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说秦阳已经死了,她可是半点不信,只要一天见不到尸体,就休想让她相信。
将近半个小时以后,狐娆儿下楼进客厅,坐在木启柔对面的沙发上,安静的等待姐姐到来,虽然现在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是不见到姐姐本妖她是不会完全相信的。
叮咚~
门铃声响起,顿时让狐娆儿的心悬了起来,兴奋中透着期待,害怕中有着谨慎,当看到木启柔开门迎进来的人以后,狐娆儿的泪水掉了下来,一下子跑到姐姐身前,小心意义的碰了下姐姐的脸,好一会子,才哇的一声扑到姐姐怀里大哭起来。
半年来,狐娆儿受尽折磨的时候没有掉泪,面对各种威逼利诱的时候也没有落泪,然而在看到自己唯一的亲人时,她落泪了,泪水冲刷着千疮百孔的心,在抹除阴暗和污垢的同时,逐渐温暖起来……
狐娆儿哭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沉沉睡去。狐媚儿擦干眼泪,对着木启柔和同来的卫凛然点头道谢,然后带着狐娆儿离开了别墅。
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管结果如何,她的妹妹还活着就足够了,日后面对死去的爹娘也算是有个交代。这半年都经历了什么,狐媚儿是不打算过问的,只要娆儿主动说,她就听,不说也绝不提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妖界,只有那里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全。
卫凛然拉着木启柔的手坐在客厅里,认真聆听这次的营救过程,没多久,姐妹俩接到了暗卫的消息,佛、道两家的第二波人手到位,动手铲除木启浩、崔家以及暗藏在天朝的另外两大势力的时候终于到了。
姐妹俩在别墅外分开,各自朝着反方向而去。
妹妹要办的事她这个姐姐没办法插手,她现在只能安静的在陵园等消息,之后去找廖书子解决修炼上的问题,然后努力变强,强到能保在乎的人的地步,不,强到任何人都不敢触碰她在乎的人的地步!
夜色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各自归家,川流不息的车流在马路上龟速行进,人流如织,热闹的夜生活开始了。
与之相反的是,郊外的陵园里安静的宛若另外一个世界。
等待了许久的消息终于来了,木启柔一方不但端了两大势力在天朝的老巢,连带着给了崔家一个大大的教训,还让崔家不敢发声,美中不足的是两大势力的代表主脑没在,行踪不明。
这种情况,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能去哪儿?无外乎崔家罢了。
现在大家还处在一个能互相承受的点上,不能真正撕破脸,也不易于逼迫太紧,从结果来看,这次的任务算是完美落幕,卫凛然也可以松口气了。
抬头望望夜空,繁星点点簇拥着一轮弯月,看样子大概是八九点钟的样子,想了想,决定今晚就去母校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找到廖书子了呢。
尹乐宁自不必说,一定是会和卫凛然同行的,至于小狐狸,自从回到陵园以后,就开始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卫凛然无奈,只能留它一个妖在树洞里安眠,找了一些枯枝落叶,掩映住洞口,和尹乐宁离开陵园进入市区。
他们小心谨慎的朝母校靠近,一路上还算顺遂,偶尔会遇到收拾残局的木家人隐藏在人群里搜索两大势力的残余,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放弃飞行和奔跑,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学校,而这个时候,已是临近午夜了。
站在母校门口,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自小到大,他们可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今天晚上算是实打实体验了一把啥叫“徒步旅行”。
卫凛然有预感,廖书子一定就在这里。
莫名的紧张感让卫凛然有些小小的不安,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态就打算进入学校。
咕咚~
尹乐宁感受着手心里的凉意,心跳空前的剧烈,兴奋的他都快要窒息了,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口水。
“宁宁也很紧张吧,我也是呢。”卫凛然看着因为“紧张”而涨红了脸的好友,紧了紧他的手道,“别怕,我们一起。”
在这一刻,尹乐宁冷静下来了,瞧着某人坚定地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傻的可笑,某人迟钝的都突破天际了,他自己个儿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走吧。”
“唉~?宁宁怎么突然就生气啦?”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没有。”
“明明就有,还不承认。”
“我都说了,我~没~有~!”
“呃,好吧,你没有生气,可是……”
“你够了!”
“啊……哦,我们走。”
“唉~”
“你怎么又叹……”
“闭嘴!”
