻贴近怀中人。
“将军!”绕过深潭的小楼后,几处木桩前传来刷刷的射柳声,申伯望见自家将军的身影赶紧喊道。
顾怀摇走来,只见申伯和辛陈,清俊的脸上露出些奇怪。后到的延录已然替顾怀摇开口问道,“元然不在吗?”
申伯冲延录拱拱手,敬道,“延录将军。元然公子待不惯这里,觉着无趣先走了。”
延录笑了笑,以元然的性子待不住是惯事。那边辛陈才放了大弓朝延录跑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低声道,“将军。北大弓实在是精密,辛陈一时入迷没发觉将军过来。”
“无事。”延录摆摆手,转而道,“北军善马弓,南军善船剑。北大弓精密一时入迷倒也不是你的错。我也向来对北军的大弓与长戈好奇不已。”
辛陈这才放松下来,嘴角上扬。
顾怀摇笑了笑,转向申伯开口道:“申伯,那安南之地的事已了。我们当下便启程回北边。”
申伯微微讶异,问道,“将军也要回北边?”
“嗯。”顾怀摇点点头,“这一年难得有几日在北边也不像话,何况云今也回了天界,此次便多留些时日在北边。”
申伯面上一喜,北边的弟兄们也是大半年没见过将军了。将军此次长留北边,怕是弟兄们许久没舔过血的刀口马上就要开开刃了。
“是。”
顾怀摇左手轻转挥袖,撕开身侧的一片虚空,虚空隧道幽秘地出现在其中。
顾怀摇微微冲延录拱拱手作揖,“如此便跟延录将军告辞了。”
“好。神落将军保重。”延录回礼,手下却暗暗收紧。
顾怀摇一笑便同申伯消失在虚空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