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也太匪夷所思了,以至于红衣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掐握的姿势,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木启柔也是一脸的震惊,泪水涔涔而下,她不明白卫凛然为什么要替红衣人当剑。缓缓抽出她心口的星银长剑,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挡剑,他杀了尹乐宁,杀了全校的同学,还想杀我,他是我们仇人!”
卫凛然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一片,轻声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是敌人当然该死!”木启柔很镇定的道。
卫凛然摇头,不再去看她,艰难的转过身,反抱住红衣人,想要收紧手臂力却因为全身力量的快速的流失而抱不紧,她慢慢滑到跪地,虚弱的喃喃道:“小柔,该醒了。”
木启柔和红衣人的身子同时一震,红衣人艰难的转过身,动作机械而生硬,和生了锈的玩偶一样,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向一侧倒去的卫凛然。红衣人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接着爆发出凄厉的尖嚎,尖嚎刺破体育馆的屋顶,一道道星银色的光刺破红衣人的身体,产生裂痕,道道龟裂,最后呯的一声破碎,化作虚无,徒留下一个娇小的被星银光芒包裹的小人儿。
光芒敛去,木启柔缓缓睁开勘破眼,面无表情的看向倒在血泊里的姐姐,泪水淌下,带着点点星光,如那坠入凡尘的星星。弯腰蹲在姐姐身边,轻抚她的脸颊,喃喃道:“姐姐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会为了保护小柔而受伤,姐姐你说小柔是不是很坏?姐姐会不会再也不要小柔了?”
卫凛然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抹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奈何力气不够而悄然落下。木启柔紧紧握住那只手,生怕一松开,她就会不见了一样。卫凛然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傻了不是,小柔可是……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了,姐姐……姐姐怎么舍得不……不要呢?”
原本还一脸泪水的假木启柔撇撇嘴,收了长剑,托着下巴,一脸漠然的看着姐妹俩道:“虽然结果和预计的不太一样,不过效果应该差不多,毕竟死哪一个,怎么死,都是会让木梓沁发疯的吧,呵呵,想想她那个失去理智发狂的脸,我就……兴奋起来了呢!”
看向木启柔,淡漠道:“卫凛然这丫头,能这么快从蛛丝马迹里辨认出真假,还能有计划的实施解救人质,虽然方法傻了点儿,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当然了,这个好办法还是要建立在……我的剑上没有毒的呢。啧啧,要不是这丫头是木梓沁的女儿,我还真想收为己用,唉,可惜了,可惜了。”
木启柔身子一震,接着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威势,双目的星银色里已经掺杂了一丝丝游弋的血红,她站起身,从脖子上扯下那天姐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联灵索。
联灵索在卫凛然注入祖炁的状态下化做一条长长的锁链,一头系在她的手腕上,一头连在星银长剑的剑柄末端,整条链子散发出微弱的星光,瞧不出多特殊,反而衬托的长剑熠熠生辉,威势徒增。
“交出解药。”平淡的脸,平淡的语气,但不平淡的是说这句话的木启柔周身散发出的惨烈气势,“还有,别用我的脸露出不符合的表情,这让我恶心。”
“啧啧,果然和记载的一样,心智比同龄的孩子高出许多呢,”假木启柔依旧抱胸托着下巴,一脸玩味,“想要解药,有本事你自己来拿,我可不介意木梓沁一下子失去两个女儿。”
“小柔,不要……不要冲动!”
卫凛然微弱的声音传进木启柔耳朵里,木启柔不答话,手中的星银剑泛起单单星光:“姐姐等小柔拿解药。”
“柔柔……听话!”
木启柔只是摇头,调动起体内所能调动的祖炁疯狂运转,接着脚下一蹬,长剑前递,剑尖爆发出一阵星光刺芒,刺芒飞出,化作十来柄星色利刃,直刺假木启柔的眉心。
假木启柔挑眉侧身躲开刺来的星色利刃,在感知世界里,木启柔已然欺身上前,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就算是这样,她依旧不紧不慢的蹬地,倒退。木启柔的人还没完全赶到,她手星银剑的剑尖已然隔空出现在她原来站立的地方,瞧那位置,正是咽喉所在。
一招不得手,木启柔没有做丝毫调整,眼里的星光大方,身子随之凭空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剑尖距离假木启柔的眉心已不足一寸。假木启柔挑眉,这个法阵是她布置的,不但能抑制勘破眼的能力,还能清晰明了的知道法阵内所有人的精准位置,木启柔利用勘破眼的能力瞬移在她面前,所产生的祖炁波动虽然小,依旧没有逃出她的掌控,因此,木启柔的突然现身非但不慌乱,反而利用木启柔现身的瞬间空门大开而做出了反击。
一剑穿心,假木启柔轻松躲开袭来的攻击,侧身,剑尖前递,噗呲一声,轻易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假木启柔瞧着倒地不再动弹的人儿笑了,笑得张狂,笑的肆虐,透着复仇的快感和一丝莫名的哀伤。
木启柔就这么死了?当然不!