“唔唔唔……”
卫凛然捂住嘴巴,一脸委屈的看着尹乐宁。不知道好友是怎么了,突然就暴躁的跟个独守空房了好几个世纪的怨妇一样。说实话,若是放在平常,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可是现在……莫名有些舍不得呢。
瞧那愤懑不平的小模样,卫凛然表示,她的小心肝有点儿打颤儿。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本大小姐就不和你计较啦。
给自己找了借口,卫凛然率先进入母校大门,当然了,是跳墙进去的。学校的午夜安静的吓人,又是在万物萧索的冬季,冷风一阵一阵的刮,墙角和花坛里已经沉暗了的积雪在这个时候显得分外晃眼,卫凛然不怕冷,可就是觉得脊背发凉,她身边的尹乐宁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明周遭什么也没有,就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夜中窥视着他们,这种感觉实在不算美妙,就好像一举一动都被那个暗中的生物看得一清二楚,没有隐私,也不能遮蔽。
两人提高警惕,绕过教学区,走过学生和教师的宿舍,又穿过一片枯槁的小林子,最终抵达目的地。
图书馆就在眼前,旁边有一座人工开凿的小湖泊,环境在其他三个季节,绝对称得上优美恬静,只不过在枯寂的寒冬深夜,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卫凛然拉住尹乐宁的手,她感觉到了某种奇妙,就像当初和自己的宝贝横刀苍佑、苍恒姐妹俩初次相遇时一样,微妙且玄奥,就像有什么在等着她的到来。
坚定迈出第一步,拉着尹乐宁进入图书馆的大门,是的,是没有上锁卸开一条缝的大门。图书馆里被静谧和柔和笼罩,与外面的森然很不搭调。察觉出这里的不一样,卫凛然反而放下了大半戒心,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师父口中的大前辈,就在这里。
廖书子,一位行踪不定,性格古怪莫测的鬼魅,在老一辈的三族里可谓是名声赫赫。以博闻强记见识渊博而著称,平生从未伤害过任何一名三族,好博览群书而不求甚解,但理解方面又有独到的见地。
若有三族慕名而来,凡人、鬼、妖有疑难杂问,或者想知道的事情,只要能做到提出的条件,就能得到答案。又因为经常出没书籍聚集之地,所以被称为“书子”(‘子’古代对有学识的人的尊称,例如墨子、荀子等),鬼名为“廖”,所以三族都称其为,廖书子。
二百年前,廖书子不满一卫道士的傲慢态度,拒绝提出条件和回答疑问,那人恼羞成怒之下把廖书子打成重伤,奔逃的路途中被血煞剑救下。
那个时候的血煞剑刚刚突破七阶成圣,准备去菲岩灵泉替换上一代守护者,见廖书子身上没有邪恶血腥之气,就顺手救下了廖书子。
廖书子感激涕零,拔掉一颗獠牙权做信物凭据,承诺只要有獠牙在,不管是谁都能给与帮助,无偿的。
时过境迁,是否能得到廖书子的帮助,卫凛然的心里也没底,就目前来说,她除了这条路,别无他选。
图书馆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高五六米,每隔两米距离就有一架四米多高的巨大书架,每三个大书架就会有一个梯车,取书极为的方便,这个图书馆里书香浓郁扑鼻,有种让人沉浸在书海里的冲动。
这个时候的图书馆安静得很,除了他们俩的呼吸和脚步声,似乎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他们楼上楼下找了一大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卫凛然跳上一个梯车,安静的坐在上面,尹乐宁耸肩,坐在身边静静地陪着她,两个呼吸此起彼伏,又逐步融合为一,就像一个人的。
唰啦~
翻动书页的声音细小且轻微,卫凛然来了精神,她竖起耳朵凝神静听,接下来每隔上一小会儿翻页声就会出现,然而太过细小,想要循着声音找到源头,连她的超强感知都做不到。这个时候卫凛然想起了师父给的那颗獠牙,从空间耳坠里找到它,取出来注入炁势。
獠牙微微闪动了下,又颤动了一下,表面浮起一层淡薄的荧绿色的光,转而淡化,流光一般消失在空气里。
卫凛然勾唇,拉着尹乐宁跳下梯车,循着残留在空气中炁势的轨迹,不慌不忙的上楼梯,一步步慢条斯理地来到顶楼。
停下脚步,放眼四周,释放感知,朝着第五排书架的靠窗处走去,然后恭敬躬身,等在一旁不动了。
尹乐宁沉思片而后恍然,明白了卫凛然究竟为什么要这番动作,当即也学着她的样子,施了一礼,安静待立,卫凛然的嘴角再次勾起。
他们两个就像古代学徒恭敬等待午睡醒来的师父一样,虔诚中带着一丝敬畏,就这样安静等待这位传说中的廖书子大前辈现身。
炁势的消失点就在卫凛然的三步开外,她坚信廖书子就在这里,以她想来,高人自有高人的范儿,他们这些有事相求的,自然要有礼貌有耐心,这是最基本的礼数。