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少年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早该想到的,这个被称之为小魔女的女孩就是三界威名赫赫的勘破眼的拥有者木启柔。叹口气,传音道:“办法?我们打入人族内部的暗子还少吗?人类五大世家里,中低层关键的位置现在可都在我们手中攥着,就这样也没查出半点儿娆儿的消息。我想好了,我族的布局虽大,却着实仓促了些,缓上三年反而对我族有利,至于她的第二个条件,我就不太懂了,还望狐王教我。”
狐媚儿很欣慰,语气里也柔和了不少:“她在顾虑我们背后使绊子。”
“这话怎么说?”公子少年不解。
“这第二个条件是建立在第一个条件之上的,只要我们答应第一个条件,对于妖族的自尊就是一种……贬低,我方势必怀恨木家,大战开始以后,势必会针对木家重点照顾,如此一来,木家损失将是所有家族里最惨重的,几百年的积攒很有可能毁于一旦。还有就是,如果我们故意避开木家,他们将是所有家族里损失最少的,且损失越少,被其他家族诟病甚至怀疑通敌的概率就越大,到时候只要我们稍作文章,木家将不被容于人界,成为人人喊打的‘人奸’。”
“原来如此……这么木启柔,好深的心机啊。”
“公子年纪尚幼,谋略算计之属,日后也会学到的,木启柔是勘破眼的拥有者,每一个拥有勘破眼的木家人无论是性情、秉性和谋略都是顶级的,她现在才过十三岁生日不久,勘破眼的能力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不如我们……”
“不可,要动手也不是现在,必须等娆儿救回来以后在行动。”
“听公子的。”
谈判的结果双方都比较满意,卫凛然和木启柔、尹乐宁三人回了卫家,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木梓沁。母女三人外加一个尹乐宁,一起经过了周密计划,决定在一个星期之后动手营救狐娆儿。
难道帮妖族在人类的地盘上救妖,他们就没有顾虑吗?
当然有,首先考虑的就是木家的这次行动会不会被其他家族判定为通敌卖族,这个可能性很大,木家的突然崛起,已然让其他四个家族感到不安了,千方百计的搜刮木家的把柄,要是这件事情被曝光,其后果将是可怕的。
如果木家背后有道家或者佛家的支持呢,那结果就大大不一样了,不但木家不会被集体针对,还会受到广泛赞誉,因为木家给人类带来了三年的缓冲期,有了这三年,人类度过这个难关的可能性将会无限放大。
反之,如果没有支持者会怎么样?即便是三年的缓冲期是木家拿下的,;另外的四个大世家也会指责木家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是出于四人的目的,甚至干脆不谈功绩直接给木家扣个“通敌卖族”的大帽子。而战争一旦爆发,妖族一方只需稍微传一些谣言,再弄一些所谓的“证据”出来,四个大世家就绝不会放弃消灭政敌充盈自己的好机会,因此,木家必亡。
人类总是一边嚷嚷着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一边又在暗地里对同胞使阴谋下绊子,在他们想来,政敌越少越好,权利越大越好,只要我大权独揽,管你人族危亡与否。不到亡族灭种的大危机,人类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团结起来,内斗是永恒的主题,阴谋是不变的背景。人类,就是这么可笑。
木家的嫡系木梓沁就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对小女儿的表现很满意,只不过呢,有些东西不是靠心智能弥补的,比如阅历,比如经验。一般情况下,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是要比一个只活了十几岁的人懂得要多些,了解的要多些,那懂的多的是什么?了解的多的又是什么?是社会经验和阴谋算计,是人性和人心。
显然,木启柔在这方面还需要历练,这时候,就是长辈出来弥补疏漏的时候了,她在当天夜晚就嘱咐木启柔,在她回来之前,定好的日子不能告诉妖族,以防有什么变故。
她去了哪儿?龙虎山。
木梓沁驾着飞行器一路上把小女儿三人说的事情大致规整了一下,又盘算好了用词用语,她已经穿过了龙虎山的结界。
龙虎山同样有禁飞令,半路上有拦截的小道士,一听找张天师有急事也就放行了,事急从权,事态紧急自然不用拘泥。
落下天师殿,迎接木梓沁的是木启琳,进的殿来,见到的是张天师一众高道和几位身着袈裟的佛家高僧,心头微喜,木梓沁打起了精神。
第二天清晨,在朝阳的霞光还未洒满龙虎山的时候,木梓沁带着佛道两家的书面支持协议和口头许诺悄然离开了。一回到家就把两个女儿叫到房间里,把得到佛道两家的全力支持告诉了他们,如此一来,接下来就差佛道两家的人手到齐以后连同木家的人一起动手了。
当天夜里,木梓沁伴着冬雨亲自去了陵园,暗暗观察着萧索的环境,心头隐隐作痛,这里就是她女儿居住了三个多月的地方啊。
视线转过公墓群,落在旁边的一处林子里,走进去,就看到五个俊美、妖媚的妖族,这几天里,他们被周遭数十名高等阶卫道士监视着,说实话,他们的戒备和耐心早就高过临界点了。
木梓沁是木启柔姐妹俩的母亲,一眼就被五个妖族认出来了,不用怀疑真假,能从数十名木家精锐的严密看守下进来这里,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简单简绍之后,木梓沁开门见山的说了时间和地点,并且保证能在约定时间救人,死活不能保证,并且希望他们能信守承诺。
当着彼此的面,他们赌咒发誓信守承诺,并且动用了最高等阶的“炁誓”,当少年和木梓沁发誓完毕的时候,一道暗红带着金色的光柱包围了他们,然后话为虚无,宣告着誓约的成立。
等木梓沁离开以后,公子少年蹙着眉头道:“狐王怎么看?”
