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戚成见妻子再次从手包里取出类似化妆盒一样的东西,打开,还真是一个化妆盒,这让卫戚成的嘴角直抽抽。不过呢,那小巧的镜面上,却在飞速变换着景色,就像是低空航拍传输的影像。显然,这些都是通过母符传送过来的画面,卫戚成现在终于放下心。这心头一动,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暗道,他身上会不会也有老婆的子母符?要是……那他岂不是无时无刻都在老婆的监视下?嘶~这太可怕了!
偷瞄了眼注意力全在下屏幕上的老婆,卫戚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卫戚成打小受老爹卫继忠的影响很深,用情专一,对老婆更专一,还继承了怕老婆的优良传统,哪怕混迹官场多年也从不沾花惹草,说他是模范丈夫那绝对当之无愧。
可……话说回来,男人嘛,除了女人之外,就数私房钱最怕老婆知道,他卫戚成也不能免俗,也有自己的小金库。卫戚成平生无甚爱好,就喜欢抽个烟啥的,后来老婆怀孕就戒掉了。戒了也就戒了吧,谁让他平时大烟枪的名头太响,同事之间递根烟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常事。
身为领导,属下递的烟不能不接,不然显得不近人情不好相处;身为属下,领导递的烟不能不接,不然就是瞧不起领导,对领导有意见。还有呢,你总不能只抽别人的吧,礼尚往来,可是我们的美德。总之吧,一来二去的,这戒掉的这烟,又拾了起来。
这样一来,没钱就不行啦。平时卫戚成奉行的是“丈夫挣钱妻子花”的理念,工资全数上交,每月零花也都从老婆那儿领。本来戒烟之后他是很富裕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啊,也就只能想法子赞私房钱过日子了。
木梓沁似乎看穿了丈夫的心思,淡淡的道:“不用害怕,我可没那么无聊整天监视你。”
“咳咳,我卫戚成会害怕?呵呵,我可不会瞒着老婆大人什么。”卫戚成下意识动了动脖子,眼神飘忽的看向别处,同时大大松了口气,不过呢……
“嗯,那就好,你在首饰盒底层的一千块、衣柜夹层的五百、厕所瓷砖下面的两千五,就没收了,啧啧,连‘深入敌后’都用到了,居然藏在我的首饰盒里,我的丈夫还真有特工的才能呢。”
“老、老婆,其实吧,我……对了,我是准备咱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用这些钱给你买礼物,绝对不是小金库,不是!”
“真的?”
“比‘998黄金’还真!”
“哦,这样啊,那你藏在书房里……”
“老婆大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藏私房钱了!”
“嗯,这才乖。”
“……”
众保镖集体望天,刚才那个霸气侧漏,指着他们鼻子骂“废物”的市长大人哪儿去了?还有那个端庄典雅的市长夫人又哪去了?心里好乱,好想静静。
“找到了!”
木梓沁眉头一挑,屏幕里一辆黄色面包车上了高速,去向不明,但只要有子母符在,她就一定能找到女儿们。手指在屏幕前勾了勾,镜头被拉近,再勾再拉近,直到隐约透过车窗看到里面昏睡的两个女儿,还有打扮妖艳暴露的安琪兰。
其他几个人一直在交谈,嘴型蠕动却听不到声音。木梓沁念了个咒,食指指尖泛起莹绿色的光,点在屏幕上以后,就像是打开了音响开关一样,屏幕上传出了声音。
“兰姐,你说咱老大为什么要抓这两个小丫头啊,难道想要尝鲜儿?”
“屁话,你以为谁都是你?你个‘死变/态’!”
“是是,兰姐骂得对。不过话说会来,老大为啥要和官家对着干,咱们这行不是最忌讳和官家有瓜葛么?”
“我哪知道,只知道老k收了一个人的委托,好像是要逼卫戚成在媒体面前说些什么,具体我也不清楚。”
“兰姐也不了解?往日里老大可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怎么这次……”
“狼子,别问了,兰姐好不容易从那个卫家脱离苦海,现在心情正好,干嘛老问这些个东西?只要跟着老大,管他干什么呢,对吧兰姐。”
“还是你小子有眼力劲儿,那个卫家真他/娘不是人呆的地儿,老头子古板,只要在家就大讲什么爱国主义精神,我一个杀人越货的‘黑人’,整天听这个,不跟蹲监狱一个样儿?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膈应得慌。还有啊,他儿子是闷葫芦,也不知道那个姓木的漂亮娘们怎么就受得了,难道是床上功夫好?嘿嘿,依老娘看也不见得。”
那头把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在耳朵里的卫家夫妻脸色一阵比一阵黑,尤其是卫戚成,杀人的心都有了。夫妻俩不是对安琪兰的话生气,而是被信任之人背叛以后的愤恨和羞恼。
“兰姐,你不是讨厌孩子吗,怎么还能忍得了这俩丫头这么长时间?”