就在假木启柔张狂大笑的时候,在他背后的空间,悄然飞出一柄柄银色匕首来,而这些个匕首,俨然是木启柔用星银色刺芒化作的银色匕首,之前被假木启柔轻易躲过以后,便悄然没入空间,伺机而动,现在时机一到,刺芒匕首自然如期而至,想要出其不意的要了假木启柔的小命。
背后细微的变化,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假木启柔的感知,然而攻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感知得到却无法做出及时应对,于是,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卫凛然就看到,星色匕首从假木启柔的后心排着队一个个穿身而过,即便是知道是假的死不了,心里还是揪了揪。
真假木启柔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卫凛然只不过眨巴了下眼睛,便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心里感叹,她和妹妹的差距终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弥补的。
空间再次划破,木启柔安然从里面走出来,瞧着倒在血泊里的“自己”,附身开始从尸体上搜找解药,手刚从尸体的怀里抽出来,那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同样的星银色眸子,里面倒映出的却是一身红衣的红衣人。
“尸体”嘴角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却诡异的勾起嘴角,张开嘴吐出一串男女莫辨的沙哑声音:“没想到啊,我竟然着了十岁小丫头的道,是我小看勘破眼了,只不过你还是太嫩了小丫头,你会因为你的错误判断……”
呯的一声,那“尸体”化作一片白雾,气化、消散,而周遭的一切也都随之化作一片片的水雾,消散于空中,现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苍茫无际的白,以及愣愣不知所措的木启柔和倒在血泊里即将死去的卫凛然。
勘破眼能看破一切幻境,却不能在针对它的法阵里发挥哪怕百分之一的威力,关键时刻,就连实体与虚幻都无法分辨清楚,这让木启柔既恨又急。她本要通过击杀元凶,再从尸体上搜找解药,然而她错了,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包括那个该死的红衣人。
木启柔散去了勘破眼,因为强行使用现在还无法驾驭的力量,让她的身体和精神疲惫不堪,小小的身体晃了晃,努力让自己不摔倒,她一步步踉跄的跑到姐姐面前,跪在地上,不顾衣服会粘上血迹,就这么轻轻的抱住她的姐姐,她没有哭,甚至没有悲伤的情绪,但她知道,如果姐姐就要就这么死了,她恐怕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已经临近昏迷的卫凛然感受着妹妹的怀抱,她笑了,努力抬起滴着血鲜血的手,放在妹妹的背上,轻轻的安慰,无声的慰籍,用最后一丝力气沙哑的说道:
“小、小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爸妈……还有……还有……还有爷爷……奶奶……”卫凛然抓住妹妹背后的衣服,用最大的力气喊道,“小柔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活下去!”
意识沉入黑暗,卫凛然松开了木启柔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木启柔抱着姐姐的身体更紧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姐姐,仿佛松手就再也无法触碰了一样。
以她们姐妹俩为中心,一道庞大而繁复的法阵亮起,旋而消散,周遭的环境开始逐渐变化,白茫茫的世界被染料涂抹上色彩,蓝的天、白的云、蔚蓝的大海以及被海水一次次抚摸的沙滩,这一切亘古不变,从诞生到如今漠然依旧。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木启柔都不在关心,她只是抱着姐姐傻傻的跪坐在沙滩上,任由自己的衣服和姐姐的鲜血被海水侵蚀、冲刷。
无悲无喜、无怒无恨,她的世界从这个时候开始,真的和木梓沁说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了,原本残留在最心底的那份感情也随着姐姐的离开,化作了那被海水带走的白色浪花,再也找不到了。
远在数里之外的云层,一身红衣的红衣人悠然坐在飞行法器上,安静地瞧着小岛上如石雕般的姐妹俩,透过偶尔射进云层的光,能隐约瞧见遮掩着的红兜帽下消瘦的下巴和薄唇,薄唇勾起一抹笑,满载了邪魅和快意,他手里是一张水晶制作的方形棋盘,光芒从棋盘上亮起,形成一个约莫半尺左右的水幕,卫凛然姐妹俩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求收藏求评论求推推求荐荐求票票求各种求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