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路西斯.法菲尔德,今年三十二岁,是个基督徒,一个小小的摆地摊的。
运气不错,他在上个星期刚刚结婚,尽管那女人已经有了身孕。
不是他的。
可以说很狗血,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反正法菲尔德也不在乎,因为他对这个完全没兴趣。
不过很快,他连杀了这家伙的想法都有了。
……
……
那是个晴朗的星期三,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身上有些微微发烫。一改前些天的吝啬和随之而来的白雪皑皑,今天的太阳似乎很慷慨,大肆的显摆着自己的光辉和热度。
这也给了法菲尔德一个机会,去医院开药的机会。
前些天他得了重感冒,但是因为大雪封路,外面的可见度也一般般,三米之内人畜不分,十米之外不见人影,寸步难行。
当他骑着小电驴车提着药到家的时候,殊不知里面的几颗小药片已经被换成了安眠药。
……
……
一片嘈杂的吵闹声中,法菲尔德缓缓睁开眼,在他睁眼的那一刻,整个场地都沸腾了。
一个拍卖场。法菲尔德心道,都带着面具,他在笼子里,手被反绑着。
一蓝一紫的异瞳不带感情的扫过这一片人群,男男女女都有,唯有一个乱糟糟的红头发,他看着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三百五十万一次!三百五十万两次!”
“四百万!还有更高的吗?”
旁边的主持人大嗓门的喊着,巨大的噪音让法菲尔德皱起眉,一只手趁主持人猝不及防时猛的伸出去捏住他的脸,轻声道:“拜托了,你声音小一点可以吗?”
可能是被法菲尔德的气势吓到了,那人颤颤巍巍抖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耳塞递给法菲尔德,“要不你带着这个?可能会好点……”
捏着脸的手松开了,法菲尔德接过那对耳塞,同时道:“谢谢。”
拉尔夫一只手搓着脸,一只手拿着话筒接着喊,不过声音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四百万一次,四百万两次,四百万三次!成交!请十三号客人结束时去后台拎人,当然现在也可以。”
一个红头发带着白色面具的人从椅子上起来,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是他张扬又杂乱无章的头发还有他一身四季不改的白短T黑长裤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别人,他是这个拍卖场的老板。
他几步走上展台,打开笼子,看着法菲尔德,眼中流露出一种叫思念的东西,表情变的很柔和,不过下一秒就变了,变得的暴虐,还混着一种愤怒。
反正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
他打开门,伸出手一把拉开法菲尔德的衣服,啧,一整块腹肌,好在没有胖,只是营养不良和不常运动。
到这个时候法菲尔德才想起来,这家伙好像是自己几年前的主子,他敢保证那几年自己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甚至不如一条狗。
他抬起手拿掉耳塞扔给拉尔夫,另一只手捡起一根打着结的绳子递给他,还小声说了一句:“太松了是绑不住人的。”
拉尔夫瞥了眼他红肿着的手腕,有些地方已经破皮了,暗道:“真的太松了?”
然后目送着他跟在勒.伍德身后一瘸一拐的走了。
……
……
回到了曾经度过近八年青春的地方,法菲尔德有些感叹,已经过去三年了,从三年前逃出这里,他拼了命的想把那些记忆忘掉,隐姓埋名,什么都不敢干,摆地摊都戴个口罩戴着墨镜装聋作哑的。结婚都只是领了个证,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鬼地方。
一路跟着伍德来到地下的刑罚室,法菲尔德明白今天是不会好过了。
“衣服脱了。”伍德像往常一样拿起架子上一根混着铁丝的鞭子,慢慢踱步到跪在地上的法菲尔德身后,“噢,亲爱的路西斯,你猜猜你逃了几年了?”
“哦对,你还让我损失了三百六十万。”
因为拍卖行收手续费,收十分之一。
“三年。”
“老天,三年,你知道我多想你吗?要知道我做梦都想把你这蠢货腿打断塞在盐缸里放上几天。”
法菲尔德沉默着,没说话。
伍德看着他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疤,都是鞭子抽的。
“五十鞭,出声了就加五十。”
夹着嚯嚯的风声,伍德动手了,每一鞭都带着血丝甩到地面上或者墙壁上,一直到整个背上都没下手的地方才停手,他把鞭子放回架子上,又从另一个放着瓶瓶罐罐的架子上拿出一瓶混着细盐的辣椒粉,伍德就拿着这瓶小玩意仔仔细细的像做腌肉一样,慢慢的洒满法菲尔德整个背。
“怎么,疼啊?”