“哼,提这个就来气,要不是为了摸清楚卫家人出行规律,消除两个小东西和卫家人的戒心,我他/娘根本就不想碰两个小东西!嗯……嘿嘿,等任务结束了,我可得从这两个小东西身上讨回这大半年里老娘受的委屈!”
“兰姐,您该不会是要……”
“滋滋滋……”
卫戚成快气炸了,真想冲进屏幕里,把那个女人揪出来狠狠揍一顿。敢伤害他的女儿,死也不能原谅。木梓沁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弄死一个普通人。怒气没有冲昏理智,看着恢复成普通镜面的小屏幕,木梓沁得出了一个她最不想要的结论,能破掉子母符的,必定是和她一样的修炼者——卫道士。
在华夏,五大世家与佛门和道门联合组建了一个叫“卫道同盟”的机构。近二百年以来内斗不断,五大家族之间明争暗斗更是从未间断过。死伤虽然不大,但大都以天才和精英居多,而这次的绑架,很明显有卫道士的参与,如此一来,就不向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距离绑匪的黄色面包车大概百米左右的高空,一个圆盘形飞行法器上盘坐着一个人,全身罩在骚包的红袍子里,只留出一小节而下巴。他默默看着面包车驶向远方,喃喃自语着,声音沙哑难辨,雌雄不明,隐约只听到“木梓沁”这三个字,就算只有这三个字,从里面溢出来的恨意和怨毒,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木梓沁面沉如墨,收回法器,塞给丈夫一张古怪的符纸,毫不顾忌普通人的在场,祭起飞行法器,丢下一道符箓,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就在所有人惊呼的时候,那悬浮在空中的符箓突然炸裂开来,爆出一团刺目的光,只持续了三秒,等光散去以后,除了卫戚成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眼神无光的昏倒在地,再起身的时候,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卫戚成身为木梓沁的丈夫,对这些已经免疫,他攥攥拳头,招呼还在发愣的保镖快速返家,他得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后面的部署,他有种预感,绑匪要挟他在媒体面前宣布的东西不会简单,至于如何救两个女儿,妻子比他更适合,毕竟她背后是整个卫道士家族。
局势怎么复杂混乱,卫家两姐妹还是在几次苏醒又昏迷之后,来到了距离海安市两百公里外的一座废弃公寓区。临下车的时候,卫凛然醒了,妹妹还在昏睡,听绑匪咒骂的内容好像是妹妹比她醒过来的次数要多,就在半小时前妹妹刚醒过来一次,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就又再次昏迷。
卫凛然很害怕,作为姐姐她必须保护妹妹,即便她这个姐姐各方面都不如妹妹。绑匪见她醒了并没有再次弄晕她,或许,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光头男走下车,长途驾驶让他有些累,一边伸懒腰一边警告道:“小丫头,给老子老实点,别瞎动歪脑筋想着逃跑,这里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废弃区,几公里之内都没个人,只是饿的发疯的野狗,不想被野狗吃掉就安生点儿,走吧。”
卫凛然呆了呆,走过去拽了拽光头男的衣角,小声道:“谢谢,光头叔叔。”
光头男也愣了,刚要习惯性露出凶狠的样子,就看到卫凛然突然跑到昏迷的妹妹面前,紧紧护着妹妹大声喊道:“不许碰我妹妹!”
光头男被卫凛然前后反差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下一刻,当狼子猥琐的笑声从他背后传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浪子咧开嘴,笑的渗人:“嘿嘿,小姑娘,你妹妹还没醒,要不要叔叔抱她上楼呢,叔叔可是大大的好人哦。”
卫凛然警惕的看着他,跳上车子,把妹妹紧紧抱在怀里:“你骗人,妈妈说过,只有坏人才说自己是好人,你是坏人,那个兰姨也是,你们都是,除了……除了光头叔叔!”
狼子愣了下,错愕的看向光头男,旋而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笑声传出老远,惊动了附近觅食的野狗:“光头叔叔?哈哈哈……小姑娘,你、你说他是好人?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你知不知道,他杀的人可比我多多了,你、你居然说他是好人,哈哈哈……‘光头叔叔’,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叫雷哥的光头男没有笑,冷冷瞪了眼狼子一眼,扭头走进公寓楼。
狼子笑够了,好整以暇的瞧着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的卫凛然,四目相对,明明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害怕,连双腿都是抖着的,可就是死也不肯松开抱住妹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