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遇到其他的村民,他们对祖母这个新娘子很有礼貌,走近了总会放下手头的东西跟祖母打声招呼再离开。
祖母已很能很好地回应那些打招呼的村民。
……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一家人终于来到目的地。还没等祖父敲门呢,两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先跑过去敲门了。
不一会儿,传来一句沙哑的声音:“谁呀?”接着门“吱”的一声,缓缓打开,还没等祖母看清里边的人呢,两个孩子已经朝那人扑了过去,俏生生地喊道:“孟爷爷。”
“唉,乖孩子。”那个沙哑的声音回道。
门又打开了一些,这时,祖母总算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总体偏黄,面皮褶皱,如同上了年份的树皮一般,一双快要眯起来的眼睛,略微一睁,又可以看到清明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那是在人世间活久了,看清人间百态的属于智者的光芒。
这是一位话少的老人,但行事作风却干净利落,之前在与其它村民打招呼时的不自在,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甚至,祖母想:还有一种家的氛围。
在祖父说明来意之后,那位老人不假思索立即同意了,并和祖父他们共同探讨盒子的款式。
最终,大家一致决定将盒子做成椭圆形的,并在上面雕刻上百合花的形状。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候,虽然村里边并不存在午饭的说法,只分早饭和晚饭。但,对于好歹过着十几年娇生惯养生活的祖母来说,不吃午饭无异于谋她的财害她的命。虽然,祖母身无分文,还狼狈地被人追杀。
但不管怎么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祖母坚持不懈向我们灌输的观点),再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小不点,这午饭,是少不了的了。
还好前些日子从那个貌美老板娘借了些银两,购买了一些储备粮食。不然,以祖母这败家的速度,祖父他们不用三天就断炊了。
相信到时候,祖母将荣登败家娘子的宝座。
哦,不好意思,又扯远了,再转回刚才的话题。
一切都搞定了,祖父他们起身告辞。
孟老木匠却开口道:“稍等。”
说完出去交代他的老伴几句,等他的匆忙出去后,他温和地对祖父说:“阿朗,你匆忙娶了新娘子,我这老头子也没来得及准备些礼物给你。刚好,今天你来了,可以顺便拿走。”
孟老木匠又对祖母慈祥地说道:“孩子,辛苦你啦!”
祖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抿嘴一笑,道:“这是身为妻子的本分,不算什么,劳您挂心了。”
孟老爷子一听,便知道这是位聪明的孩子,不由欣慰地捋了捋胡须,点点头,话题也就此打住。
没人注意到,祖父眼里露出了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当家的,准备好了。”门外传来孟老木匠妻子的声音,一行人也随之往外走。
孟老木匠从妻子手中接过东西,用一个麻袋装着,鼓鼓囊囊的。
孟老木匠递给祖父,说道:“孩子,也就是些寻常物,不值几个钱,别再拒绝我这老头子的一番心意了,就当是我们家的新婚贺礼,可好?”
祖父用那双墨黑的眼睛望着孟老木匠,温和一笑,“嗯”了一声,语气淡淡。
但孟老木匠却仿佛受了什么鼓舞一般,笑容又加深了。
祖母在一旁看着,内心不由涌起一阵涟漪——为孟老木匠一家的真诚。
这时,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过来,祖母回神一看,是孟大娘。
孟大娘把她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只银簪,虽然款式普通,却雕刻着一朵百合花,栩栩如生。
孟大娘拉起祖母的手,将这只簪放到祖母手心。
祖母知道这只普通的银簪对一个农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退回手想拒绝。
不料,孟大娘急眼了,拉住祖母手,将簪子重新放到祖母手中,恳切说道:“你们新婚,我们却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大娘补给你们的,望你们夫妻同心,福祸共担。”
这下,祖母无话可说,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祖父,见祖父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祖母顺势接下了来自长辈的祝福。
……
一家人满满当当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