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在外J部工作,父亲一直想让他跟他家多接触接触,向人家取取经。
有了父亲跟李叔叔的推荐信,再加上他优越稳定的成绩,世界顶尖学府的全额奖学金根本不成问题。
“我有事。”他言简意赅。
米立韦刚想训他一句,但突然想起那天跟秘书——年纪不小了,跟他干了小二十年了——聊起孩子的事。
秘书跟他说,这个岁数的孩子就快成年了,得把他当成个大人来看,凡事都得商量着来,不能拿跟外边使的那市//长做派回家用。
他想了想,也是,于是生憋了口闷气。
不过身边敢跟他这么说话的,也就他这个儿子了,跟他一样,脾气拧。
但拧归拧,该做的还得做。
“我已经跟你李叔叔打过招呼了,人都买好菜,弄好菜谱了。你不去,不是不懂礼貌嘛。”米立韦先劝劝。
米航其实挺烦从小就见这个官那个官的,本来都是些挺好的长辈,可因为这些身份,他就觉着不单纯。
米立韦说他还是太年轻,孩子思维。
他想或许是吧,有些想法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成熟的。
他没吭声。
米立韦又说,“你妈那天有事,说是她预约体检的保健所的医生要请假,人让她提前去把体检做了,所以就去不了你李叔叔家。你要是不去,可就我一个人了。儿子,你心里落忍让你老爸一个人耍单去啊?”
米航呵口气,无语,“您这先斩后奏可还行?”打开窗,凉风透进来。
面前突然浮现出女孩奔跑,头发被风带起来,笑着的样子。
米立韦笑笑,耐着性子说:“去不去呀?还有啊,爸想了,你这年纪对姑娘有想法很正常,只要不耽误你的学习,保持住你的年级第一,爸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这可算是赶潮流了,也退了一步,再多就不能了。你呢?”
米航偏头看他爸爸。
五十多的人了,虽然因为工作需要,时常染着发,但发根的白,弓下去的背,和脸上的褶子还是不饶人。
爸爸不年轻了。
“行……”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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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边回到家,又进了厨房忙活,这几天为了苏铁,可谓跟厨房结下了不解之缘。她打算琢磨个红烧大排,前几天试过一次,没怎么成功,但基本步骤都差不多弄清楚了。
把肉拍松,放入盐、料酒、葱姜腌制半个小时,接下来一步就是沾淀粉。
她正拿着淀粉袋子往盆子里倒,手机突然响了,是视频通话。
米航打过来的。
她也没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中途用沾着淀粉的手拨拉了下头发,脸上发丝上就沾了一小片白花花的淀粉,跟个小花猫似的。
结果米航一看,就笑了,“姜小喵,干嘛呢你?”
“做饭呢。”姜边接起来后,先看的米航那边的画面。
他已经换下了校服,穿着棕色圆领的宽松毛衫。背景似乎是他的卧室,淡灰色的床褥;实木书架上摆着几件手办,似乎男生都很喜欢这个。
她记得她有一次经过苏铁的房间,不经意看见过里面博古架上也摆着几件手办模型,制作精美,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尤其其中有一件全黄金制作,高达25公分的主神奥丁,身披金甲,骑八足神马“斯莱普莱尼”,手持名枪“冈格尼尔”,细节精致到连长枪的尖刺都锋利尖细到凝聚于一点,流泛着金色的寒光。
相比之下,米航房间里的虽没有那么华丽,但却是他跟着日本的手办师傅学习,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
“哦。”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背靠栏杆上,淡淡地问:“做什么?”
“红烧大排。”她看了眼时间,腌了十来分钟了,再要个十来分钟就该沾淀粉了。
“擦擦脸。”他指了指屏幕上她的脸,“弄脸上了。”
“……哦哦。”她照着手机,手背擦了擦脸上头发上的淀粉。
米航看她迷糊的样子,真怀疑她的手艺,笑了下,就问:“你做的好吃么?”
“还……行吧。”姜边回想一遍苏铁吃她做的饭,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感觉跟米其林大厨比也不差的。
“苏铁喜欢吃。”她肯定的说。
他就脸僵了下。
虽然他知道苏铁住院,有部分原因是她引起来的,照顾苏铁也是应该的,但听她说给苏铁做饭,苏铁喜欢吃,苏铁怎么怎么着的……他很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确,心里不大是个滋味儿。
“那你也给我做个红烧大排行么?”他看着她,静静地问。
她拧下眉:“……但我还没实验成功,你等我——”
“做什么样我都吃。”他打断,仍是定定的看着她。
姜边一愣,她的厨艺这么受欢迎了吗?
她点点头,迟疑的:“行啊……”说完这句,就看见他原本凝着的脸松了下,眼角一抹笑展开。
她总觉着刚才气氛有点奇怪,不过也不知道哪里奇怪了,就是隐约觉着他有那么一两刻,由于下意识的反应,不高兴是摆在脸上没有来得及收住的。
“那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其他事吗?”她想起来问。
“哦……”他被做饭这事闹的也给忘了,说,“后天中午我有事,下午两点我们约出来行么?”