听到称呼的改变,狐媚儿就知道公子少年要谈正事了:“公子有什么疑虑?”
“嗯,按理说,她一个木家的嫡系地位的确不低,可是与我比起来……感觉我们吃亏了。”
狐媚儿一愣,旋而笑了:“公子如果换一种角度看问题,就不觉得了。首先,未动一兵一卒,没有妖员投入,就能无损的救出娆儿,付出的只会是这几天的时间而已,对于我们妖来说,时间是最不缺的。”
公子少年点点头,等着狐媚儿接着说下去。
“其次,木梓沁在木家的地位仅次于族长,又是木启柔这个未来族长的生母,木家是人类卫道士的老牌世家大族,距今已经有数千年之久,比起我妖族皇族的存在时间也不遑多让,虽然在这几百年间处于弱势,但是也在默默地休养生息,基本上恢复元气了。依我看来,五大世家之首这顶冠冕,崔家还不够格。”
公子少年点点头,他知道,狐王还有话说。
狐媚儿四周扫了一下,果然继续开口道:“最关键的是,我们身处异界,还是在我们敌对的人界,在这里我们孤立无援,又不能随意调派精锐惊动人类,身份也不宜暴露,尤其是公子的,在种种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下,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公子少年笑了,调侃道:“经媚儿姐姐这么一说,反倒是我们占了便宜呢。”
狮泊艺嘻嘻一笑:“公子不憋屈啦?”
公子少年摇摇头,宠溺的点了下她的小鼻子,旋而望着木梓沁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希望一切顺利吧……娆儿,你一定要活着啊~!”
少年公子、狮泊艺、虎族少年虎千泽、存在感低的少女孔肖,都是和狐娆儿相差不了多少的同期玩伴,感情甚笃,尤其是公子少年,对单纯可爱的狐娆儿照顾有加,虽然狐娆儿比公子少年年岁大上一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决定的时间临近了,闲下来的卫凛然决定带着小狐狸回陵园居住,等解决了这两件事再去找廖书子,在她心中,妹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木启浩的事一直悬在她心头,不解决的话,连修炼都不能集中。
木梓沁劝不住只能答应,让她欣慰的是,尹乐宁跟着去了陵园。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木梓沁越发对尹乐宁满意了,尤其在得知大女儿失踪的这几个月里他发了疯一样的寻找,不但在大女儿初逢巨变的时候不离不弃,更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抹除过记忆的人,就更认定了尹乐宁这个女婿的地位。
在她看来,俩人儿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天生的两口子,要不是怕大女儿一时接受不了,她现在都要开始张罗婚礼了。
为啥怕卫凛然接受不了?唉,还不是没办法的事,她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是个大大的白痴啊!
这几天木启柔一直很忙,连姐姐都没见几面,除了营救狐娆儿之外,还要提防和筹备崔家勾结两大势力的事,这次等佛道两家来人以后,决定一并决绝了。
为什么不是身为族长的木梓阳而是她这个未来族长,因为他儿子木启浩涉案,不能让他来主持,至于木家那些长老和供奉什么的,知情的也都是木梓沁信得过的,连调配过来的木家精锐也都是巧立名目赚来的。
经过周密部署,木家精锐和佛道两家的高阶卫道士,总共七十九人,汇聚在关押狐娆儿的地方。这里位于海安市与临市的中间位置,西北偏西,属于丘陵多山地带,森林掩映野兽丛生,除了一条几十年前修建的市级公路偶有车辆路过之外,很少看到人类的踪迹,尤其是位于中央地带的一处盆地,丛林中时不时有大型猛兽出没,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而他们的目的地,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