看着法菲尔德微微发抖的身体,伍德的恶趣味一下就上来了,他的五个手指慢慢搭上法菲尔德那鲜血淋漓的背,然后一路从脖子慢慢滑到接近尾椎骨的地方,五个指甲都带着几块肉丝,安静的有些诡异的空间里很明显可以听见一声压在喉咙底的闷哼。
伍德甩甩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绕到法菲尔德面前,“舌头伸出来。”
他捏着法菲尔德的舌头,就像锯木头一样慢慢的割掉,同时微笑道:“明天就给你准备声带切除手术,做好心理准备喔~”
见法菲尔德温驯的点点头,伍德顿时感到一阵舒心,他伍德,驯服了一只野狼,把这只狼养成了一条顺从的狗。
“张嘴,吞了。”
在法菲尔德张嘴的同时,伍德把那块断舌扔进了他的嘴里。
我?吃?我?自?己。
“滚吧,后天带你出去逛逛,起不来的话自己看着办。”
法菲尔德点点头,抓着衣服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衣服的手甚至不敢用力,不然他右手仅剩的小拇指无名指和食指又要被剁掉哪一根,然后又让他自己吞了。
这个时候法菲尔德捂着嘴咳了一大口血,然后开始胃痛,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去拿药的时候嗨顺便查出了胃癌,好像是晚期。
被打的脑子都不好使了,他如是想道。
“听天由命吧,能活多久活多久,最好明天马上暴毙。”
他这么自暴自弃的想着。
望着手上的血,再看看干净的瓷砖,他仰头又把那口血吞回去了,弄脏了他的地方,可不是好玩的,他一边耳膜已经被伍德打破了,他可不想哑了又聋了。
接着他又拿着手上的黑色里衣擦了擦地上的血点,至于墙上,那玩意本来就漆的红色。
看了看沾满血的手,那件里衣就像抹布一样被法菲尔德擦擦这里抹抹那里,反正看不出来它哪脏了就洗洗还能穿。
一路扶着墙走到地下室最底层的一个杂物室里,绕过堆放着整整齐齐的纸箱,他来到最里面,那里腾出了一片空地,法菲尔德打开旁边的一个纸箱,从里面吃力的搬出一张卷好的竹席,把它铺在地上以后又拿出一条洗到脱毛的毯子,反正聊胜于无。
弄好这一切后,他趴上去,那件沾满血的里衣被他折了折垫在脑门底下,不然真的硌得慌。
这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有需要了必须随叫随到,不用了就无影无踪。
趴在席子上,法菲尔德又回忆起了过去
那次是看着一个年龄大概在八岁的小姑娘发了呆,这一发呆不要紧,好死不死被伍德看见了,然后他的右眼也就是紫色的那只眼睛的眼角膜当天就被割了,从此他瞎了一只眼。
说实话那姑娘挺可爱的。
从那以后他只要在别人面前都低着头看着地板,不过其实都瞎了也无所谓,不过被打总是疼的,还总喜欢打脸,那几年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淤青。
法菲尔德无奈的笑了一下,不过嘴角裂了一半就回去了,有一次就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被伍德一巴掌盖破了耳膜,法菲尔德皱着眉想了半天,好像是左耳来着。他苦恼的敲敲脑袋,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不会提早得阿尔茨海默病吧?然后他又释然了,好像也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值得记住的,从出生开始就没什么好回忆。
因为是异瞳被迷信的父母随便扔在路边,然后被养父母捡走。
在他六岁那年,养母又因为车祸去世,而养父也开始终日借酒浇愁,再不济就是出去赌博,而养父喝醉了就喜欢打他,可以说他是从小被打大的,在二十一岁的因为养父欠的赌债然后把他卖给他,那个时候的他甚至无力反抗,因为是黑户,所以失踪了也没人发现,就这么的被他当做玩具一样,起初几年还试图反抗,后来被伍德扔到那种俱乐部被一群人轮了一遍以后就老实了很多,那一个星期简直不是正常人过的。
“想想就怕。”他心道
法菲尔德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衣服里,想自杀,但不敢,因为他相信有天堂,自杀了就去不了了,这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支柱。不然他早就一死了之了,然后他又不禁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幼稚。
“咳咳——”
又是一口血吐在衣服上,法菲尔德想着要不要去买点红糖,这个月的房租电费水费交完了他的手机上还剩下几百块来着,然后他又呆了一会,他的手机又不在身上。
其实法菲尔德一直是个内心世界丰富的人,他不怎么乐观,但是他要活下去就只能靠在分散注意力和自我催眠。
他闭上眼,也许是太累了,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