“行啊。”姜边没问题,又说,“那这红烧大排你什么时候吃?”
“……后天中午,咱俩去餐厅吃。我让来接我的人多等我会就成。”
“好的。”
两个字,软软糯糯的。
厨房很亮堂,璀璨的灯光从上面照下来,姑娘皮肤白的发光,眼睫毛弯又长,一眨又一眨。
“姜边。”他低声。
“嗯?”她低头看了看腌制的肉,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细白的颈子面对着屏幕。
“有件事得通知你一下……”清下嗓子。
他想起今天分别前没有说完的话,再开口,却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是夜晚,太宁静,总让人有一种想做坏事的念头。
“什么事?”她抬起头来,看向屏幕的刹那间,睫毛半敛,眼睛里闪过的茫然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
他深看她一眼,刚要说,门就被打开了。
妈妈林皖进来,四处看了看,最终在阳台上看到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的儿子:“米航,出来一下,你爷爷给你来电话。”
就这么说了一句,见他儿子没反应,一直看手机,偶尔笑一下,顿感奇怪……就“咦”一声,走过去,“你在跟谁通话呢?”
那边姜边听出来,一个紧张,嗖的结束了通话。
米航觑一眼屏幕:…………
“你跟谁通话呢刚才?”林皖又问一遍,一顿,想到什么,暗惊:“你是不是在学校……”
她儿子没顾得上吭声,就盯着手机,眉头微皱,手指按了一串什么。
看他这样,林皖心里像点了一枚炮仗,轰的一下子,炸出了一个脑洞。
还能有什么,肯定给哪个姑娘发信息呢!
她伸手,想看他手机,就见他自然的把手机收进了掌心,然后一并插裤兜里,往外走,边气定神闲的来一句:“别急。见家长这一步会有的。”
林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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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边挂了那头视频,紧接着收到一条他发来的信息:等着吃你的肉……
她回了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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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她去医院的时候,逢阿姨没在那,只有苏铁,苏铁还在睡,整间病房里就静悄悄的。
她踮着脚走,轻轻地把书包放沙发上,然后拿出作业,轻手轻脚地摆开,坐在桌子前写作业。
桌子面向窗户,病床就在左后方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她写完了三门课,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到饭点了。回头想看看苏铁,不料正好撞上他黑漆漆的眸子,就那样看着她,特别静。
那一瞬间,她也失掉了反应,也那么看着他,脑子里空白的。
持续了也就几秒的时间,她回了神,动了动身子,把笔放下,站起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看你看的忘了。”他还在看她。
“……啊?”
“我说,看你看的忘了。”他说完,看她一副淡淡的神情,就不看她了,手臂撑着坐起来,边嘀咕,“怎么着也有两个钟头了。”
从他那个角度看她,她做起作业来安静的好像都不喘气了似的,温柔恬静的仿佛窗外撒进来的柔光,好似一尊漂亮的雕塑,看都看不够。
姜边看看门口,这都饭点了,“逢阿姨去哪了?”
“她那客户有事找她,出去了。”
“那我出去给你买饭。”
“不用,我不饿。”一顿,“奥,你要是饿,就去买你的,甭顾及我。”
“……”她拿包的动作停住,回头看他,无声的,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苏铁掀了被子,下床,慢条斯理地走到窗户前。
她忙着急,“你别下床啊。”看他非但不搭理她的话,还抻筋,立马急了,几乎呵斥:“你做什么?回床上去!”
“……”
什么?
苏铁正扩胸运动呢,听见这小女子嚣张的呵斥声,动作一顿,慢悠悠的偏头看过去。
姜边懊恼的低着头,小牙咬着下嘴唇。
他低笑,走过去,“狂了啊,小绵羊。”
姜边憋着嘴巴,小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嘀咕,“我也是为你好,你虽然今天下午出院,但伤口到底没有愈合完全的嘛……”
“这样啊……”
他低吟着,绕过她,就上了床,还乖乖的盖上被子,嘴巴里学她的语气念念有词:“上床就上床,合着老子还有几个来钟头就他妈解放了。”
听他这憋屈的语气,霸气的台词,姜边额头黑线,想笑又不敢笑,不过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刚中了什么邪,不要命了朝苏铁这块爆炭吆喝……所幸且奇怪的是,他没有找她算账。
“你饿么?”他突然问。
“不饿。”她背对着他。
“麻烦您转过身来,高抬贵眼,跟小的来个眼神交流行么?”他大咧咧地靠床头上,长腿屈着,晃着,看着她。
她转过身,去旁边沙发上坐着,“你真不吃饭么?”
他摇头,没说什么,开了电视,遥控器扔给她,“想看什么自己播。”
姜边挑下眉,“谢谢。”刚要播,却就听见他大言不惭地说:“作为交换,你手机给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